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单是她，沉缨也觉得不太真实。
她缩在沈闻宿的怀里，享受着这一份难得的安宁。
她也记不清他们抱了多久，等沈闻宿想起来该带她去吃饭的时候，饭菜早就凉了。
不得已，沈闻宿只好将她抱到沙发上放着，自己则挽着袖子去了厨房，准备将饭菜重新给热一下。
她此时所在的房间面向的是一处小花园。
下午的阳光很好，是好到一种几近明艳的感觉，甚至她坐在这，都可以瞧见枝叶上跃动着的璀璨鎏金。
是一种生机勃勃的鲜妍。
是与她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
“舍不得？”
系统不知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
沉缨有些不太理解。
以前她过任务，需要系统的帮忙的时候，它是三天两头不见踪影，甚至可以说出都不出来一下，怎么她现在任务失败了，这个系统反而就有时间和她在这谈天说地了呢？
“你最近不忙吗？”沉缨由衷发问。
系统想着自己还堆着的任务，实在是很想和她交换一天，好让她来感受下自己到底忙还是不忙。
“我只是想提醒你。”系统冷酷无情的话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往外蹦，“你明天就得离开这个世界，宿主。”
沉缨的神色一下变得恹恹的。
“你好讨厌。”她嘟囔着。
系统毫无声线波动地说道：“这是在提醒宿主不要因男人丧志。”
沉缨不想同系统说话，干脆转身去看正挽着袖子一心一意在厨房热菜的男人。
“我走了，这个世界会如何？”
“不会如何，宿主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你的离开不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任何的困扰。”
除了男主。
不过系统没将这话说出来，它只是安静地随着沉缨的视角一起去看沈闻宿。
半晌，系统才听见沉缨几近呢喃的话：“那就好。”
它是个系统，是由数据生成的东西，也不该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情绪，只是这次在听见这一声堪称低喃的声音后，第一次，它感觉自己有些难过。
-
别墅建在山里。
藏在深夜里的山，吹来的风也都带着刺骨的冷。
沈闻宿听见她想出门散步，想着她这孱弱的身子，简直是恨不得用衣服将她给裹得死死的，免得真被山风给又吹病了。
虽然不太愿意带她出去，可见着沉缨一脸的期盼，那点不愿很快就被沈闻宿给压下。
“天冷，夜里也不怎么看得清，你怎么就非要去。”
沉缨享受着沈闻宿的服务，隔了片刻后，才笑道：“因为很浪漫啊！要不是时间不够，我还想让你带我去露营了。”
以前，他们也去山顶露营过。
被沉缨这么一说，沈闻宿还真有了些念头：“今天晚了，你要是想露营，等几天，我再带你去，怎么样？”
“……行啊。”沉缨应得快，几乎没作什么思考。
可替她拉着拉链的人手却停顿了下。
他直起了身，仗着身高优势低头看着怀中的人。
可惜怀里的人并没察觉出什么来，她兀自摆弄着自己的袖子，知道她感觉自己的下颌好似什么捏住，又将她的脸给抬了起来。
那张如玉似画的脸带着一股的茫然就这样映衬着昏黄的暖光横冲直撞地入了眼。
可沈闻宿却觉得遥远。
她站在光里，明明触手可及，但沈闻宿却总眼前是一片虚无，好像她马上就要消融在风里。
“怎么了？”沉缨被沈闻宿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她故意弯着眉眼冲沈闻宿一笑，“你为什么突然，要这样看着我？”
“感觉你会跑。”沈闻宿如实说道。
沉缨有些惊讶沈闻宿的敏锐，但她并不想表现出来。
她半真半假的笑：“是啊，你要是对我不好，我就跑了。”
“那我会对你很好，你别跑。”沈闻宿说着，将她往怀里捞。
他将脸埋在她的颈间，辗转反侧嗅着她的味道，直到完全确定了自己不是在臆想，而是她真得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他的动作才堪堪止住，却依旧不愿从温柔乡中出来。
“为什么？”他问。
天色已经暗沉下来。
黑云压顶，颇有几分山雨欲来。
“什么为什么？”她反问。
沈闻宿低声道：“为什么不生气？我暗中监视你，还不顾你的意愿将你带到这。”
是生气的。
甚至还有难以置信的愤怒。
沈闻宿的所有，都完全推翻了她的认知。
可生气没什么用。
她马上就要走了，她不想离开前，还让自己陷入同沈闻宿无意义的冷战或是争论中。
就像系统说的，沈闻宿不过是她人生中万千过客中的一位，实在是不应承受过多的情绪。
至于任务，也早就有了结果。
那她回不回来，生不生气好像也没了意义。
沉缨抱住他的腰：“我不生气，难道你不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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