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百福寺。
没有爹娘那般乐观的沈宝珍,莫名想烧香拜佛求个心安。
沈宝珍来时,正临地藏经诵经法会尾声。
听到小沙弥说,法会功德常回向现世父母消灾延寿,沈宝珍当即捐满功德箱,又求了一支签文。
[随心而行天地宽,
惠及四方亲友安。
祸福相生本一体,
逢凶化吉福绵延。]
签文简单易懂,沈宝珍默念了一遍,将其与给爹娘求的两枚平安符一并放入荷包。
“小姐,我好像看到莫声师傅了。”
张武?怎么会?
“喏!”眼尖的沉夏,指着往寺外走的一众挺拔身影道。
嘶——
难以辨认。
“你看花眼了吧?”流冬坦言。
“其中一人和莫声师傅一样,左脸有道明显刀疤。小姐,奴婢想跟上去瞧瞧。”沉夏跃跃欲试。
“当心点。”
“是。”话音落,人已经到了十步开外。
另一边。
专门负责刺探军情的兵卒快速近前,沉声道:
“我们被人跟踪了。”
为首的唐浩面色一凝。“跟踪?什么人?”
说话间,看向张武。
眼神仿佛在说:不会是你的仇家吧?
张武无语望天。
肯定跟他没有关系。
百来号人进进出出,即便穿扮和平头百姓无异,走路姿势什么的还是容易暴露行伍出身,被人盯上,多么正常。
何况,一个个黑着脸、沉默寡言,压迫感满满。
说到底,还是将军的错。
忽悠重伤员养好身体再回去效命,实则扭头就用自己立的军功换得众人脱离军籍。
将养了个把月,又演了一出‘割袍断义’,把他们轰出城......
人是自由了,心还留在边关。
这叫什么事啊?
忠勇双全的护卫,现在只有‘勇’。
一入金陵地界,张武生怯。
便想着,将他们暂且安顿于温泉庄子后面的忝隐山,同小姐言明内情再行安排。
走着走着,听说寺庙里法会可以祈愿国土安宁、超度亡魂,想到边关战事、念及亡故同袍,奔赴忝隐山的脚步不约而同停了下来。
“是名女子,鬼鬼祟祟。”
“女子?我去瞧瞧。”张武道。
刚转身走了几步,就听到熟悉的呼唤。
那名兵卒口中的可疑女子,竟是沉夏。
“莫声师傅,果然是你!”小姑娘有些激动。
“沉夏,你不应该时刻跟着……小姐来百福寺了?”
沉夏刚要应答,瞥见他身后站着闲杂人等,选择避而不谈。“你怎么会在这?他们又是谁?”
“他们是我招募的护卫。”
“小姐有说需要如此多护卫吗?”沉夏疑惑。
张武视线飘忽。“人多些,以便小姐挑选。”
“想得真周到,我这就去告诉小姐这个好消息。”沉夏兴奋地跑开,张武紧跟其后。
被丢下的唐浩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么快就要见到雇主了?他们还没准备好,有点紧张是怎么回事?
没一会,就见张武折返,神色古怪,像是突然有了心事。
唐浩眼皮抖了抖,生出不祥的预感。
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毕竟是素未谋面的救命恩人,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不管对方说什么做什么,他们都会顺从。
“小姐说长途跋涉辛苦,让我等到庄子上休息几日,有什么需要找管事。”
唐浩等人:?怎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我们好像不是来做客的吧?
*
“小姐,他们很不寻常。”崔芙掀开帘子,看了眼策马护送她们一程的唐浩等人。
【列队行动、姿势挺拔、不怒自威,似是训练有素的军士。虽布衣在身,眉宇间的肃杀之气令人不敢逼视。】
“嗯?”好眼力。
“小姐,护卫宜精不宜多。”崔芙提醒。
【大晟朝虽未有哪条律令对商户雇佣护卫设限,但两江总督常态护卫也才50-100人,若沈家超出这个数,总归不妥。】
“嗯。”沈宝珍若有所思地看向她:“魏雅出嫁在即,你看着选出十人,随行护送至京城陈家。”
“是。”崔芙应完,支支吾吾道:“小姐,奴婢有、有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奴婢想一块北上……寻亲。”脑袋低垂,盯着鞋面。
“那就再选十人,护你周全。”就等着这话的沈宝珍,当即表态。
“小姐大恩大德,芙蕖此生不忘。”崔芙伏身。
“一辈子太久,平添负累,往后顾好自己就行。”沈宝珍摩挲着荷包,温声道。
崔芙瓮声应下,鼻头发酸。
*
将护卫预备役送抵温泉庄子,张武快马加鞭折返,于城门口追上沈宝珍一行人。
迈着沉重的步伐,踏进芳菲院。
“小姐。”张武的声音沙哑而低沉,目光始终盯着地面,不敢直视上首之人的眼睛。
【我辜负了小姐的信重。】
沈宝珍有些疑惑。
超额完成任务,明明是大功一件。
别说一百多个护卫,一千多个,沈家也养得起,只是得隐于暗处,所以才让他们到城外温泉庄子落脚。
“人都安顿好了?”
“安顿好了。”张武的肩膀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惩罚,而是为自己的过失感到羞愧。
“小的办事不力,请小姐责罚!”只见他单膝跪地,头深深低下。
“何出此言?”
张武没吭声,像是有什么顾忌。
“下去吧。”会意的沈宝珍,让一众支起耳朵的丫鬟离开。
“没有旁人,但说无妨。”
“小的此行招募的一百七十八人,因亲眷还在北地,只能在沈家当三年护卫。”张武半遮半掩道。
“既是招募而来,本就是你情我愿,他们来去自由。惦念亲眷,人之常情,何错之有。”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对沈宝珍来说,只要能挺过明年春,就算不得什么大事。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又不是卖身为奴,还能强留不成。
“小姐。”张武喉咙发涩,膝行后退。
【我真该死!】
忽的,张武拔出佩刀划破面颊,血淋淋一道,与原先旧疤惊人对称。“小人有罪,留此疤以记大过。”
“住手!”来不及阻止,沈宝珍顾不得追问其他,忙喊流冬入内,给他处理血肉翻飞的伤口。
近距离瞥见,沈宝珍瞳孔震颤。
浓稠的血腥气裹着铁锈味直冲鼻腔,眼前画面突然与噩梦场景重叠,她踉跄后退,视线边缘开始发黑,一阵天旋地转,无力瘫软。
“小姐!小姐!”丫鬟们低声惊呼,声音里带着哭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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