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很快过去,星乙敷了药水的脑袋渐渐长好,只是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017每天和他待在一起,后来直接下了命令,除了她和大董,所有人不能靠近这间病房一步。
“他为什么还不醒?”
“星乙一直这样,他恢复就是比普通人要慢,我们都习惯了。”大董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017对医生表现出一种天然的信任和尊重,小声疑惑道:“一直这样?”
“对啊,”大董凉薄一笑,忽然立正言辞起来,貌似对星乙的行为非常不赞同,不客气道:“一月来一次,比月经还准时,每次都半死不活的。”
“我记得,有人和我说过,他的身手特别强,不是很厉害的吗?
“功夫是厉害,抵不住他一点法术也用不了啊,一只腿跑的再快,另一条腿不能动弹,照样一步都走不了。”大董揭开纱布,朝伤口上擦药水。
没有法术?
哦,对,他的头发是黑色的。
和我一样。
“017,你能出去一下吗?”大董忽然说:“我得给他上药,你待在这儿不合适吧?”
“星乙有洁癖的。”他补充。
人类出去了,可再也没回来。
017就这么失踪了。
消失在医院走廊,消失在能人云集的云宫,所有天人眼皮底下。
整个天国乱作一团,就算她再怎么不是个省油的灯,但地球缺她不可。平白少了一个人,空缺补不上去,天人职责不复,必将遭到灭顶之灾。
钟声。
一夜过半,凌晨,圣殿大钟被敲得巨响无比,震醒了所有官员,包括本不应该醒来的人。
梦中,一个板栗色短发的少年正被铁链拴住,几个穿着戒律殿衣服的男人把他的头压在了案板上。少年不停的尖叫,伴随着的还有兰可的吵嚷声。
“长官,他的灵心在脑袋里。”
“那还等什么,砍下他的头!”
大刀一抬一落,少年立刻没了声音,血喷的到处都是,一颗圆溜溜的脑袋滚落在地,他死不瞑目,眼睛正睁的老大的看着自己。
兰可从不知道哪里冲出来,一剑扎进了他的心窝,“为什么死的不是你?给英卡偿命吧!”
罗新突然出现在身后,听上去对他充满鄙夷:“你这种人,果不其然会干这种卑鄙的勾当,为了活命什么都做得出来。”
许久未见的乐摹和房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两人站在远处,齐刷刷看着他。
“恶心。”
“嗯,好恶心。”
星乙缓缓睁开眼,床边站着一个人影。
他下意识紧绷起来,顿时头痛欲裂,挣扎着想去抓头的手骤然反被人按住了。女人一下一下用力捻着他的手指,企图让他放松下来,不停念道:“没事了,没事了……”
是尤渚。
星乙大口喘着气,好像从噩梦中挣脱出来般惊恐未定,一双眼睛瞪圆了看着她。
“没事了,没事了……”尤渚等着他渐渐放松下来,放开了钳制他的手,“做噩梦了吗?”
“没事、没事,有我在我看着你呢。”她轻声说:“看看这是什么?”
胳膊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了蹭,一只红色的鸟蹦哒到星乙胸口,上蹿下跳,好像在嘲笑星乙狼狈的模样。
星乙疲惫的闭上了眼。
“它刚醒来,找不到你,就飞来找我了。”尤渚叹了口气,好似对星乙十分无奈:“每次都是这样,医院的床睡起来更舒服吗?每次都浑身的伤……”
星乙大口呼吸着,侧了侧脸。床头的蜡烛早就烧尽了,蜡油顺着桌边流下来,交织错节,干涸黏在一起。
“要灯吗?”
星乙的手背贴着尤渚垂在床边的衣袖,抬起手指在她手上画了一个叉。
“正好,夜里清净,不用面对面,话也说的出口。”
窗外静悄悄的,尤渚坐在他床边,说:“我那天……确实很生气,气到不肯见你,我在想,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你想要复活红羽,需要复活药水,早知道你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就算再珍贵的东西,我一定给你弄来,再者说,为了一只鸟,值得吗?”
“你养的那两只鸟,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它们能懂你的心思,你不说,我也没问过,不过我现在大概猜到了。”尤渚的声音轻轻的,语气却也不留情面的肯定:“你用了花生石造人,失败了对不对?那两只鸟是用你血液铸造孩子的失败品。”
人和天人是不一样的。
人生孩子,要足足十个月,人的一辈子,只有不到一百年。
这么短的时间,哪里来的及普通人成才,哪里来的及实现所有的理想?
在天国就不一样,生孩子用不着两个人,不论男女,只要一滴血,在“花生石”前许愿,就能得到亲生的骨肉。天人的血脉,既有“守护人类”这条天生的束缚,也有“永世不灭”这个被称为永生的礼物。
天空的儿女,本该如此。
但新生命的诞生总是充满艰难,只有怀有想要抚育一个孩子成人的强烈欲望,并且在心智上得到花生石认可的成年人,才有资格造出自己的后代。
否则,血液只能化作鸟儿,在父母肩头短暂停留,而后死亡。
不用说,星乙不仅尝试了,而且在第一次失败后,不甘心的再次实验。
红羽,青鸟。
尤渚似笑非笑,难怪极其讨厌鸟叫的星乙会诡异的养两只鸟在身边,其中一只还能口吐人言。
原来不是什么神禽,只是胎死腹中的畸形儿。
“失败品是养不大的啊。”尤渚温热的手掌抚摸上他的脸颊:“你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把它们两个喂到这么大啊?”
她率先想到的,是星乙流血后苍白的脸色。
原来如此。
“失败品,也值得你割肉喂血吗?”尤渚的手掌覆在他冰冷的手背上,一遍遍摩挲着,分担走了一点凉。拿带着安慰的轻松口吻说::“等你有一天成功了,肯定会是个溺爱孩子的家长。”
星乙皱起他那乌黑细长的黑眉,忧郁总在他眉心浮现。他好像着急辩解,可手指脱力,只能使劲攥着她的手指。
“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呢,生花石怎么会同意你这么早就当父亲呢。”尤渚笑了笑,拍拍他的手:“赶紧好起来,别再让人担心了,星乙。”
说完这些,她从床上坐起来,转身朝门走去。
幽暗的月光里,尤渚的身影很快消失。
别走!
星乙想叫住她,可发不出声,想起身,但一点力气也没有。
病房里,一时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星乙忽然一阵胆寒,尝试着抬起酸疼的胳膊,艰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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