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不是幻境？那又是哪里？
想着，她忽然看了一眼窗前的少年。他面对着窗户，碎雪落进来，将他发带和发尾吹得飘扬，莫名一分孤寂冷沉之意。
顾昭往他的位置绕了两步，去看他的脸。
星眉凤目，瞳色很淡，鼻梁很高，薄唇很......
宁桑冷察觉到顾昭看他的目光，余光里，她的头发尚未干，脸上的红也尚未完全褪去，从窗户吹过来的细雪拂过他的发，将她额角的碎发吹到两旁。
那双狐狸眼含着一丝探究，令他下意识觉得反感。
掌心的琉璃针传来些微刺痛，他侧眸温声问：“道君在看什么？”
顾昭回过神来，说：“...本君在看，谢祭君......”
宁桑冷：嗯？
顾昭微抿唇：“谢祭君可还记得，昨日本君送你的面具什么模样？”
宁桑冷眼尾缩了缩，低眉回：“自然记得。”
顾昭哦了一声：“那谢祭君说说，那面具具体什么样？”
宁桑冷垂下的眉微不可查地蹙起，半晌开口，嗓音却很温淡：“紫红面具，鼻上两银环。那么别致可爱的面具，弟子如何会忘记？”
顾昭瞅着他：“那谢祭君可随身带了那面具？”
宁桑冷微一顿，那面具么，他自然没带。
但他总算听出了顾昭的意图，撩起眼皮轻声问：“道君是在怀疑弟子？”
顾昭闻言一挑眉，她往后退了半步，打量着他：“也不算怀疑。本君只是好奇，谢祭君和沈慎修为差不多，但他们尚未看出端倪，你如何看出那些小厮不是真人？方才又如何没被那幻境困住？”
顾昭D级基因公民，在星际经常和感染者打交道，那些小厮的模仿能力没有机器那么强，她自然能看出。但这是天赋加后天的经验，难不成这宁桑冷的观察力和她一样？还是眼前的宁桑冷，是张灵术所扮？
宁桑冷闻言，再度撩起眼皮看了眼顾昭。隔了一会，他一本正经地说：“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对面是个戏院，我常和哥哥去看戏，看得多了，也就逐渐能分辨得出真假。”再瞥她一眼，“而且道君不用担心弟子是他人假扮，弟子若是张灵术所扮，也不会在这方洲之内再和道君演戏。”
顾昭：他小时候不是生活在山里吗？！
又诧异开口：“方洲？”
宁桑冷眼底划过一丝怀疑：“道君没听过方洲？”
顾昭：诺亚方舟？她倒是听过。
她神色自若说：“本君日理万机，当然不是什么不重要的小事都听过的。”
宁桑冷：“......”
话虽如此，顾昭立刻在脑中唤了解书出来。好在这破书这回有简单解释，所谓方洲，譬如大禹州一类，也是真实世界，只是通常较小。是上古之神所建之神物，其中时空和外面不同，有快有慢。更有甚者，有一种专做囚笼的方洲，其间时空不断循环，关押之人很难出去。
顾昭这就明白了，“你方才说，这里不是幻境，所以我们是进了这方洲之中？”
宁桑冷手中的琉璃针已经摩挲的分外光滑，他嗯了一声，“霍府没有传送台，不可能瞬移千里。”抬眸看了眼天色，“而且现在十月，凤城周围也不可能会有如此飞雪。”
顾昭身上最外层的衣服被风吹得半干，她打了个喷嚏。隔了一会，她再度看向宁桑冷，
没等她问，宁桑冷倒是主动说了，“要出去，除非这方洲的主人将我们召唤出去，或者，我们自己找到出口。”
“而且这方洲里仍存冼息，保不准也有修为强大的妖兽一类，雪停之前，我们最好不要出去。”
顾昭了然：“谢祭君倒是和本君心意相通，本君还没问，你就知道我想问什么了。”
宁桑冷：“......”当他是傻子吗？
顾昭又沉了神色：“所以这方洲也是张灵术之物？”她以为只有回溯镜，没想到那破道士还有后招。只是......他们与他无冤无仇，他这样将他们困在这里做是为了什么？
宁桑冷没回答顾昭的问题，反倒掀起好看的眸子看向她：“那道君又是如何看出来那些人是假的呢？弟子没记错的话，道君早晨时还说看不出那张灵术的修为。还是，”他长眸微斜，透出一丝天真，“道君先前就认识......？”
他这话里有话，也是在怀疑她？
宁桑冷确实觉得奇怪。
他能看出来没有什么稀奇。但张灵术修为化我境第五周天，宁昭不过第三周天，他凭什么看出来？
宁桑冷想着，脑海里又浮过方才在幻境中看到的那些画面。那些灵器，佹形僪状的建筑物，还有那个...和宁昭七八分相像，穿着不雅的...少女。
连他都没有办法操控幻境，她又如何可以？
这一刻，宁桑冷甚至没有伪装，从那双形状睥睨凤眸里射出一道若有所思的锐利目光，看向顾昭。
顾昭被他眼神看得心脏腾地一跳，狐狸尾巴终于藏不住了啊。
她不动声色地说：“那太巧了。”
“本君也和谢祭君一样，幼时府上经常请戏班子，在花园里搭戏台唱戏，我也喜欢看，一来二去也就学会了分辨真假。而且，”她想了想，神色肃然道：“若是谢祭君还不相信，本君还可以说说谢祭君赤身......”
宁桑冷闻言，脸上眉心微蹙，先前的乖顺模样顷刻间沉了下去。
顾昭适时闭上了嘴。
这人心机深厚喜怒不定，她还是不要惹怒他。
说完，两人默默对视一眼。皆从对方不甚明显的眼底看出了三个字，当我傻？以及，闭嘴吧。
所以谁也没开口再继续这个话题。
屋内安静下来，唯听得见风声雪声。
宁桑冷虽没有正面回答她问题，但顾昭凭直觉，也能确认此人就是宁桑冷。毕竟装得既像又不像，也不是谁都有这个功底。
而且，这人气质确实好，短一截的侍女装穿在他身上，也仍掩盖不住他那种清冷又艳丽，锋芒骄矜的气质。
隔了一会，宁桑冷扫了眼顾昭半干的衣服，忽然说：“天寒，道君还是先用冼息把衣服烘干？”
末了，又温柔地补了一句，“弟子担心道君这样会着凉。”
他看着...碍眼。
顾昭：“...”她不想烘干吗？那是她不会啊！
她坐着没有动，一双狐狸眼不动声色回望他。
宁桑冷从那双明净的眼里看出了她的意思。
他模样乖顺地敛了下颌，指腹复又戳上了掌心的琉璃针，没看出她眼外之意地说：“是弟子多言了。”
说着，竟还侧身坐了下去。将视线再度落到窗外漫天的雪上，妖冶凤眸忍不住划过一丝波动。
她是要让他主动替她烘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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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冷得鸡皮疙瘩都升起来，这人没有眼力见不解风情，大概率是故意的，但她也不好主动开口提。
毕竟现在自己项上之物同此人有莫大联系。
昨日她看了宁桑冷的未来。
发现他会修炼到破界之境，成为继周圣尊以外第二个飞升上古的人——所有路径皆是如此-只有其中一条显示升入上古之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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