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东方玄宴沉稳的陪伴和专业的引导,柳钊体内那场突如其来的恐惧风暴渐渐平息。
他剧烈起伏的胸口慢慢平复,急促的呼吸也变得均匀,失焦的瞳孔重新找到了落点,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像是大病初愈,整个人透着一股被抽空般的虚脱。
“东方医生,”
他声音微弱,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疲惫,却又透着一股奇异的执着,仿佛急于证明自己已经从刚才的崩溃中恢复。
“我……我还可以再画一张吗?就一张。”
他抬起脸,眼神里带着恳求,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仿佛想用新的、美好的画面去奋力覆盖掉脑海中那些狰狞可怖的影像,也向医生证明自己的“好转”。
东方玄宴看着他,心中柔软处被轻轻触动,但医生的理智和专业判断占据了上风。
她温和却坚定地摇摇头,语气如同安抚一个渴望糖果却需忌口的孩子:
“柳钊,你今天做得非常棒,非常勇敢,已经直面了很艰难的东西。但正是因为你做得太好了,情绪波动太大,精神消耗也到了极限。我们需要停下来,让大脑和身体好好休息。过一天,等你好一些,积蓄了更多的力量,我再陪你画,好吗?我们说好的,要慢慢来。”
她巧妙地运用了共情和肯定,先认可他的努力,再给出限制。
同时,她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语气转为日常的、不容置疑的叮嘱:
“时间差不多了,该回病房服药了。记得要乖乖听话服药,这样才能好得更快,才能有更多的精力去做你想做的事,比如画画。”
柳钊还是懂事地点了点头。
他此刻确实感到一种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疲惫,那种精疲力尽的感觉是真实而强烈的。
护士轻轻推门进来,温柔地扶住柳钊的胳膊:
“柳钊,我们回房间吧。”
柳钊顺从地站起身,跟着护士向外走去。
治疗室的门轻轻合拢,将外界的声响彻底隔绝。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尘埃在光柱中无声飞舞。那幅阳光下的海菜花画作,与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恐惧感形成了诡异的对峙。
这里的寂静,是一种被强行按压下去的、饱含能量的寂静,仿佛柳钊残留的惊恐仍贴在墙壁上,细微地振动着。
东方玄宴没有立刻离开。她独自站在寂静的治疗室里,目光落在柳钊最后画的那幅“美好”的画作上,眉头微蹙。
刚才柳钊描述“大哥哥”时的细微身体变化的像冰冷的针一样刺入她的职业直觉。
这绝不仅仅是简单的创伤后应激,其背后牵连的,可能是一个极其黑暗、危险的真相,而柳钊,很可能不仅是目击者,其自身也处于某种无形的风险之中。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迅速拿出手机,解锁屏幕,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拨通了一个储存在紧急联系人之列的号码。
“龙哥,是我,宴宴。”
电话几乎是被秒接的,她开门见山,语气是工作状态下特有的简洁冷静,没有任何寒暄。
“患者可能存在着高度危险性。我认为他目前的环境可能需要升级安保。”
龙逸轩在电话那头显然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和紧急性,没有任何多问,只沉声回了一句:
“明白了。地址和人员信息再发我一遍。放心,我来安排,绝对可靠。”
“谢谢龙哥。”
东方玄宴挂断电话,迅速将柳钊的姓名、病房号等信息通过加密短信再次发送过去。
做完这一切,她才稍稍松了口气,但眉间的凝重并未散去。
晚饭时间过后,住院部的走廊渐渐安静下来。
柳钊所在的普通双人病房悄然进行了调整。
他被换到了同一楼层尽头的单间,那里更安静、便于观察的单人病房。
变化发生在病房之外。
走廊灯光柔和,长椅上多了两位看似普通的年轻人,穿着休闲的夹克和运动裤,一人低头刷着手机短视频,另一人则戴着耳机似乎在看球赛直播。
下班时间到了。华灯初上,燕北市笼罩在一片璀璨的夜色之中。
东方玄宴换下白大褂,穿上自己的外套,一种深深的疲惫感才真正席卷而来。
她揉了揉眉心,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看来电显示,是哥哥东方玄曜。
她接起电话,对面传来哥哥一如既往沉稳而令人心安的声音:
“下班了?我在老地方等你。”
所谓的“老地方”,就是医院侧门那条不允许临时停车的、相对僻静的小路。
“嗯,马上出来。”
东方玄宴应道。她心里清楚,这通电话,大概率是龙哥已经将情况同步给了哥哥。
哥哥的出现,并非偶然的兄妹情深,那是龙哥和她之间无需言明的默契与操作流程。
他们用最私人、最可靠的方式,确保她这位掌握着关键线索的医生和潜在重要证人的绝对安全。
坐进哥哥那辆黑色的路虎揽胜,她靠在宽大舒适的副驾驶座椅上,眼皮渐渐沉重,几乎下一秒就能陷入沉睡。
“累了就睡会儿,到了哥把抱楼上去。”
东方玄曜侧头看了她一眼,将音乐声又调低了一些,声音放缓,带着不容置疑的呵护。
东方玄宴闭着眼,嘴角却弯起一个浅浅的、带着浓重睡意的弧度,含糊地调侃:
“噗……哥,你当我还是那个玩累了就在你车上睡着、需要你抱上楼的小女孩呢?小心闪了你的老腰。”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燕北市的夜色中,窗外的流光溢彩化为一道道模糊的光带。
东方玄宴终究没能抵挡住身心俱疲后的强烈困意,头微微歪向车窗一侧,沉沉睡去。
她甚至短暂地失去了意识,连梦境都来不及造访。
然而,当车子稳稳地停在香格里拉酒店地下专属车位,东方玄曜轻轻叫醒她时,她睁开眼,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回八楼的【玄宴居】。
她径直走向了位于酒店一层的行政酒廊。
这个时间点,酒廊里的人并不多,三三两两,多是入住酒店的商务客或进行小型会谈的人们。
环境优雅静谧,柔和的灯光打在深色木质吧台和皮革沙发上,低回的爵士乐如同背景音般流淌,既不显得死寂,也不会打扰思考。
她走到吧台前,对那位相熟的调酒师小七打了个招呼。
“小七,给我来一杯教父,基酒用苏格兰威士忌,要冰球。”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沙哑,点单却干脆利落,带着一种不同于平日医院里的、冷冽而决断的气质。
调酒师小七是个机灵又颇有眼力见的年轻人,和东方玄宴很熟络,知道她是老板的妹妹,也隐约知道这位美女医生非同一般。
他一边利落地取出古典杯和冰球模具,一边笑着调侃道:
“宴姐,您这又是要开启‘女扮男装’的思考模式了呀?这教父一杯下去,思路是不是就得跟阿尔·帕西诺一样又冷又硬了?要不要再来支雪茄配配?更带感,保证灵感唰唰的。”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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