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子!”
姜奕安感觉自己身旁多了一个人,将自己给扶住了。
婢女拂冬紧紧抱住姜奕安,向眼前的男子致歉,道:“对不住郎君,我家娘子醉了,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姜奕安又开始不老实了,伸出手指在拂冬眼前晃着,道:“我没醉,我还能再来一坛。”
那双手仍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听到这话才缓缓收回,背在了身后,只是手指紧紧捏住木戒。
男子身旁还立着一位留着山羊胡的护卫,双目瞪得老大,目光在自家主子和姜奕安之间流连。
男子终于放过了自己手指上的木戒,沉下一口气,道:“饮酒太过终是伤身,日后还是节制些好。”
姜奕安将头搭在拂冬身上,紧紧抱着她,歪着头看向男子,小声道:“我又没喝大叔家的酒……”
“娘子,这位不是大叔,是位年轻郎君……”拂冬悄声在姜奕安耳边说着,一脸歉意地望向男子。
男子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肤色甚白,剑眉星目,眸中似有化不开的浓墨,一身素白棉袍裹住了清瘦挺拔的身躯,似是冬日厚雪包裹住的青松一般,只立在那里不言语、无动作、无表情,便显见风骨、颇显威仪。
姜奕安小脸红扑扑的,没骨头似的软在拂冬身上撒娇,道:“那他怎么跟陈夫子熏一样的香,陈夫子就是大叔了,他怎么不是……”
“还摔我的酒坛,不让我饮酒,陈夫子也满腹大道理,这个不许、那个不准的……”
跟醉鬼是没法讲道理的。
男子又捏紧了木戒,缓缓地碾着,而且薄唇微微抿起……
“安娘,安娘你去哪里了?”
酒室内的李怀茵出现在了门口,看起来酒醒了些,只是脸上的红晕仍未消散,待她看清眼前的情景,惊得结结巴巴,试探着道:“九……九皇叔……”
他怎会突然出现在望月楼这样的地方?
李长昀望向李怀茵,似是才忆起这女子是何人,沉默着抿了抿唇,才道:“如今外面业已宵禁,你们准备如何回府?”
李怀茵不敢实话实说,她们是骗了家中,打算在这里欢聚到明日一早再回府的……
李怀茵磕磕巴巴说不出话,帮着拂冬扶住了姜奕安,在她耳边道:“九皇叔来啦,你的未婚夫,你不是想见他的吗?”
“你别乱说,那个臭道士怎么可能是我未婚夫呢……”姜奕安很不情愿,顺势搂住了李怀茵,脸上涌现出了幸福的颜色,柔声道,“我不想他,我只想你……”
接着,李怀茵肩上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李长昀闭了闭目,感觉烦闷至极,在心中默念了几句《道德经》,缓缓睁开双目,似是恢复了常色,目光掠过楼下仍觥筹交错、灯火通明的场景,道:“禁军那边,本王已打好招呼护送你们各自回府。”
“剩下的,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李怀茵心道,这个时辰回府,那不明摆着告诉府中,她们几个宴饮到现在吗……
但她哪敢说个不字……
李长昀转身欲走,目光掠过那团没骨头似的胭脂红身影,只停留了一瞬,便移开了目光,迈着大步离去。
……
姜奕安感觉很不好。
她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眼睛痛得厉害,头晕眼花还没什么力气。
姜奕安向来有赖床的习惯,可是仅剩的回忆便是在望月楼与李怀茵抱头痛哭的场景,其余皆是一片混沌,她心中一惊,猛然睁开双目。
眼前是绯红的纱帐,朦朦胧胧透着柔和的日光,中秋买来的兔儿灯还挂在帐上,轻轻摇着。
是自己的闺房。
姜奕安心下稍安,轻轻唤了一声“拂冬”。
屏风旁贵妃榻上的拂冬立刻起身,纱帐轻启,“哎哟”一声,道:“娘子可终于醒了,快些起身吧。”
姜奕安也没起身,懒懒地伸着懒腰,嘟囔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未初了。”拂冬神色焦急,将衣裙端正叠放在床边,凑近姜奕安耳边轻声道,道,“娘子快起身沐浴,大娘子因昨夜娘子饮酒之事生气得紧,等着要训娘子呢……”
姜奕安这才回过神来,惊讶道:“姐姐怎么知道的?”
昨日是初一,姐姐去城外圣佛寺上香,并会夜宿寺中,她才敢在外夙夜饮酒不归的。
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拂冬神色怪异,似是有些不忍,纠结着道:“昨夜的事,娘子还记得多少?”
姜奕安心中一沉。
她虽好饮酒,但还未醉成昨夜那般过,拂冬这样说,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不堪回首之事?
拂冬一看娘子这副模样,心中明白了三分,只含糊道:“昨夜娘子和郡主都醉得不省人事,一直到了宵禁的时辰。”
“然后,宸王殿下出现,派人跟禁军打了招呼,娘子才能安稳回府。”
姜奕安眸子猛然睁大,一下便坐起身,道:“他……他昨夜出现了?”
拂冬点了点头。
“我和他见面了?”
拂冬点头。
“说话了?”
拂冬又点头。
姜奕安看拂冬一脸尴尬,感觉自己心沉到了谷底……
她饮醉了酒,就喜欢胡言乱语。
姜奕安不由自主将被子裹在了身上,放轻了声音,道:“我当着他的面,有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
听着拂冬娓娓道来,姜奕安脸色越来越红,被褥越裹越紧,头越来越低,羞耻感逐渐淹没了她,待拂冬说完,便“哎哟”一声,一头栽倒在了枕上。
她怎么能!怎么能!
她没脸见人了……
羞耻之意快要将她淹没了,姜奕安忍不住在床上翻滚了一下。
待渐渐冷静下来,姜奕安突然反应过来。
宸王这样的人,夜里不应该在道观里念经修行吗,怎么会去望月楼这样喧嚣吵闹、饮酒快活的地方?
姜奕安想不通。
不过,往好的一面想,说不定九皇叔看到自己那副模样,会对自己生出不满,主动退婚呢!
姜奕安又生出了几分希望。
拂冬有些急,催道:“娘子,大娘子还等着您呢,还是快些起身梳妆吧……”
姜奕安这才想起姐姐生气的事,连忙起身,道:“你还没说,姐姐如何知道的呢?”
拂冬面露难色,道:“本身是不知道的,谁知今日一早大娘子回府之后,宸王殿下的人便来了,将昨夜娘子在望月楼醉酒之事告诉了大娘子,还说宸王殿下事忙,不必去谢……”
姜奕安如遭雷击。
这人!一把年纪了怎么还玩告状的把戏!
一定是在报复自己!
姜奕安又急又气,在心中将李长昀骂了千百遍,终于起身换上衣裙,根本来不及沐浴,便飞快地去寻姐姐。
姜奕安进屋时,便见姐姐姜奕宛坐在桌旁,手指捏着眉心。
姜奕宛今年二十有七,一身黛衣显得面容苍白之极,一头乌发盘得紧紧的,只端正地插着一只芍药银簪,听见动静后才缓缓睁开双目。
她眉眼间与姜奕安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眸子不显光彩,略微有些黯淡,看起来神情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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