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的巧合有概率是缘分。太多的巧合凑在一起，那大概率就是人为。如果真是人为的话……”夏伶话说到这，想起了唐宸驿。
就是因为年少时那段记忆过于深刻，她认错了人，误把唐宸驿当成了偶然救了她一命的恩人，这才有了后来那几年她跟唐宸驿的纠葛。
“如果是人为，也可能是对方有心想引起夏小姐的注意。人为创造的缘分，也是缘分。”沈竹栩续上了她没说完的话。
“这种缘分还是算了，”夏伶苦笑了一下，“细思极恐。”
恐？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评价？
看她的表情，她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沈竹栩犹豫了一下，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
在医院陪护了一夜。
天蒙蒙亮，夏伶被走廊外零零碎碎的说话声吵醒。直起身刚准备伸个懒腰，突然发现脖子转不动了。
床沿上趴着凑合睡了大半宿，一个姿势久了把脖子睡歪了。
她捂住酸痛的后脖，吃痛呲了一声。
“落枕了？”一直在看着她的沈竹栩问。
夏伶这才注意到他也醒了：“嗯？你什么时候醒的？”
“没怎么睡。”沈竹栩摁亮床头灯，坐了起来：“要帮你捏一下吗？”
“行。”夏伶将长发拢至一侧，僵着脖子侧转过身，背对着他指了指后脖处像是有一根筋绷住的地方：“这里。”
衣领被她扯滑下一截。香肌玉肤，白晃晃地乱了他的心率。
心跳很快，呼吸声变得好清晰。
感官反应在无限放大。
沈竹栩把手伸向她的后脖，顿了一下，蜷指确认掌心里没出汗，这才又把手伸向她。
指腹触抚她方才所指的地方，往下按压。
“啊！痛！”夏伶发出一声惨叫。
沈竹栩回神，急忙缩手：“抱歉。”
“我合理怀疑，你刚刚给我捏的那一下多少带了点私人恩怨。”夏伶玩笑了句，扯回衣领，道：“该说抱歉的是我，一不小心给你下毒了。害你遭这罪。”
“夏小姐不用把这事放心上，你也不是故意的。”沈竹栩宽慰道。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得厉害吗？”夏伶按住僵痛的后脖慢慢回过身，往他面前凑近了些，伸手抚摸他脸上已有明显淡化迹象的红疹仔细检查：“还好，这红疹在慢慢往下消了。”
“夏小姐，你……”是不是没把他当男人？
这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只是这后半句话挺别扭，沈竹栩一时也琢磨不出该怎么恰当地问出口。
“嗯？什么？”
“我是说，我好多了。”
“那就好。”夏伶松了口气，将垂肩的发往后拨了拨：“除了花生外，沈总的过敏源方便给我透露一下吗？我主要是怕误杀了你。”
“误杀？”沈竹栩被她这话逗笑，“夏小姐放心，我这人其实还是挺难杀的。”
“那，还有别的食物会让你过敏吗？”
“除了花生，别的应该没有了。”
“好，我以后会注意的。”
*
“咚咚咚——”
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玻璃门。
夏伶道了声“进”，歪着脖子斜着眼，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修改方案。
陶梓琪把待签字的文件推放到她面前，从笔筒里拿出签字笔，拔开笔帽递给她：“远利染坊这期的尾款，你确认一下再签。”
“嗯。”夏伶不怎么能把头低下来，暂停手边的工作，举高了文件浏览。
“你这脖子……”陶梓琪看了看她明显落枕的脖子，八卦道：“你昨晚跟沈总在一起？”
“是啊，”夏伶纳闷瞅了她一眼，“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怎么还问？”
陶梓琪嘻嘻一笑，冲她挑了挑眉：“你俩昨晚，挺激烈啊？”
“是还蛮激烈的，差点闹出人命。”夏伶一想起前一夜的惊心动魄就觉得脑瓜子疼，深深叹了口气。
“你说人命？为什么会搞出人命？怪不得你这脖子……”陶梓琪惊讶捂嘴，“难道沈总好那口？”
“那口？哪口？”
“我跟你闹着玩儿呢，你怎么……你玩儿真的啊？”
“什么真的假的？乱七八糟的，”夏伶慢半拍反应过来，“等等，你刚刚说得‘激烈’，该不会是……”
陶梓琪接收到她的疑问信号，点了点头：“就是那个‘激烈’。”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气笑，夏伶干巴巴“哈”了一声，神神秘秘地朝她勾了勾手：“来，你凑近点，我给你展开说说。”
“展开说说？”陶梓琪霎时眼睛一亮，“这不太好吧。”
嘴上说着“不太好”，身体倒是很诚实。她立马趴在了办公桌上，侧过脸，把耳朵给她送了过去。
夏伶对着中指哈了口气，眯眼照准了她的太阳穴弹了一下。
伴随着“噗——”的一声闷响。
办公桌对面的陶梓琪吃痛尖叫，跑出了残影。
“夏伶！你又搞偷袭！”陶梓琪抱头鼠窜，咬牙切齿：“你不讲武德！”
夏伶慢慢悠悠往后靠了靠，对着方才弹她的中指吹了口气，一副得胜之态：“谁让你这么笨，每次都上当。”
“那还不是因为我信任你。”陶梓琪揉了揉被弹红的太阳穴，气鼓鼓道：“你倒好，老捉弄我。绝交吧！”
“OK。这次打算绝交几分钟？”夏伶故意逗她，“陶梓琪啊陶梓琪，你说你这都打哪儿学来的？还‘激烈’上了。啧，要我说，你这清纯无辜的小脸可真是太具欺骗性了。我俩都认识多少年了，我怎么才知道你这核儿竟然是黄的呢？”
“哼！”陶梓琪从鼻腔里哼出个气音，不接她这茬。拉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下，下巴一抬：“你别想扯开话题。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跟沈总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了？”
夏伶的指尖勾起发尾转了转，狐狸般狡黠一笑：“好奇啊？”
陶梓琪点了点头：“嗯。”
“突然觉得有点渴。”
“咖啡还是茶？”
“给我来杯水就行。”
“冰的还是热的？”
“温的。”
“很快！”
被瞬间拿捏的陶梓琪一溜烟跑了出去，直奔茶水间。
夏伶忍不住乐，刚笑了一声就扭痛了脖子。她龇牙咧嘴地摁住后脖，记起还有正事没忙完，僵着脖子高高举起桌上待签字的文件继续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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