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奕安早就想好了,和李长昀做不成恩爱夫妻,做好友还是可以的,她本身就有好小郎君好友啊。
相处起来应该差别不大……
姜奕安看罢后,便胡乱塞进自己的妆箱之中,吹灭了蜡烛,小心翼翼地上了榻,绕到了里侧躺下,紧紧贴着姐姐柔软的身子。
姜奕宛由着姜奕安抱她,爱怜地伸手拂过她的发梢,忍不住红了眼眶。
当初父母死得凄惨,妹妹悲痛欲绝,生了一场大病,险些没挺过来,那时她自己面临父母俱亡、丈夫新寡,悲痛不比妹妹少。
可她只能强撑着。
这九年来,她将妹妹从满心哀痛的病弱孩童养成积极阳光的强健女郎,她不舍看妹妹嫁人……
尤其还是嫁给宸王……
姜奕宛嘱咐道:“安娘,等你成婚后可要收敛些脾气,莫要为所欲为,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一门心思跑出去玩了,多在家安安分分呆着,对宸王也要恭敬些规矩些。”
“这些话你可能不爱听,但姐姐是为了你好,才叮嘱你这些的……”
说着说着,姜奕安忍不住落泪了。
若父亲母亲还在,她们仁国公府位高权重、尊荣无比,定能给妹妹挑一个可心的夫君,何至于今日……
姜奕宛这般想着,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便见姜奕安的脸色白了几分。
姜奕宛立刻噤声。
提到父母,沉默在姐妹二人之中蔓延,姜奕安眸光不似方才那般晶亮,垂下头向姐姐怀中拱了拱,道:“姐姐早些歇息吧,明日天不亮便要起呢……”
“好。”姜奕宛应了一声,揽过了姜奕安的肩膀。
姜奕安满脑子都是方才姐姐所说的“若父亲母亲还在”,感觉心脏突然裂成了两半。
她缓缓睁开双眸,一片昏暗的虚空将她淹没,直直插入了她心脏的缝隙之中。
九年前,先定王李长晖谋反,逼迫先帝下让位诏书,其亲母先明皇后早将朝中重臣家眷诓骗进宫,众臣面对亲眷性命威胁,竟无人敢站出来斥责乱臣贼子,反而要认谋逆之人为天下之主。
除了先仁国公,礼部尚书姜佑善,她们姐妹二人的父亲……
父亲一人站了出来,于金銮殿之上慷慨激昂痛斥先定王之罪,并誓死忠于先帝,誓不与乱臣贼子同流合污。
先定王被激怒了,一剑刺穿了母亲的身体,当时的她被姐姐紧紧抱着捂住眼睛,但她还能记得那股血腥味,让她遍体生寒,忍不住想吐。
可那是母亲的血,是温柔的母亲,是永远对她笑的母亲,永远宠着她的母亲,她不能吐……
若母亲还在,今夜给她看避火图、向她交代嫁妆、搂着她安息的,必定是母亲。
而当时的父亲目眦尽裂,撞死在了金銮殿的柱子上,以身证道。
若父亲还在……
姜奕安眸光黯淡了许多,闭上了双目,往姐姐怀中钻了钻。
老天虽待她不公,让她年幼痛失双亲,可老天还待她不薄,让她还有姐姐疼。
从明日起,她的人生就要开启新篇章了。
希望老天能待她和姐姐好一些……
……
这夜,姜奕安一直难以安眠,迷迷糊糊之间梦到了母亲。
母亲的模样,一如九年前那般温和柔美,笑着向她招手,用香香的手绢给她揩着额上的汗渍,又将她搂在怀中,柔声安慰着她。
可姜奕安听不到母亲说的话。
“娘亲,你说什么,能不能大声些。”
母亲依旧是笑着,红唇一张一开一合,姜奕安依旧什么也听不见。
姜奕安急得直哭,呜咽着抱着母亲道:“娘亲,我好久没听过你的声音了,你大声些好不好,我好想听听你的声音啊。”
母亲仍在笑着说话,捧着她的脸颊,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可姜奕安什么也感觉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起身,离自己越来越远。
姜奕安疯了一般向前跑,像小时候一般伸出双臂,一副要抱抱的样子,在母亲身后追逐着大喊道:“娘亲,我明日要嫁人了,你再陪陪我好不好。”
“娘亲,娘亲,你回头啊!”
母亲却没有再回头。
一片刺眼的光亮袭来,姜奕安猛然间惊醒,眼前是熟悉的桃红帐子,中秋买来的兔儿灯还在轻轻晃着。
母亲已许久没入梦了,而且和从前一样,母亲说的话自己永远听不见……
是因为自己儿时淘气不听话,母亲在惩罚她吗……
姜奕安伸手揩去眼角的泪水,在床榻上醒了好一会神,直到拂冬催促,才缓缓起身。
宫中内务府来的喜娘也已经候着了,因是亲王大婚,姜奕安应按品着装,内里是绯红锦袍,外面是绛紫霞帔,俱是金线绣的百鸟朝凤,头上的凤冠刚一压上,姜奕安感觉自己已经不堪重负了。
恭王世子妃,正是李怀茵的母亲,带着李怀茵和许家表姐少沅亲自来添妆,姜奕安十分惊喜,眼圈有些发红。
恭王世子妃向来喜欢姜奕安,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一会话,全福人宁王妃也在一旁时不时说两句,倒让姜奕安无暇紧张了。
很快便到了吉时,姜奕安被盖上盖头,送出了闺房,在正堂准备拜别亲人。
正堂桌案之上摆放的,是姜奕安父母的牌位,姜奕宛坐在一旁,眸中盈满了泪水,一脸不舍地望着姜奕安。
姜奕安眼前是红彤彤一片,但她知道自己面前的是什么,抿了抿唇,忍不住落下泪来,但仍是弯下双膝,重重叩首……
姜奕宛亲自将姜奕安扶了起来,揩去了眼角的泪水,从拂春手中拿过幕蓠戴在了头上,道:“来,姐姐送你出门。”
接着,便弯下身子,将姜奕安背在了身上。
姜奕安的眼泪忽得涌了下来。
仁国公府世代单传,她们姐妹二人五服内没有兄弟,舅家远在关外也早已断了往来,故而没有男子能背姜奕安出嫁。
当年姐姐出嫁时,是父亲姜佑善背出门的。
可现在轮到姜奕安出嫁时,她却没有父亲了。
想到父亲,姜奕安忍不住抽噎了一下,紧紧咬住了唇,姜奕宛身子微颤,但仍背得很稳,一边向府门口走,一边柔声道:“记得小时候,母亲身子不好,父亲又严厉,你懒得走路了,就总求着姐姐背你。”
“还好现在你虽长大了,但姐姐还有力气,能背得动你。”
“到了宸王府,你要好好的,若是他待你不好,也不必容忍,只管回来告诉姐姐。”
“家里还有姐姐在。”
姜奕安眼前泪水模糊,双臂紧搂着姐姐的脖子,道:“姐姐放心,我会经常回来陪你的。”
众女眷见姐姐亲自背着妹妹出了仁国公府的大门,无不动容垂泪,来到府门口,见姜奕安的几位郎君好友聚在一起,帮着小厮一起放起了鞭炮。
陆鸣鹤今日穿着宝蓝直裰,脸上笑意温和,压抑住了那一丝酸涩之意,和几位好友一起目送着姜奕安出阁。
他将自己画的那副小像珍藏在荷包之中,此时他摸了摸怀中,感受到荷包的存在,长舒了一口气……
府门口迎亲的队伍巍峨壮观,颇显皇家威仪,为首的李长昀坐在自己那匹枣红汗血宝马背上,见姐姐背着妹妹出府,眸光微颤,急忙翻身下马,迎了上去。
李长昀今日穿的是绯红四爪蟒袍,与他往常只着素色衣衫的习惯完全不同,头戴紫金冠,面容白皙,剑眉星目,轮廓方正,终于显现出皇亲国戚的华贵和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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