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英磊昆仑小居离开的第三个槐精,匆匆忙忙地火速逃离大荒,进入了人间地脉,来到了一座荒无人烟的大山。
槐精的脚刚踏上寸草不生的地儿,眼前就涌动起一层淡淡的橘红结界。
是融合和注入了不烬木的结界。
槐精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木讷地动了动后,从怀里慢吞吞掏出那封信,直接放在地上。
前方忽然传来一声妖兽嘶鸣的怒吼声儿,吓得槐精的身子颤栗得抖个不停。
一个白袍男人,戴着一张诡异又古怪得人皮面具,坐在一只庞大的玉狸身上,一起出现。
一身雪白的玉狸,那双黄色的眼睛泛着骇人的红光,警惕地盯着结界外的槐精。
坐在它身上的中年男人,不由轻笑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妖兽,似是在抚慰着它的不安与暴躁。
藏在人皮面具后的眼神幽幽,中年男人翻身落地,接着徐徐开口,像是颇为耐心的长辈教育着不听话的小辈,“怎么可以如此对待我们的客人呢?”
明明是普通的语气,可身形庞大的玉狸,在听到后却如临大敌,被吓得一下子就从庞然大物的大猫变为可爱呆萌的小猫咪,颤颤巍巍地跳上这中年男人的怀里。
中年男人抱着怀里的玉狸,缓缓走向槐精。
站在结界外的槐精,随着男人的靠近,小鼻子不由自主地动得更厉害了,连呆滞的眼球都颤了颤了几下。
这个男人...好臭啊。
从男人身上隐隐约约传来的味道,那是一种从骨子里头散发出来的味道,混合了浓郁血腥气和挥之不去的腐尸臭味。
这个男人,是死了很久的死人吗?
槐精动了动空洞的眼睛,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看着这个中年男人的靠近。
抱着玉狸的温宗瑜,藏在人皮面具下的脸上泛着幽森的笑,语气却格外地温柔,“大人,可是来信了?”
槐精听到问话后,没有及时回复,呆了好一会,像是在思考这人问的话,最后才开口:“大人,来信了。”
槐精俯身,捡起地上的那封信,递给了温宗瑜。
看到温宗瑜从自己手上接过了信,刚想准备转身离去的槐精,忽而被身后的一张血盆大口,一口吞进肚子里。
咔嚓咔嚓的骨头嚼碎声儿,让人听了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温宗瑜怀里的那只玉狸,把送信的槐精,给吃掉了。
像是早已司空见惯这种场合的温宗瑜,没有训斥玉狸此举,只是一言不发看着手里拆开的信。
“想不到...”温宗瑜的眼里不由泛起兴奋的冷光,嘴角涌起藏满算计的笑,“这种失传已久的上古禁术,还是被你找到了呢...赵远舟...哦,不!应该叫你为‘朱厌’,更为适合呢...”
此时此刻的昆仑小居,坐在前院的众人,个个神情凝重,目不转睛地盯着放在桌上正中央的那份信。
卓翼宸的目光闪动了一下,沉思了一会后还是决定开口再问一次:“所以...这查无来处的信,里面说的内容,都是真的吗?”
“赵远舟...”裴思婧的脸上也不由涌起担忧,“真的打算,明日借助死生之术,开启招魂大阵吗...”
被英磊抱在怀里的小不点槐精,吮着自己的小手指,忽而咿咿呀呀开口一问:“小山神...大人...啥...叫做...死生之术呀...”
“呃...”英磊有些被问倒了,嘀咕着大半天都说不明白,最后只憋出一句,“就是,很危险又邪恶的术法!”
一旁的文潇开口一接,“古籍记载,死生之术,为上古邪禁之术。需得开阵者,取丹抽髓,再以万年修为路介,方可招魂结魄。”
“此阵一旦开启,将聚阴九天十地的亡灵和召唤四海八荒的恶魄。到时候,百鬼盛行,邪祟狂遁,亡灵求生,恶鬼夺体...”
沉默多时的卓翼宸此刻一听,也不由紧张起来,“文潇,你阅书万卷,那些古籍卷轴,可有提及关于这禁阵的任何破解之法?”
文潇摇了摇头,那张素净的脸上,秀眉紧锁,那双水杏眼眸里,充满了担忧,“此刻一开,凶多吉少,即便朱厌,妖力滔天,也难免会生灵涂炭,血流成河的...”
“神女大人,这么危险...”槐精一脸疑惑,颇为不解地抓了抓自己被英磊绑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为什么...妖后大人他...还要开阵呀...”
英磊有些生气地咬起自己的黄毛小辫子,愤愤不平道:“那还不是为了离仑!我看朱厌,真的是疯了彻底!我不信,他会不知道此阵的凶险!”
“那如此一说,若是选择开阵,那赵远舟势必会去找鬼王来帮忙的。”裴思恒忽而开口,“死生之术一开,百鬼出行,游魂散魄。普天之下,亡灵恶鬼,皆听令于九幽鬼帝。鬼帝,将会是最适合的守阵人。”
“阿恒,你为何知道这些?”裴思婧不由蹙眉,脸上的疑惑更深了。
“姐姐,先前被乘黄捉去之时,在一处山窟里,那家伙捉来了好多邪魂恶魄,还有十恶不赦的大鬼,好像是要炼化什么东西,当时他就有提到过这死生之术。”
“山窟...”一旁的茯苓忽而暗自嘀咕起来,像是深度思考般来回咀嚼着这两个字,“炼化...”
“小山神大人,还要水水...”槐精奶声奶气出声,朝英磊索了一杯水,“渴...”
正在想东西的英磊忽而被点到名字,有些恍惚,“哦哦哦,给你,烫不烫,我再给你呼呼下...”
槐精咕噜咕噜一通喝下后,又很认真开口,“危险...咱不弄阵,不就可以了吗...”
“你们妖后大人,比驴还要倔呢!他一旦做出决定,甭管谁都动摇不了的。”英磊一听一想,更暴躁了,“估计...就算是我爷爷来劝,也劝不住的...”
“我们现在动身,去九幽吧。”英磊忽而正色起来,严肃一说,“若是真如大裴所言,朱厌去找净渊。那劝住净渊,没有净渊的帮忙,或许...朱厌有可能会打消念头...”
一旁的茯苓想要开口,想了想后还是止住了本想开合的嘴,只是眼底深处的眸光沉了又沉。
...
九幽鬼域,一道青墨的高大身影,正步伐匆匆甚至有些小跑着,直奔跑向鬼愁寝宫。
沿路的鬼仆鬼侍们见到如此急匆匆的净渊,纷纷让路,却依旧不忘行礼。
“鬼主。”“鬼帝大人。”
净渊忽而停下前进的步伐,尽管很想克制脸上的喜悦,依旧难挡他脸上的眉飞色舞:“陌离呢?可在鬼愁寝宫?”
一旁忽而闪跳过一道残影,是现出原身的摩涅。
蹲在地上坐着的摩涅,忍不住舔了舔自己手上的毛,“鬼后大人不在寝宫呢,应该是跟妖后大人出去了。”
净渊一听,本想转身而去,又被摩涅给唤住。
“我的鬼主大人啊,晚些月灵殿庆可要开始了...”摩涅一边说着一边变出人形,下一秒就开启絮絮叨叨的日常模式,“你还要陪鬼后大人一同赐福呢,可别再乱跑了。”
净渊时常一跑就不见人影,这盛大的月灵蚀节,要是万一出啥事,他可担责不了。
净渊一听,可就不乐意了,“本殿知道呢,这不是要去寝宫换身衣裳嘛,就你啰里吧嗦。若是看见陌陌了,记得跟我说一声。”
话一说完,直接整个人消失在原地,留下呆呆愣愣的摩涅。
鬼愁寝宫的里殿,织锦软榻之上,一小节仅有几厘米长,略微干枯的树杈子横在头枕上。
细看之下,一道鸡蛋大小的幽蓝身影,正一脸无精打采,双眼失神,像是被鬼吸干精气的小人崽,半瘫躺在这节干枯的树杈子上。
正是小小槐鬼,跟它形影不离的槐树之根。
还有一旁,那张曾经被它背着满地跑,如今只剩下像是被狗啃了东缺一口西少一角的大烧饼。
鬼愁寝宫的里殿大门,被人缓缓推开。接着,一道身影风风火火走了进来。
走进来的净渊,整个人像是遇到了什么喜事般的神采飞扬,连带着脸上的神态也焕发光彩。
可在下一秒,只见净渊眉眼一厉,眼中喜色消退不见,全然已是警惕,身影一闪,直接来到那道令他彻底变脸的气息前。
在瞧清床榻头枕上的那道小身影后,净渊收起了锋利的眉眼,只是平舒开的眉头忽而锁得更紧了。
“我不是把你放在朱厌身上了吗?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鸡蛋大小的小小身体,一半倒挂槐树之根上,一半瘫躺在净渊床榻头枕上,小小槐鬼像是没有听到净渊的质问,一味地沉默,继续无精打采倒挂着,像一尾死掉的咸鱼。
净渊一看,暗自吐槽起来:这臭小子...真的是愈发没有礼貌了...
净渊一脸无语,伸手按了按自己额上暴跳着的青筋,又揉了揉自己发疼的太阳穴,不由走近蹲下身子,凑近了它几分,有些无奈但又只能哄着套着它的话,语气颇为吐槽,“你又怎么了?我的大小姐?不!我的大荒公主!”
净渊忍不住伸出手指,想要戳小小槐鬼。
小东西虽然无精打采的,但依旧眼看四周,耳听八方,早就提前一步察觉到净渊的不轨意图。
于是,在净渊伸出他的指,即将碰上它的前一刻,傲娇地将自己的小屁屁先行一步朝前挪了一分,不肯让净渊碰它一分一毫。
“你小子!吃我的,喝我的!如今,还睡我的!”净渊一看它这半死不活的傲骄样,无名的火噌噌噌的往上冒着,“我就碰你——”
说着,伸出指对准小小槐鬼那圆滚滚的小翘屁,轻轻的弹了一下。
本就心烦意乱的小小槐鬼被他这么刻意又光明正大一挑衅,就像被人夺食的小狗崽,直接一个转身,朝着他的手指,毫不客气张嘴就是一口咬。
都说了,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敢动手轻薄我的小翘屁,那我可就当场有仇必报的咬死你这只万年死鬼了!
“嘶!要死啊!你又咬我!”
净渊被疼得龇牙咧嘴的,下意识想伸手大甩死咬着他不放的小小槐鬼,又怕给它摔出了个好歹,到时又得苦了自己寻遍各种天才地宝养它的伤,只好忍着。
咬着净渊不肯放的小小槐鬼,忍不住动了动自己的小鼻子,像只圆滚滚的小刺猬一样,嗅了又嗅。
在闻到跟很不一样的血腥味之时,小小槐鬼主动松开了嘴,一屁股墩儿溜着将自己抛向了床榻上,小翘屁还刻意挪了挪,给自己寻了个最舒服的坐姿后,就直接薅着不动。
坐在软绵舒服的床榻上,小小槐鬼那双幽蓝的大眼睛,空洞之中带了些许疑惑,小嘴巴动了动又合上,又动了动又再合上,最后才指了指净渊,嘀嘀咕咕出声,“渊...哪哪?”
原本还在疼得哇吱乱叫的人,身形一顿,忽而止了声儿,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小小槐鬼,接着不由忍不住眯了眯眼,犹豫了片刻后,将自己的十个手指伸了过去。
小小槐鬼就来了劲儿,连忙起了身,噗嗤噗嗤地扒拉着小短腿,跑到净渊的跟前,蹲了下去,大眼睛扑闪扑闪地很认真瞧了又瞧净渊的十指。
净渊十个手指的指头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小红点,像是被细针扎深而留下的小血点。尤其是左手食指,小血点颇多。
小小槐鬼跟只初生小鸭子似的,一步一挪又慢吞吞地凑近了净渊的手指,小鼻子再动了动又闻了闻他手上的血珠印子,像是在确认什么东西,犹犹豫豫了大半天才肯开口:“渊?”
净渊目光闪了闪,眸色一变,从方才莫名其妙被咬的嗔怒转为老父亲的欣慰,语气调侃,“嗯?从你变成这副样子,本殿好吃好喝供着你养着你,怎么?今日居然大发慈悲,心疼起本殿来了?还是说...在某人身边才呆了这么一会,就开始恢复七情六欲了?”
小小槐鬼并没有听懂净渊藏在话里的冷嘲热讽,只是依旧睁着大大又略微空洞的眼睛,蹲在他手指跟前,伸出的小手手,指了指放在它眼前的手指,呆萌地重复出声:“渊?”
“嗯。”明明受伤了,可净渊的眼中倒是有了点炫耀之色,连带着说话的语调都上扬了些许,听得出他此刻,心情颇好。
他破天荒没收回自己的手,只是直接盘腿原地坐下,坐在了床榻前的地上,有些孩子气地将下巴靠在床沿上,看着自己十指上密密麻麻的小红血点,对着小小槐鬼,颇有耐心解释着,“是受了点伤,但不碍事。”
小小槐鬼虎头虎脑出声一问:“渊?”
净渊一脸傻笑着,眼中的炫耀之色更浓了几分,“我给陌离准备了惊喜,不小心弄伤的。”
一听到‘陌离’两个字,小小槐鬼愣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有点不太开心,但还是噗嗤一声坐到床榻边沿旁上,比手画脚了好一会,才有模有样再问了一句,“渊??”
净渊沉默了一会后,点了点头,像是在肯定小小槐鬼的建议,“你说的对。这点小伤对我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一会就会好了。但你不懂——”
小小槐鬼看他没有说话,那双睁得又大又圆的眼,直溜溜盯着净渊一个劲儿看,像是在等他的下文。
“这是我,向我家陌陌邀功的勋章。”
那份惊喜,他可是准备了很久很久了,这些不起眼的小血印子,就当作是讨赏的勋章了。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净渊板起脸色,故意黑脸一问,“我不是把你放到了朱厌那边吗?你不在他身边呆着,怎么突然舍得跑回来了?”
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它强制唤醒,又故意将它丢到朱厌身边,就是为了让它不再蔫儿吧唧的。
本来不是已经生龙活虎了嘛,怎么才几天而已,这小子,又变回半死不活模样,甚至是更严重了呢?!
本来还心疼着净渊十指尖上的血珠小印子,甚至还偷偷给他呼呼着试图减轻他疼痛的小小槐鬼,一听到净渊突然提及‘朱厌’的名字,顿时不仅一脸不开心,甚至还伸出自己两只的小脚丫子,狠狠踩了踩净渊手指伤处。
“嘶!”净渊被疼得直接伸指拎起小小槐鬼的小脚丫子,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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