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课程终于结束了,刘佳丽背起书包飞快着跑出了学校,她顺着记忆中的方向奔跑着,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已经有了郁郁葱葱的样子,小河边的柳树飘来的柳絮飞的到处都是,梧桐树下也是一团一团的,一切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学校附近是许多兜售零食和小玩意的小卖部,再往西便是一些自产自销的手工家具作坊,路口的红绿灯处有一家修理自行车的小店,即使2025年也一直开着,只是主打业务变成了修理电动车。
刘佳丽家距离学校不远,走路差不多十五分钟,五年级之前母亲是个家庭主妇,早上她总是会骑着自行车带着刘佳丽优哉游哉的去学校,其他时间刘佳丽则是自己回家,那时每次回到家刘佳丽便能吃上可口的饭菜,父亲虽然经常出差,可每次回来都能为刘佳丽姐弟捎来许多好吃好玩的东西,她有一个手风琴,弟弟有令人羡慕的望眼镜,她还会在夏天穿上时髦的水晶花凉鞋,那时候春夏秋冬刘佳丽都感觉天很蓝,风很轻,阳光很明媚。
穿过马路就来到了织布街,织布街路口的大杨树上已经抽出了鲜嫩的绿叶,充满生机和活力,每当夏日到来,大杨树下总是人们聚集的场所,知了声声叫着夏天,想到一年后这一带会经历拆迁难免让刘佳丽一阵唏嘘,时光到底是带走了好多东西。
穿越路西的一条条小巷,刘佳丽来到织布街6巷,近乡情更怯,她就像是一个归家的游子,因为一路的奔跑她的脸颊绯红,又因为缺乏运动身体过于肥胖导致她此刻气喘吁吁,她的内心激动不已,当迈过一个个方形水泥下水道盖板,走到倒数第二户时,她看到了记忆中那个双开门的黑色大铁门,她摸索着从领口拽出那条套在脖子上的红色毛线绳,大门的钥匙果真在自己脖子上挂着。
刘佳丽手不自觉的颤抖着,钥匙好几次从她的手心掉落,在她的胸口摇晃着,顿了顿,她闭上眼默念,“我回来了!我已经回来了!”,随着咔嚓一声,铁门上的大锁被丝滑地打开。
推开门,刘佳丽看着眼前熟悉的小院顿时热泪盈眶,有种莫名的情愫在她的心底不停的翻涌,记忆就像倾倒的多米诺骨牌般顷刻间袭来,这是刘佳丽曾经生活12年的家,在这里有她曾经的开心快乐,她和弟弟在这里出生,这里有他们的童年时光,院子里的葡萄树此刻刚刚发芽,勃勃生机让人心中充满希望。
此刻刘佳丽的弟弟才刚刚5岁,此时已经被奶奶从幼儿园接回了他们家,母亲马秀兰此刻还没有回家,自上个月母亲和父亲刘洪亮大吵一架之后,母亲就在刚刚开业的货运市场找了一份时间非常紧凑的工作,弟弟上幼儿园则由奶奶接送,33岁的母亲早已脱离了这个社会好多年,要想找一份轻松的工作是何其艰难。
从来家庭主妇都是最高危的职业,她们付出辛苦却无人理解,青春和付出换来的却不一定是丈夫的心心相惜,岁月带走了她们窈窕纤细的身材以及姣好的年轻容颜,带给了她们臃肿的身材和发黄暗淡的皮肤,她们的丈夫逐渐对她们失去了曾经的热情,忘记了曾经的誓言。
曾经心上人是枕边人,如今心上人是外面人。她们的丈夫对她们逐渐变得冷言冷语、漠不关心,在外人看来婚姻中的她们是无忧无虑的,舒适自在的,却没有看到她们的辛苦和付出,辛酸和无奈。
夕阳在葡萄架上投下一片金黄,院中原本像小喇叭一样绽放的金灿灿迎春花此刻已经打起了退堂鼓,花朵儿紧闭着像个害羞的姑娘。水龙头下是简陋的青砖砌的池子,滴答滴答的自来水一滴滴地落入池中的红色水桶中。
院中两只减了翅膀的小鸽子看到小主人的到来纷纷扑闪着翅膀围着她咕咕咕的叫着,仿佛在催促小主人赶快喂它们些食物。
看着眼前鲜活且熟悉的一些,刘佳丽一双如水的眸子似乎氤氲了江南水乡的烟雨朦胧,又激动又忧伤。
推开堂屋的门,入目的依然是那张人工上彩的全家福,那是四年前弟弟周岁时照的,母亲一头时髦的经典烫发,生得美丽动人,浓眉大眼,五官秀气,她笑盈盈的抱着弟弟和父亲坐在一张长椅上,刘佳丽则咧嘴笑着站在父母亲的中间,那时的刘佳丽还只是有些胖嘟嘟的婴儿肥,并没有现在的强壮感,她眉眼清秀,随了母亲明眸皓齿,皮肤白皙,她的嘴角还有一对小小的梨涡,笑起来十分可爱,照片中的一家人是多么和谐美好,多么幸福!
堂屋的水泥地上还有不少碗碟摔碎后的残余,满地的狼藉衬得原本生机勃勃的小院也萧瑟起来。
刘佳丽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母亲马秀兰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女人,她贤惠美丽却不会撒娇,丝毫没有心计,遇到事情只会硬钢,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美人,而上一世的自己和母亲如出一辙,是个妥妥的铁娘子。
刘佳丽的父母是临月这座小城的土著,他们曾经都是国棉大厂的工人,那时候工人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工作,他们经人介绍相识相恋走入婚姻殿堂,曾经靓仔美女的组合十分招人羡慕。
90年代计划生育很严,因为超生了弟弟刘天浩,刘佳丽的父母纷纷下岗,可却因祸得福赶上了改革开放的春风,她的父亲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成为那时候小巷中人人羡慕的万元户,家里安上了电话,买了让人羡慕的大彩电和摩托车,再后来父亲成立了一家钢材市场,生意风生水起,日子也越来越好,羡煞四邻。那时候左邻右舍的孩子经常到刘佳丽家中看电视,孙悟空,黑猫警长,葫芦兄弟……小院里时常回荡着孩子们的欢笑。
那一天就像烙铁留下的烙印一般留在刘佳丽的记忆深处,火辣辣的疼痛令人窒息。就是在她五年级的那天,母亲发现了父亲出轨,对方是父亲钢材市场的会计,还是个有孩子的有夫之妇,那天晚上刘佳丽回到家就发现母亲垂头丧气的倚靠在沙发上,她的头发乱蓬蓬的,脸色惨白没有丝毫血色,平常引以为傲的双眼皮也因为哭泣太久而浮肿,弟弟刘天浩哭闹着摇晃母亲的胳膊想要得到母亲的关注,看到刘佳丽回来,弟弟红着眼睛跑过来抱着刘佳丽的大腿哭喊着,“呜呜呜,呜呜呜,姐姐!爸爸坏!坏爸爸!爸爸把妈妈推倒了…妈妈哭了…”。
随着记忆的慢慢袭来,刘佳丽的眼泪如决堤一般再一次哗啦啦的倾泻而出,那天晚上父亲回来的特别晚,母亲和父亲大吵了一架,他们摔碎了暖壶和碗碟,父亲这一次向母亲挥起了拳头,也许父亲不止一次向母亲挥起过拳头,只是刘佳丽选择性的不想记起,上一世的她一直是习惯了选择性遗忘,仿佛自己只有这样内心才不会那么疼痛和愤愤不平。
刘佳丽记得那天晚上她使劲阻拦着父亲挥向母亲的拳头,奈何在中年男人的绝对力量面前纵使是她这么强壮也无法阻止父亲对母亲的暴戾,她的脚在拉扯中被踩到,红色的大头舞蹈鞋的鞋头被踩破了洞,脚指甲也被踩出了血,她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后来那个脚指甲乌紫了好久才恢复。
那天晚上弟弟抱着父亲踢向母亲的腿,却被暴虐冲动的父亲一脚踢开,小小的他蜷缩在水泥地上,父亲顿时怔住,那天的父亲再也没有了曾经的模样,他怎么可能还是那个会把小时候的姐弟俩抱在脖子上骑大马的有耐心的父亲,怎么可能还是那个会出差回来后给姐弟买东西的好父亲。母亲疯一般推开父亲冲向了蜷缩在水泥地上的弟弟,随后父亲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离开了他们曾经一家四口温馨的家。
几天后父亲回家了,母亲父亲自此分房而睡,父亲经常不再回家,母亲说她要出去找工作,奶奶则把弟弟接回他们家。
几个月后,父亲竟然向母亲摊牌离婚,他说之前挣得钱都投进了生意中,顶多分给母亲2万块钱,这套老宅子也可以留给母亲,但是必须让他把弟弟带走,因为奶奶说那是他们老刘家的孙子,母亲自感一个女人没有能力同时抚养两个孩子,便同意了。
自此年幼的弟弟离开了爱他的母亲和姐姐,奶奶本就讨厌母亲,甚至讨厌身为女孩的刘佳丽,后来干脆不愿意让弟弟接触母亲和刘佳丽。
虽然刘佳丽大学时经常带着母亲去弟弟的学校找他,但是弟弟看母亲和她的眼神总是冷冰冰的,甚至不愿意说话。
弟弟后来高考落榜,刘佳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明明父亲和那个小三在一起没有再生孩子,虽然小三带来一个继女,但父亲明明只有弟弟一个儿子,父亲明明积累了不小的财富,但弟弟却坚持自己去创业。
那时候奶奶已去世,弟弟刘天浩在22岁那一年在出租屋中因为一氧化碳中毒不幸离世,母亲马秀兰哭晕在弟弟去世的出租屋中,那时刘佳丽眼睛红的像兔子,她拍打着迟迟赶到现场的父亲哭喊道,“你还我弟弟!还我弟弟!”,父亲身后赫然是那个穿着时髦的小三和她的女儿,那一刻刘佳丽才知道原来那个父亲宁肯不要自己的亲生骨肉也要疼爱的小三的孩子竟然是徐菲菲,此刻她已经更名为刘菲菲。
他们一家三口是那么亲密无间,父亲和他们一起仿佛也像个外人一般,丧事那几天他们匆匆来匆匆走,丧事一过父亲便把弟弟葬到了老家的祖坟中。
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母亲再也没有了她疼爱和珍惜的儿子,刘佳丽再也没有了小时候黏着她的弟弟,无数个夜晚刘佳丽都隐约听见母亲偷偷的哭泣或者叹息,每次弟弟的生日,母亲都会买上弟弟小时候最爱吃的蛋糕和大白兔奶糖,同刘佳丽一起去弟弟的坟前看望他…
弟弟是母亲永远的痛,而上一世的刘佳丽何尝又不是母亲的痛,也许是经历了家庭的变故,刘佳丽初高中时变得学习异常努力和认真,因为学习的辛苦她不知不觉中瘦了下来,她随了母亲窈窕多姿的身材,容貌姣好,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在高中时已经算是众所周知的校花,后来她考上了省城一所不错的大学。
大学时期的刘佳丽出落得更加人如其名,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尤其楚楚动人,被冠以江大外语系系花,只可惜大学时期的刘佳丽没有明确的人生规划,仿佛是大海中失去方向的小船,她虽然外形条件优越,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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