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侵竹睡得极不舒服。他一直在做梦, 梦中的景色颠倒流离。他难受地皱着眉,醉眼迷离中, 听到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那声音如初春第一缕破冰的甘泉,清冽但不寒冷,让人听了心神宁定。方侵竹忍不住抓/住那人的衣服, 头枕着他的衣袖,沉沉睡去。
花满楼安抚地摸着方侵竹的头, 见他安定下来,正欲离开, 却发现自己的衣袖被方侵竹枕在脸下。方侵竹还舒服地蹭了蹭, 发出满意的呢喃。花满楼便在床边坐了下来。
这一坐不知坐了几个时辰。方侵竹醒过来的时候, 头底下已经没有了衣袖。那是花满楼察觉他快醒了,方才离开的缘故。
第二天清晨, 一个问水山庄的青衣弟子来到李园前。他看着小李园的匾额, 正了正衣冠,袖子轻拂, 扫去衣上灰尘, 方才扣响大门的铜环。
开门的是一位老人。那老人脊背挺直, 衣衫虽不华丽,但浆洗得非常干净。青衣弟子在这样的老人面前竟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他轻咳一声, 道:“晚辈问水山庄弟子,我家师父有几封请柬, 想要送给小李探花、灵犀一指陆小凤、百花公子花满楼, 还有天生楼主方侵竹。”他拱手一拜, 那老人竟托住了他的拳头,让他怎么也拜不下去。
老人沉声道:“在这等着,我去禀报主人。”说完,便关上了大门。
青衣弟子很紧张,他来时就看见大门对面柳树上扎着的一把飞刀,自然知道这几日小李园非请莫入的规矩。不过,问水山庄的主人既然派他来送这最难送的请帖,也证明他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品性,让问水主人十分放心。青衣弟子自省一番,觉得自己之所以被师父看重,唯有二字而已,那便是“执着”。他已打定主意,若李寻欢不见他,他就一直等在门口,直到李寻欢见他为之。
没想到,没一会,那扇大门便又一次打开,老人负着手,淡淡地对他说道:“进来吧,主人和各位贵客都在前厅等你。”
青衣弟子的额头立刻出了一层薄汗。想到等会就要见到许多有名的江湖人物,其中还有传说中的瘟神煞星天生楼主,除了紧张,他更多感到兴奋。青衣弟子再一次整了整衣袖,跟着那老人踏进门来。
一进李园,方才发现这隐居在深巷,外面看不出丝毫不同的李园暗藏锦绣。青衣弟子边走边看,不一会便来到了大厅。那老人已默默退去。他只好稳住心神,走进了大厅。
“晚辈问水山庄弟子,拜见各位前辈、大侠。”青衣弟子躬身施礼,并不敢轻易抬头。
李寻欢懒散地坐在正位,道:“我听说问水山庄要给我发请帖。自从我退隐江湖之后,已经很久没有收过请帖了。”他叹息一声。青衣弟子觉得他的声音很好听,有种缱绻温柔的味道。他不禁大着胆子抬起头。
只见李寻欢、陆小凤、花满楼和那传说中的煞神方侵竹在大厅里。他快速地一瞥,心中却很疑惑:那容貌最陌生的青年,穿着书生常穿的儒衫,上面绣着青竹图案,容貌秀雅,一副要出门踏青的模样——就是传说中的天生楼楼主么?怎么和江湖传闻青面獠牙吸食人血的形象大相径庭?他和花满楼坐在一起,绝不像什么恶人。
李寻欢拆开请帖,扫了眼上面的内容,道:“推选武林盟主?就为这事,让我去做什么?”
青衣弟子暗自滴汗,心道人家总不会在请柬上就说是“诛灭魔头”吧?
那青衣弟子只管自己送请柬的任务,装作没有听见一般,把请柬一封封送到众人手中。等到那天生楼主面前,他并没有闻到什么血腥味,也没有察觉到什么杀气,而且还听到一句“多谢”。
青衣弟子怔住了,他还是第一次送请柬的时候听到“多谢”二字。
花满楼轻咳一声。方侵竹连忙小声道:“我说习惯了。”
“你总是习惯和人道谢?”花满楼笑着问。方侵竹有些不好意思:“这明明是要来杀我的帖子,我还道谢,是有点傻。”
两个人还说了什么,青衣弟子没听清楚。他浑浑噩噩地走回原位,心想:不知这魔头会不会记恨上自己?又觉得以花满楼的名声,为什么会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呢?难道那些江湖传言竟都是真的?他不禁又向方侵竹看去,对方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也望了过来。
青衣弟子一惊,连忙低下头去。那天生楼主的目光,虽然淡淡的,毫不在意似的,但却隐隐有一股威压,让他不敢再随意看去。
李寻欢道:“回去告诉问水山庄主人,就说我们不日就会启程。”
青衣弟子连忙答了声“是”,退出大厅。等他出了大门,望着李园再一次关上的大门时,竟发现自己的衣衫已经湿透。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牵过栓在柳树下的马,再也不敢看那树上的飞刀,连忙打马出城而去。
离三月三已经很近。住在小李园的众人打算马上收拾行装,这样可以慢悠悠地走到问水山庄,路上还能欣赏□□。第二日/他们便出发了。一路上晃晃悠悠,宛如踏青。本来这么慢的脚程对陆小凤这种浪子来说极不适应,不过好在这一路有不少好酒,又有很多酒伴,也就不算孤独了。至于好景的欣赏者,不外乎叹春的李寻欢、与花草为友的花满楼和人生正当
时的方侵竹了。
这一日终于到了问水山庄,已经是三月初二。花满楼早已告诉大家,他家在此地有一个别院,家中人一年不过来一两次而已,此时正是空着。于是一行人住进了花家别院。花家别院的下人早得到消息,把别院收拾得干干紧紧,等着几人入住。他们见到花满楼,竟都十分激动,有的老仆甚至热泪盈眶:“七公子,你有几年没来了……”
花满楼甚是不好意思。
方侵竹看到被人围住的花满楼,觉得很新鲜。陆小凤搭着他的肩膀,说道:“花家人各个保护欲过度,你以后就会知道了。”说罢,眨了眨眼睛。
饭后,方侵竹想到那日的暗部,应该已有消息传来。他便约了花满楼一起上街,找到了本镇最大的酒楼陶然楼,走了进去。
那酒楼老板见到花满楼,甚是激动,连忙从柜台后走出来:“七公子,您来了!早知道您要过来,老奴便不把东篱雅座让人坐了。”
花满楼微笑道:“季叔,你还和原来一样,称我七童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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