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外面已经入夜,听松院内室中,妆台旁的窗户支开了一个小缝,初夏夜里的凉风席席,姜奕安舒服地倚靠在拔步床的大迎枕上,手中握着那本《幽魂情史》,津津有味地读着。
那个将军在女鬼的步步勾引下,已经快要坚持不住,缴械投降了……
女鬼伤了腿,明明眨眼间便能施法将腿伤治好,偏偏缠着将军硬要他背她,在他背上还不老实地蹭来蹭去,惹得将军满脸通红,脚下不稳,还摔倒了,两人紧抱着滚下了山坡,然后女鬼压在了将军身上。
姜奕安翻开一页插图,看得脸红心跳,立刻合上了话本,抚了抚跳得扑通扑通的小心脏,才小心翼翼地打开方才那一页,又读了起来……
此时,门敲响了。
姜奕安这次长记性了,立刻缩进了被褥里,滚到了床内侧,露出眼睛悄悄看着外面,一见到李长昀的身影,便三下五除二将话本塞进了暗格中。
李长昀一进来,瞧见的便是姜奕安鬼鬼祟祟在床榻里面藏东西的模样。
还好她被褥裹得够紧,没让他如那夜一般,看到些不该看的……
姜奕安望着李长昀,在等着他开口。
李长昀却迟迟不开口,双手背在身后,轻轻摩挲着拇指上的木戒。
姜奕安心痒痒的,迫不及待想知道后面的情节,便想让李长昀有话快说,说完快些离开,便道:“王爷这么晚了,来找我何事?”
李长昀缓缓坐在了榻边,二人之间隔着的距离约莫能躺下一个人。
“明日大朝,本王起身会比寻常早些。”
姜奕安点点头,没别的反应。
李怀茵方才给她递了帖子,约了她和陆鸣鹤明日去城外爬山的。
李长昀一顿,继续道:“大朝过后,本王会去道观住几日。”
姜奕安闻言又点点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接下来几日怎么玩了……
李长昀仍未等到姜奕安的回应,忍不住轻咳了一声,道:“你若还想学木雕,这几日便在府中多练练,本王十五的时候会回来,瞧瞧你练得如何。”
那能玩上整整七日了,甚好甚好……
姜奕安立刻宽慰他:“王爷放心,我会好生练习的。”
接着便无话了,瞧着有些心不在焉。
李长昀觉得奇怪极了,姜奕安竟不似往常那般聒噪了,之前都会缠着自己问今夜要不要同塌而眠、去道观后何时回来,今日竟这般沉默……
李长昀缓缓起身,姜奕安以为他要走,便迫不及待地掀开暗格,将那话本取出来,正要扭头向李长昀道别,却见李长昀一身素白中衣,已经坐在了榻上。
姜奕安立刻瞪大了眸子,李长昀瞥见她惊讶的神情,十分平淡地挑了挑眉:“怎么?”
他怎么今夜非要在这里睡,打扰自己看话本……
当然,这本身就是他的院子,姜奕安也没资格将他赶出去,只是对下面的情节心痒难耐,实在想一睹为快,而且明日就要和李怀茵见面,她还得将书还给人家呢。
姜奕安立刻摇头。
李长昀没再说什么,正准备熄了烛火时,却听姜奕安“哎”了一声。
李长昀转头看向她,便见姜奕安从被褥中露出了一只雪臂,手中还拿着一本书,扭扭捏捏道:“王爷能不能过会再灭烛火?”
“想再看会书?”
见李长昀猜透了自己的心思,姜奕安松了口气,笑着道:“最后几页了,不如王爷来里侧睡,我在外侧,看完后我自己熄烛火。”
李长昀似是仔细思忖了一下,道:“可本王明日起身会早些,睡里侧的话起身时怕会吵醒你。”
这下姜奕安可犯了难,其实最好的法子就是李长昀主动去书房睡,自己在这里想看到多晚就多晚,反正拂冬也能在贵妃榻上陪着自己,不怕孤独。
但今夜的李长昀完全没那个意思……
罢了,反正他明日就要回道观了,今夜忍忍吧,明日一早看也是一样的。
“那我不看了,王爷熄灯吧。”
姜奕安将话本又放回了暗格,躺在榻上,眼前没入一片黑暗之中,她几乎立刻便困了,只是脑海中还时不时浮现出话本的情节和插图的画面。
女鬼被将军背着,二人抱成一团滚下山坡……
姜奕安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那个美艳女鬼,瞧着身下羞红脸的将军,偏想逗弄他,用指尖试探着,看他到底能忍到什么程度。
曦光渐渐渗进了听松院的内室,李长昀一夜无梦,头痛未扰,难得睡了个好觉。
只是刚一醒来,便感觉一只手隔着中衣在自己胸膛上乱摸,李长昀几乎立刻想到是谁,浑身麻酥酥的,有种异样的舒适感,转头见她闭目睡得香甜,倒也没有阻止她。
可她手指越来越往下,在马上触及晨间最为活跃的部位时,李长昀浑身一个激灵,直接伸手,擒住了她的腕子。
姜奕安的手腕,被李长昀的虎口完完全全地握住……
可姜奕安的手还不老实,李长昀正欲再用些力气,可那手腕实在是纤细柔嫩,怕给她折断了。
李长昀轻叹口气,便松开了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整只手握在了掌心之中。
这次,没有手套的阻隔,她的手细腻、柔软、温热,被自己的手紧紧包裹住,挣扎了好几下,李长昀只轻轻用力,便让她的手彻底撤退不了了。
李长昀喉咙微动,眯起双目盯着姜奕安的睡颜,见她只是微蹙眉头,并未因自己禁锢住她的手而醒过来,忍不住轻轻勾了勾唇角,只是眸光沉了许多,还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
姜奕安眼皮颤了颤,李长昀下意识便松开了手,姜奕安的手无情地从他身上缩了回来,整个人也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了。
还挺记仇的。
李长昀轻笑了一声,感受着背后柔软的被褥,喟叹了一声,才慢吞吞起身,披上了外袍,又将纱帐遮得更严实些,轻手轻脚地出了内室,去了书房,画了好几张图样,压在了木雕用具盒下面,还给姜奕安留了一张字条。
张瞻端着早膳敲门进了书房,将早膳放在了桌案上,道:“老奴没打扰殿下早课吧。”
李长昀正在摆放桌案,闻言双手一顿,这才意识到,今日一早,他竟忘记念经了……
不过李长昀很快恢复如常,用过早膳后,正准备出府门,春雷上前附耳几句,李长昀只淡淡说了句“知道了”,便上了马车。
……
今日大朝,金銮殿上,朝中重臣皆准备停当后,诸葛元才姗姗来迟。
他进殿的步履有些蹒跚,还咳了几声,但见到立在一旁的李长昀后,立刻挺直了腰板,脚步放缓,但却稳定了许多,咳嗽也憋住了。
帘后的太皇太后身子微动,珠帘也轻颤了几下。
“朕听闻昨夜府上请了太医,舅祖父身子可好?”
李怀荆是觉得诸葛元状态比以前差了许多,明显忧心忡忡,诸葛元行礼道:“是家中夫人身子不太利索才请了太医,老臣身子骨硬朗得很,劳陛下挂心。”
太皇太后在帘后开口:“那便从太医院派个太医,这些日子就住在诸葛首辅府中,时刻伺候着。”
汪展在一旁应下,李怀荆又吩咐汪展,赏赐诸葛夫人些补品,诸葛元立刻谢恩。
大朝开始,诸事算是顺遂,只是快结束时,诸葛元称有要事启奏。
诸葛元瞥了李长昀一眼,行礼道:“陛下,自户部员外郎裴峻前往银州赈灾已近两月,虽赈灾颇有实效,但却引起了民怨。”
李怀荆一惊,立刻站起身:“是何民怨?”
“修筑河道堤坝的几千河工汇聚成势,在银州笼络颇多支持者,要对抗朝廷、公然造反。”
“怎会如此?”李怀荆仔细思忖片刻,在龙案上翻找着,道,“前几日裴员外郎的奏报上,不是说赈灾顺利,不日便可返京吗?”
诸葛元叹息了一声:“正因如此,才并未引起内阁重视,若不是银州刺史奏报,还不知裴员外郎打算瞒朝中到何时……”
诸葛元一边将奏章递出,一边道:“奏折中写道,裴员外郎将户部所拨赈灾款和粮食全部用于安置灾民,故而分不出银钱养修复宁河堤坝的河工,河工几次围堵银州府衙,裴员外郎一直推脱,才致民声鼎沸,成造反之势。”
立在一旁的崔悯本欲上前接过奏章,但见汪展已躬身迈着大步上前,便收了脚步。
诸葛元话说得有些多,忍不住咳了起来,咳了良久才勉强停下,目光看向一直不语的李长昀,道:“裴员外郎是王爷举荐之人,不知王爷对此事有何见解?”
李长昀笑笑:“臣只是偶然间读过裴员外郎的赈灾集注,与他并无深交,赈灾奏报也是直接呈递内阁,臣无权插手,故而并不知晓其中内情。”
“王爷倒是将自己摘得干净。”诸葛元颇为不屑,复又行礼,“依老臣之见,银州水患虽除,但民怨沸腾,当务之急,便是责令银州地方官员尽快平息民怨。”
李怀荆合上了奏章,道:“朕看这奏章所书,民怨起于宁河河工,若单靠银州地方官,平息起来怕是有些难度。”
章洛闻言即刻上前:“对于拖欠河工银钱总数,昨日工部和户部已开始向银州调度所有河工工钱明细,待核算完成,将银钱尽数发放至河工手中,想来民怨可平。”
李怀荆满意地点头:“那就依章尚书之见,此事就交由工部和户部合办,不得遗漏一个河工。”
章洛即可行礼应是。
珠帘微微颤动,太皇太后此时突然开口:“那户部员外郎裴峻该如何治罪?”
“裴员外郎虽治理水患有功,但激起民怨却是有罪,依老臣之见,这功过难以相抵,大理寺应即可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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