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秦英的音乐造诣完全超出易怜真的想象,他声音好听,调子也准,一路从吃的唱到了穿的用的,最后居然还有一首“借尸还魂又上天”。
“我从小就喜欢这些东西,”秦英笑笑,“刚入门派的时候还经常一个人偷跑到房顶唱歌,后来当了大师兄,就不太好意思这么干了。”
易怜真点头,他依稀记得剧情前期好像提过一嘴秦英喜欢唱歌,不过随着他境界的增长,这项技能再也没被提起过。
“那你还饿吗?”此时秦英关切地问。
“……”易怜真说,“还好,我好像饿过头了。”
反正现在是没有什么感觉。
牢房里没有任何家具,两个人便靠在坐在坚硬的地板上看着外面和附近牢房里的人们。
间或同牢房的人来找易怜真问问题,易怜真有的能简单回答一两句,有的则答不上来。所幸没有人不依不饶地纠缠,让有些社恐的他大大松了一口气。
秦英偶尔在旁边低声哼点小调自娱自乐,易怜真竖起耳朵听了听,好像唱的是什么“陪十姊妹”。
易怜真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这本书可是个无CP,秦英现在想的这么多,如果他知道自己之后的几千年里连女朋友都没有,那得多伤心啊。
不过现在他不一定还能活到那个时候。
薛天定很快再次来到了牢里。
他又瘦又高,与带来的手下相比简直是鹤立鸡群,附近的牢房内人们开始骚动,很多人站起来想看得更清楚些。
秦英也站起来,他观察了一下情况,对易怜真道:“你和我到后面去,看看能不能偷听到点什么。”
易怜真嗯了一声,和秦英一起往人群后面挤。
人们默默为他们让出一条路,又重新站成一堆,把他们挡在背后。
秦英踮脚帮易怜真看着外面,易怜真则偷偷把一只耳朵伸出禁灵阵。
“……我其实能想得到,你不是那么好说服的人。”这是薛天定的声音,难听得让易怜真不禁缩了缩脑袋,这样的金属刮擦声听多了一定毁耳朵。
“这种事情我不会帮你,无论你做什么。”这是林复均,他的语气鲜有起伏,像是逼着自己说出来的。
“绳锯木断,水滴石穿,我并不着急,”薛天定说,“可你要知道,如果我想成神,就少不了凝神幡。”
“如果到最后你不帮我,”他声音嘶哑道,“我依旧能找其他人做出凝神幡,只不过多花一些时间而已。”
林复均沉默。
“随你们吧。”然后他说。
薛天定笑了笑,他的笑声也不好听,像破锣一样刺耳:“那便如你的愿。对面这些是你店里的伙计?”
林复均没有回答,反而是一个手下小声地说了些什么,易怜真没有听清,猜测他应该是在回答薛天定的问题。
果然,下一秒薛天定说:“既然如此,那就把他们留到最后,如果你反悔,足可以给他们留一条生路。”
半晌林复均道:“同样是性命,在我这里没有熟人的命更宝贵的说法。”
“只怕他们不这么想,”薛天定说,“不过这样也好,充满怨气的元神制出的凝神幡效果会更好……”
易怜真突然被猛地一拉,秦英将他拽回了禁灵阵中。
“怎么了?”易怜真问,“你……”
他转头,看到旁边牢房的禁灵阵中一片血色。
肉片和残肢堆了一地,红色的血再不受禁灵阵的束缚,流出来变成一条蜿蜒的小溪。
秦英一瞬间感到手上的压力陡然增加,易怜真好像腿软了一下,如果不是被抓着,他几乎要跌倒在地上。
牢房里的人全都围上来,话语纷纷。
“刚刚他们说了什么?!”
“这么快就下杀手抽元神了?老板他到底怎么和对面商量的?”
“我跟了老板五十年了,他能不能搞个条件把咱们放出去啊?”
易怜真耳边一片嗡鸣。
他看着隔壁两间牢房里残破的血肉和肢体碎片说不出话来,待到又有人催促着问了几句话,才不经思考地复述了一遍刚刚听到的内容。
“薛天定想通过凝神幡成神,林兄拒绝了,于是薛天定开始杀人。他说我们是林兄的熟人,要留到最后再杀,给他威慑……”
下意识地,他隐去了谈话最后一部分的内容,但周围仍旧一片哗然。
有骂薛天定的,有担忧未来的,还有大声问着想让他去和林复均看看能不能提条件的。
秦英被逼得又拔了一次剑,才勉强把易怜真带出了人群。
易怜真粗喘着气,发现自己的眼前已是一片朦胧。
“你没见过杀人?”秦英扶着他坐下,轻声问。
易怜真做几次深呼吸,用衣袖擦了擦眼睛,摇了摇头,却又忍不住抬头去看隔壁牢房。
他不舒服,也很害怕,刚被抓进来时他还没有这么害怕。可是现在,他从穿书后第一次感觉到让人内心战栗的恐惧。
“第一次肯定不习惯,”秦英说,“但修真界有很多这样的事,你就当是平时看杀鸡杀猪,见多了就好了。”
易怜真脸色苍白地摇头,他没有办法跟秦英解释他没见过杀鸡杀猪。他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年代,和所有的玄幻小说都不一样。
他还有一点恶心想吐,只能靠不停的吞咽把这种感觉强压下去。
旁边几间牢房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抽元神需要这样做吗?还是薛天定单纯想给林复均更大的威慑?
易怜真看的很多小说里,第一次看到死人时主角会吐出来,可比起想吐,他现在的眼泪更多,控制不住地从泪腺往外涌。
他把袖子都擦湿了一片,心里明白自己更多的是害怕和压抑,可就是停不住。
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阵清越的歌声。
“今日去修行,隔尘如九天,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脚踏杨柳手扳枝,亡人酒题未亡诗……”
是一个年轻的漂亮女修,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
“每个人踏上修真这条路时,都知道它充满艰险,九死一生,”她说,“大多数人都是把性命赌上博一个希望,真正能走到尽头的万中无一。你不要难过,对我们来说,有一日有一关闯不过去,是很正常的事情。”
女修的声音很温和,易怜真把眼泪擦干,竟真的成功把接下来的泪水都憋了回去:“我没事。”
在生人尤其还是女孩的面前流泪,这种事太丢脸了,他做不出来。
女修笑了笑,看向秦英。
“乔游思,”她说,“我听到你唱歌了。”
秦英振奋起来,回以笑容:“秦英。”
易怜真还没完全缓过来,静静地坐着,脸色有些发白。
秦英看着他,又看了看乔游思,犹豫了一下,问乔游思道:“我接下说一件事,你能保密吗?”
乔游思惊讶地抬了抬眉,点了头:“可以。”
“也许我们不是没有机会,”秦英的声音极低,只有三个人能听见,“只要接下来几天薛天定不来,我有一半的把握能让我们逃出去。”
乔游思瞪大眼睛:“你说真的?”
秦英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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