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第七前哨基地，伪装成流浪陨星的金属星球内部，光线永远维持在一种适合潜行与突袭的昏暗色调。
空气里混杂着能量液的刺鼻气味、金属的冰冷，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不同世界尘埃的怪异混合味道。
梵斜倚在战术分析台边缘，手中把玩着一对流淌着幽蓝数据流的短刃。
他刚刚结束了一场针对凋零帷幕小型补给节点的骚扰任务，身上还带着星尘与能量灼烧的痕迹，制服有几处破损，但他浑不在意，嘴角甚至叼着一根从未点燃的能量棒，眼神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锐利，像极了在阴影中逡巡的猎豹。
“头儿，‘暗刃’全员已归位，装备损耗率7.3%，能量储备剩余82%。”一名小队成员低声汇报，声音在寂静的通道中显得格外清晰。
梵懒洋洋地抬了抬下巴，算是回应。他的目光却越过队员，投向主屏幕上那浩瀚的星图，尤其是在某个被标记为“观测禁区”、如今却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混沌波动的区域停留了片刻。那是凌姝的混沌神域所在的方向。
“啧，动静闹得可真不小……”他低声嘟囔了一句，没人听清他后面还说了什么，似乎是一句带着调侃又隐含惊叹的俚语。
队员们早已习惯了他这副模样，迅速散去进行休整。
梵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他调出了任务记录，手指在光屏上快速滑动，审查着每一个细节。
他的操作看似随意，实则精准无比，每一个战术选择、每一次规避动作、甚至每一次能量爆发的时机，都在他脑中重新推演、优化。
这是他的习惯，也是他能带领“暗刃”在一次次高危任务中存活下来的根本。
“焚骨星域的能量残留分析出来了，”技术官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
“确认是高度凝聚的凋零造物，七星巅峰水准，已被彻底净化。现场残留的规则痕迹……非常奇特，带着一种……温暖的毁灭性？数据库无匹配记录。”
梵的动作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知道了，归档吧，标记为‘未知高阶介入’，权限锁死。”
他关掉光屏，将那对短刃在指尖转了个花，收回鞘中。
脑海里却不自觉地浮现出第一次在黑鼠巷见到凌姝时的场景。
那时她还只是个刚刚制作出哪吒卡、带着一丝华夏来客茫然与坚韧的新人卡师，虽然手段奇特，但力量层级在他眼中不过尔尔。
谁能想到，不过短短时间，那个曾经需要他偶尔“搭把手”的观察员，如今已成长为了需要整个归墟乃至多元宇宙仰视的“平衡者”，挥手间便能净化七星巅峰的凋零造物，甚至重构规则。
“真是……怪物一样的成长速度啊。”他低声笑了笑，语气复杂，却没有嫉妒，反而有种与有荣焉的奇异感觉。
毕竟，他也算是见证者之一，甚至某种程度上，是早期的“投资人”之一。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走向基地的酒吧区——这里与其说是酒吧，不如说是一个情报交流与压力释放的灰色地带。
各种族的观察者、情报贩子、甚至一些身份暧昧的流浪者聚集于此，在酒精与能量饮品的刺激下，交换着星海各处的秘闻。
梵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一杯度数极高的合成烈酒，却没有喝，只是用手指摩挲着冰冷的杯壁。他的耳朵微微动着，捕捉着周围嘈杂声浪中的有效信息。
“……‘群星墓园’那边的空间结构稳定得不可思议，以前可是连探测器都不敢轻易靠近……”
“……听说‘旋律之海’那些音符灵体最近开始自发演化出新的和谐乐章了……”
“……‘灰烬平原’边缘检测到微弱的生命反应，疑似原生菌类开始适应净化后的环境……”
“……有几个边缘世界的凋零侵蚀速度明显减缓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零零碎碎的信息汇入梵的脑中，他不动声色地分析着。所有这些变化的源头，都隐隐指向那个如今已位列九星的存在。
她甚至不需要亲自降临，其存在本身，她所建立的混沌神域，就如同一个巨大的规则调节器，正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广袤星域的“生态”。
“看来，‘打扫战场’和‘捡漏’的活儿，以后会轻松不少。”他暗自思忖，嘴角勾起一丝惯有的、介于戏谑与精明之间的弧度。
就在这时，他的个人终端传来一阵特定频率的震动——是炎绛的加密通讯。
“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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