在我贫瘠的一生里,我知道我自己其实只是在走一场很孤独很孤独的旅行。
我那么渺小,却还是期待爱。
期待,降临在我身上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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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气腾腾的三盘饺子摆在桌上,家里比平时多了人,陈渔提前从隔壁的房间里搬出来了两把空余的椅子。
周澜树看见她进屋没跟进去,但在看见陈渔端着椅子往外走的时候连忙凑上前帮她。
搭把手的工作干起来就快了,陈渔见状心蓦地一软。
这个男生按照老一辈人说的话里,就叫“眼里有活儿”,这让陈渔一下子想起了赵孟舒。
当时自己和她住在一起的时候,她也希望自己做这样眼里有活的人。
可是陈渔真的想做点什么忙碌起来,帮忙扫地擦地,赵孟舒又会说她擦得不干净,于是自己又重复做一次,然后噼里啪啦说她不懂事。
不做就是不懂事,做了就是装样子。
那个时候陈渔的思维又开始因为赵孟舒的指责而麻木到天马行空,就觉得会不会真有那么一种人,符合赵孟舒眼里“懂事”孩子的标准。
反正她知道,自己是做不到了。
思维彻底放空,陈渔自嘲地笑笑,或许也只有赵孟舒自己,能满足这个条件。
她陈渔不是赵孟舒理想的那个样子。
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所以陈渔挺感谢赵孟舒提前“看透”了她,并且主动放弃了她。
手里的椅子交给周澜树,陈渔又从屋子里搬出来一把,她一走出来就看到周澜树在调整四把椅子的位置。
少年模样认真,倒是没想到他做这样简单的事也认真。
所以像周澜树这样的人,这样的举动,也是在生活里被迫形成的吧。
这样的帮忙像一种下意识的条件反射一样。
也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陈渔心想。
“你怎么了?”
周澜树看陈渔抱着椅子杵在那神色不对,问了一句。
反应过来的陈渔端着椅子摇摇头:“没事。”
少年侧眸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
人的内心,有时候是不能剖得太狠的。
……
陈渔夹起饺子慢慢地咬着,阿婆和馅一绝,这饺子她去杉城之后就没有再吃到,今年倒是幸福的事都往一堆赶。
小屋子里面四个人围在小桌上吃饺子,阿婆和裴文竹聊天,只有她和周澜树几乎没说几句话。
裴文竹似乎也注意到这点,慢慢把话题也往她和周澜树身上引。
她看着阿婆,眼神温柔。
“我们昨晚来到这太仓促了,但还好这里还有一个房子,不至于让我们两个没有地方住……”
阿婆似乎想起了什么:“你们住这附近?”
裴文竹应声:“对,就在你们家西侧的第一家,我们是邻居。”
“呀!我想起来了,隔壁一直住着姜老太,我前些年曾听她说自己的女儿女婿带着孩子去城里了,想得你就是她女儿吧。”
前些年滨岛政府着手推进绿化建设,建设第一步就是建公园,在选址之后对那块地方的住户进行拆迁。
因为得到一笔还不算小的拆迁款,于是有人也不打算继续在这里住了,有的动辄全家就搬到了城市里面住,买了一个还不错的房子。
有的老一代人在这里住太久一时间也舍不得离开,后来听从滨岛去城市里的人说大城市就是不一样,简直太好噜,交通便利气候还怡人,当时有相当一批住户离开滨岛选择搬去城里。
后来滨岛公园建成,大家赶着新鲜劲去这新建的地方看看,结果别说,这公园的环境还真不赖。
滨岛有了公园,倒是可以给老人和孩子提供了活动的地方。
阿婆记得,姜老太的女儿应该也是差不多拆迁的那个时候走的。
所以这些年来隔壁的房子一直是姜老太住着,姜老太去世以后她的家人倒是回来过,不过阿婆年纪大了记不清来来去去人的面貌,这才没什么印象。
裴文竹是典型的愔嫕样子,笑起来温温柔柔的没有半点赵孟舒的咄咄逼人和锐气。
陈渔默默看了她好几眼。
嘴里的饺子烫,仿佛能一直烫到她的心上。
裴文竹淡笑,“是啊,那个时候我们因为孩子升学的事搬去城里住,后来妈不在了这边的房子空下来,我们就回来了。”
说到这,阿婆也知道这突然回来的原因应该是他们的家事,自知不便多问便点点头,开口时让裴文竹和周澜树吃饺子,别客气。
陈渔对他人情绪感知格外敏感,明明还没见过裴文竹几面,可她却能从裴文竹的眼睛里看到一种。
莫名的温柔哀伤。
接着陈渔看了一眼刚吃了几个饺子就放下筷子的周澜树,他脸上的情绪那样淡淡的,就好像一杯温水放在那,底下垫着加热杯垫,始终不会冷却。
因为他无时无刻透露出来不符合这个年纪的缄默让他整个人第一眼看上去并不冷漠,只是带着沉默的温淡。
他身上带着一种不锋锐的沉默,却让你仿佛坐在他对面也和他隔了很远似的。
不知道阿婆和裴文竹又说起了什么话题,陈渔不插嘴,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周澜树,微微伸头问了一句。
“是不好吃吗?你吃得好少。”
她看见周澜树的手顿了一下。
少年似乎没想到她这样问,只是看着陈渔的眼睛摇摇头。
“很好吃,谢谢。”
今天说的第二遍谢谢。
说罢,周澜树的视线再次低垂。
陈渔见他用筷子尖蘸了醋,然后缓缓送入口中,直到那股刺激的酸味蔓延上味蕾让他微微蹙眉,陈渔看不懂他的情绪。
她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男生,他不说话却可以轻而易举吸引自己的目光。
陈渔试图找着话茬,以往和赵孟舒在一起默然的性格到了现在和周澜树说话的时候,默然的那方好像变成了他。
“你转学回来之前,在哪个学校上学啊?”
周澜树微微抬眼,微抿了下唇角。
“杉城实验中学。”
陈渔一惊,怎么可能,和她一个学校?
阿婆也听见了,和陈渔一样诧异地看向他,随即倏忽笑了,眼角的皱纹再次聚集。
“这么巧啊,我们家小渔之前也是在杉城读了一个学期的高中,当时就在杉实验呀。”
裴文竹也是一脸惊讶,看向陈渔,又把目光放在沉默的儿子身上。
“咦?那你们认识吗?”
陈渔在裴文竹问这句话的时候就摇了头,她虽然不善交际,但也大概知道年级有哪些人,自己没有印象在年级里见过周澜树。
周澜树似乎知道陈渔摇头的原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弯起唇角。
他看向陈渔,后者在他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一抹极速逝去的促狭。
他问:“你读高几?”
陈渔答:“高一。”
率先明白过来的裴文竹恍然大悟看向陈渔,语气含笑:“上个学期澜树在杉实验是读高二的,你们不在一个年级自然大概不会认识。”
陈渔紧张就喜欢摸鼻尖,正如此刻。
但下一秒,陈渔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那现在他们转学回滨岛一中,周澜树读高二,她读高一,他们在两个不同的年级。
思及此,陈渔有些兴致缺缺地拿筷子尖戳了戳碗里刚夹进去的饺子,皮被她戳出一个洞。
裴文竹说起周澜树上学这件事,眼里划过一抹落寞。
“他中间因为原因休学了一个学期,所以这次转学来刚好跟着这边的进度把高二下学期落下的课给补上。”
陈渔握筷子的手登时一紧,心中升起一股微妙的情绪,然而面上却没流露出半分。
休学,这两个字眼竟会和他有关系。
她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做声的周澜树,敛了敛看向他的目光。
话题说几句没人接着问就翻过去了,这顿饭吃得也还算顺利。
裴文竹和周澜树临走之前,阿婆已经给他们装好了两副碗筷,同时还给他们拿了几个盘子,并说有什么需要的随时过来拿就行。
都是邻居不必客气。
陈渔跟在阿婆后面送两个人到门口,听到“邻居”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掀起了一阵浪潮。
她和一个沉默的男生成了邻居。
可偏偏面对比她还要沉默的人时,自己突然不太想继续沉默下去了。
陈渔第一次面对一个人的时候,有了一种想要打破沉默的想法。
门被阖上从里面上锁,陈渔停顿了几秒才往屋子里走。
她穿着有些单薄的衣服站在院子里,风声擦过耳畔一阵又一阵,阳光照在陈渔的身上,并没觉得有多冷。
滨岛这一年冬,终究是快要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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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好几天基本没出过家门,陈渔自然也没再看见周澜树。
她本身的性格就是不善与人交际的那种,哪怕深知自己可能以后都要伶俜一人,和孤独长久地作伴,她也认。
这天阿婆正要出门被陈渔叫住,阿婆说她要去市场买一桶油,陈渔怕老人行动不方便拎不动,于是说还是自己去吧。
刚推开门,伴随着湿冷的风一起袭来的,还有隔壁门打开吱嘎的声音。
陈渔的心倏然一动,偏头看过去。
周澜树还是穿着那件早已不合身的脏灰色棉服,陈旧的颜色衬得少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尘。
“周澜树。”陈渔下意识喊他。
少年回头,面上被阳光照耀,他下意识眯了眯眼,等到视线重新聚焦到陈渔身上,他看清了她。
周澜树朝陈渔露出了一个笑,他今天似乎心情还不错:“早。”
这句早是和陈渔说的。
一瞬间好像之前少年在她,啊不,是在几乎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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