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开傩戏。
铜锣声乍响，傩戏舞者皆戴上了狰狞神秘的面具，有如古神话中走出的人物，宽袖一甩，随着大开大合的动作身姿辗转腾挪，刚柔相济，气势磅礴。
航拍机紧随着游街的队伍徘徊在上空，不时有围观的民众加入其中。
夏伶隔着面具举目望了望逐渐变暗的天色，摆手拒绝了严逸骁递来的水。
游街活动持续了约莫两三个小时。随着一轮弯月隐出云层，鼎沸的人声与燃起的篝火共舞。
明明灭灭的火光里，领头的舞者跃上巨大的红鼓开始独舞，将现场气氛推上高.潮。
夏伶被簇拥的人群挤到了距离大鼓约半米外的地方，望着舞者穿着自己设计的服饰沉浸式表演，她顿觉血脉贲张，激动鼓掌。
严逸骁一直紧跟着她，看她雀跃鼓掌，他眼底渐浮起笑意，跟着鼓掌叫好。
“不好意思，让一下，不好意思，让让……”简薇挺费劲地挤到夏伶身边，一手拢在嘴边，附耳问她：“伶姐，你带卫生巾了吗？”
“没，”夏伶摇了摇头，“雪宁带了吗？”
“她也没带。”简薇摘下面具往周围看了一圈，犯了难：“周围的商户好像都关门了。怎么办啊伶姐，我好像那个来了。”
“怎么了？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一旁的严逸骁问。
“那个……我……”简薇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偷偷拽了拽夏伶的衣袖求助。
“她月事来了，”夏伶犹豫了一下，“如果方便的话，能帮我问问方静莹有没有带……”
“带了。”在她斜后方的方静莹打断了她的话音。她小步往前挤了挤，拽过简薇的胳膊，往她手里塞了个四四方方的物件。
简薇急忙缩手把东西往口袋里塞：“谢谢啊。”
方静莹没应声，转身没入人群，没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伶姐，你跟方静莹怎么了？气氛怪怪的。”简薇小声问。
“小孩子别瞎打听，”夏伶竖指推开了她靠得太近的脸，“你一个人能行吗？”
“好像不太行。”简薇非要靠过去，挨着她的肩蹭了蹭，撒娇道：“伶姐你陪我。”
夏伶摘下面具，与一直尾随着她的跟拍师交代了句：“别跟着了，我们去一下洗手间，一会儿就回来。”
她拉着简薇的手转身要走，见严逸骁打算跟过来，不忘叮嘱一句：“你也是。”
简薇顺着她的目光跟着往后看了看：“伶姐，我有点好奇，你跟那个新来的……”
“不许好奇。”
“……”
*
简薇进了洗手间。
夏伶守在外头等着她。
手机在录节目前交给了陶梓琪，她这会儿也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在门口百无聊赖地走来走去，不时打个哈欠。
逢节气，就算夜已深，洗手间里也不时有人出出进进。
有人认出了她，拿着手机兴奋与她搭话，想跟她合影。
夏伶哈欠打到一半，强打起精神满足了对方的要求。
跟围拢来的粉丝互动了一波。夏伶抬腕看了看表，算着时间简薇在里头快有十分钟了，总不见出来。
掉厕所里头了？
她犯了嘀咕，正打算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忽听到有人在叫她。
“夏小姐。”
耳熟的话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脚下步子一滞，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乱了频。
是他吗？
可他这会儿不应该在这啊。
她挺不可思议地慢慢回转过身，看向身后戴着傩面具的男人。
以情绪脸谱为创作根基的傩面具，佐蓝、黄为主色调敷彩上漆，保留戏谑娱神的内核，制成了极具“乐”为代表性的华丽脸谱。
修长五指覆上面具。
高饱和度的明艳色彩衬得他的手指有如剔透琼玉，愈显白皙。
沈竹栩的脸从移开的面具后露了出来。
四目相交，他颔首一笑：“夏小姐，方便合个影吗？”
“沈总？你怎么……”夏伶惊讶看他，险些以为在做梦，三两步走到他面前，确认着捏了捏他的脸。暖的，活的。
不知为何，她持续数日的紧绷感在这一瞬间得以缓解。像是沉溺水底窒息良久后探出水面吸入了第一口新鲜空气，她感觉自己总算能正常呼吸了。
沈竹栩因她这举动忍俊不禁，在她捏脸时配合着她略弯下腰：“夏小姐打招呼的方式挺特别。”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夏伶仍觉有些恍惚，缩手撩发，好奇询问：“你怎么会在这？”
“临时出了点急事。”
“出什么急事了？”
“急着找夏小姐合影。”
“……”
说着话的间隙，沈竹栩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俯身背手，与她头靠头对准了镜头。
“OK吗？”
“等等，这个角度有点暗。”夏伶抓住他的手腕，手动调整了一下手机的角度位置：“好了！这样脸不至于黑黢黢的。”
“那，我拍了？”
“嗯。”夏伶点点头，对着镜头比了个万能公式剪刀手：“拍吧。”
沈竹栩仿着她的样子，跟着比了个剪刀手。
两人默契对视了一眼，同时笑出声。
按下拍照键，沈竹栩的目光复又落在了她身上：“新年快乐，夏伶。”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全名。夏伶一愣，转头迎上了他的目光。她很快便明白了他的用意，用平时跟朋友打招呼的口吻，欢声应了句：“新年快乐，沈竹栩。”
他眼底笑意愈深，抿了抿唇试图压住快要起飞的嘴角。
夏伶正要伸手拿他的手机看看合照拍的怎么样，一抬眼，瞥见有跟拍的摄像师一路小跑着在往这一处靠近。
她很警觉地侧行了几步，与沈竹栩拉开距离。
“哥？”行至门前的严逸骁不怎么确定地叫了他一声。
沈竹栩嘴角的笑意一瞬僵住。
“沈总？”刚从洗手间出来的简薇同觉得奇怪，纳闷道：“咦？不是说沈总太忙这期来不了吗？怎么……闪现啊？”
沈竹栩没有回应他们的疑问。慢条斯理地收起手机，转瞬从西装的手巾袋里取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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