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投贼涉及身家性命,连秦理都要事先调查一番,定远李氏自然也不可能贸然下注。
于是李勖就让家中素有贤名的李善长,先去反贼治下微服私访一番,看看鲁锦治下究竟如何。
就在巢县的主簿秦理,把两个兄弟还有金朝兴,一起带进巢县时,李善长也带着个长随,来到了鲁锦的地盘。
他是从定远方向过来的,最先抵达的当然是梁县。
李善长如今37岁,穿一身粗布麻衣,留着长髯,梳着道髻,骑着头毛驴,像是位教书的中年夫子。
来到梁县外围,农田里月初种下的麦子已经发芽,许多农民正在浇第一遍水。
麦田里稀稀拉拉冒出来的绿色,就是农民来年的希望,只要别再有天灾兵祸,官府若是还愿意救济一下,这日子还是勉强能过下去的。
最难的就是,怎么熬过来年麦收前,这段青黄不接的时间。
要是麦收之前真断了粮,那到时候怕是只能割青苗煮来吃了,然后便是逃荒,要么等着饿死。
李善长站在官道上,观察着两侧农田的情况,正巧这时一群老老少少的男子,或挑着担子,或背着竹筐,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从县城方向赶来。
李善长见状赶紧拦住众人,问道。
“诸位桑梓,不知梁县可是出了什么喜事?为何诸位全都面带喜色?”
当先的一老汉看他一副读书人的样子,这才略带尊敬的说道,“义军的鲁大帅是好人呐,打跑了鞑子,还一把火烧了官府的借条,以后官府借的印子钱一笔勾销了。”
旁边还有人补充道。
“鲁大帅还招人干活哩,这梁县以前没有城墙,如今鲁大帅要筑城,只要去干活,每人每日给二升米,干半个月还能带回家一斗,咱们都是领了粮食,要回家哩。”
众人全都面带喜色,挑的担子,背着的竹筐里,显然都装着粮食。
李善长颇为惊讶,赶忙追问道,“每日竟有两升,可给足了吗?”
“足,当然足,义军鲁大帅那里也缺人,都是那些臂缠红巾的义军将士把粮押来,再招些乡下婆子来煮饭,也不给工钱,倒是每日管饭。
“都是自家婆娘来煮,咋可能少了呢?”
李善长立刻从中提取有效信息,鲁锦正在以工代赈修筑城防,而且手下文官吏员好像不多,筑城这样的事居然是军队在管。
于是他又问道,“那发给的粮食也给够了吗?可否让在下看看?”
一人当即掀开背篓,“够是肯定够的,俺结算的时候盯得可仔细,定不能让人少装了去。”
李善长抓起一把,在手心看了看又放回去。
“都是陈米啊?”
那村民却不在意,“陈米也能吃啊,官府肯给你发粮救荒就不错了,你咋还恁贪心呢。”
李善长闻言顿时笑了,这老百姓居然还帮官府说起话了,当然,这是反贼的官府。
顿了下,他又问道,“那你们这把粮食送回去,还要去筑城吗?”
先前那老汉这才叹了口气,“筑城还给粮食,哪有那么多好事呦,等这城筑好,恐怕就没事做了,听说鲁大帅还有安排,也不知还要建甚东西,反正只要给粮,俺们就去看看。”
一旁的年轻人也点点头说道,“是这个理,俺们在外面吃上一餐,家里就能多留一餐,若是还能往家带回些米,那就不愁挨不到明年夏收了,只要大帅还要咱干活,那咱肯定去啊。”
李善长捋着胡子点点头,目送一群村民离开,对鲁锦大致有了印象。
以工代赈,修筑城防,救济百姓,废除元廷的高利贷暴政,做的到都是好事,就是不知道那鲁大帅的粮食这么用下去,还能坚持多久。
正常招募徭役,官府一般是只给吃的,能让你自己吃饱,不自带粮食就不错了。
鲁锦却实发每人两升米,他本意是想每人三升米的,这样青壮劳力自己吃饱后,还能带回家一升。
但包衡坚决不同意,最终定下半个月一斗粮的数量,就这还让包衡十分肉疼。
一斗等于十升,按照鲁锦的每天多给一升,十天就有一斗,包衡是十五天给一斗,其实也没少上多少,却极大的争取了民心。
就是粮食消耗的有点快。
好在筑城的工程很快,只是版筑夯土城墙不包砖的话,用不了俩月就能造起来。
离开农村,沿着官道继续前行,李善长带着长随很快就来到了梁县县城,这里的城墙还在加高。
新筑的城墙已经有四米左右,土就是从旁边护城河挖出来的,这边挖河,挖出来的土直接筑城,离着近,不用跑太远。
而且梁县也是依自然河道而建,旁边就是滁水,等城墙筑好,还可以把滁水引入护城河,算得上固若金汤了。
工地上,许多臂缠红巾的士卒在巡逻监工,不远处的校场处,还有士卒正在训练。
李善长找了个摆茶摊卖烧饼的地方坐下,一边喝茶一边观察,还竖着耳朵听旁边人聊天,搜集情报。
在梁县驻扎的是朱亮祖的第五团,副指挥使廖永忠,目前的训练大纲,主要以大枪枪阵为主,鸳鸯阵只保留两仪阵和三才小阵,
只用于巷战,野战突击时也有三人刺杀术。
正面对垒,目前以每个排50人的大枪方阵为主,不过兵器甲胄短缺的现象仍然存在。
虽然主打的是重步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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