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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前世:风一更、雪一更

小说:

罪丞宠妻手册

作者:

浓墨一团

分类:

穿越架空

《罪丞宠妻手册》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嘉平十二年,腊月廿三。

白日里明笙穿着一袭霞帔入了梁家,夜晚便被覆着白锦抬去了宗祠。

梁家新婚变新丧,没能惊起什么波澜,就是给长安城百姓添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人说是梁家喂了公主鸩酒,有人说是犯了鬼神……众说纷纭。

更多的声音是公主不愿嫁,在梁家的逼迫下自戕了,这番说辞很有信服力,又发人深省,被编成了折子戏,在城中茶楼传了许长时候。

但官府定案的结论略显乏味,明笙似乎只是因为身子虚耗空了,简单地病死的。

梁家的长老们本不愿意将其奉于祠堂,但毕竟她是入了门的新妇,又是当朝的公主,就是看在圣上的面子上,他们也不曾在婚与葬的规制上薄待她。她下葬的事宜并没有搁置太久,最后在一片刺耳又冰凉的锣鼓声中告了尾声。

丧礼上只有梁家人,大多在生前素未谋面。明笙飘荡着轻飘飘的魂身,凑近仔细去认,也认不出几个。

这也并不奇怪,明笙的生母是个身份卑贱的舞姬,时蒙圣宠成了宝林,沉沦于无休止的后宫争斗中,最后于冷宫了却余生。明笙就是在冷宫中出生的,若不是母亲殁了,皇帝大概都想不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女儿。

后来她被过继给了当时膝下无嗣的徐贵妃,母族便成了权倾朝野的尚书府徐家。

然盛极必衰,在前不久,徐家被查出诸多陈年旧事,终冠以惑乱朝纲的罪名,与此案相关联者共千余人,兹事体大,徐尚书畏罪而死。

本是拟的满门抄斩的旨意,最后皇帝留了情面,斩了大小官员近百,只判徐家女眷入了贱籍,盍族儿郎流放西北。

明笙是天家儿女,并没有被牵连在其中,而与梁家的婚事是早就定下来的。

梁家没有因为徐家落败而悔婚,她感念于此,在死后于梁家弥留了七日。

七日后,她便随着一阵绵长的哀风,被牵引至萧索凄凉的西北。

满目尽是荒沙戈壁,狰狞的山石被蒙了洁净的素尘,一行车马恍若闯入了天外之境。

因为暴雪,押解徐家罪犯的囚车也不得不停下来。入夜前,解差抵达了驿站休憩。

在外的囚车未有遮蔽,车内被押送的罪犯,嶙峋的身躯暴露在苍茫天地之中,经受常人难以忍受的劣寒。

不是所有人都能坚持到西北,那些撑不住的,沿路便埋在了荒郊的浅坑。

大几十数目的犯人,往往到最后,只能剩下三五个带气的。

这施以流刑,明面上说是天子恩泽,留他们性命,但大多时候,还不如死刑来得痛快。

明笙魂魄在车队前后寻觅了一番,被通得灵性的马儿嘶了两声,悻悻逃窜,最后落在了一个昏睡的少年身边。

身旁的少年仰着面,松针般浓密的长睫上,落了几片温润的雪花。

他气息微弱急促,两臂无力地垂散在侧,几道刚结痂的伤口,从胸口蔓延至脖颈,这是在定罪前受的刑罚。

大抵是见他连动的力气都没有,解差们索性就不给他上枷了。

少年的眉头蹙得太紧,隐隐的愁绪如同终年积雪的山头缭绕不散的云雾,明笙指尖化作一缕难以察觉的暖息,想要抚平那沟壑。

似乎是察觉到什么,他眼睑微动,露出蒙着浅淡冰霜的玻璃眸子。

少年嘴角勉力向上牵了牵,有些无奈道:“放心,我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回去的。”

明笙惊讶,无形的纤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他视线未移动分毫,才知道他只是在自语。

果然看不见了啊,也是,她死了嘛。

说来她与少年的相遇,可以追溯到她六岁那年。

徐贵妃归宁,带她回了徐家。明笙平生第一次离开深宫,还在马车上时,她瞧着车外如流水的摊贩、杂耍班子、酒楼……她忍不住先要将窗外的所有热闹,都饱览入眼帘。可是世界太大,她只能匆匆睨见冰山一角。

也就是那一年,她识得了徐家与她同岁的少年。少年是除贵妃以外,第二个待她如亲的人。

记忆里,他还是个文文弱弱的少年郎,身形尚单薄着,生得一张精致漂亮的脸。

见她时的第一句话,他说的是:“你是我长姐的女儿,按照辈分,你当唤我小舅。”

她回:“可你年纪与我一般大。”

“小孩,辈分与年龄可无关。”少年揉了揉她的脑袋,嘴角扬起温润的弧度,他贯是谦逊随和,身上有一股文墨的香气,透露与年龄不太相符的稳重。

可当时的明笙犯了固执,推开他的手,直呼其姓名:“徐奚宴。”

她坐在囚车的另一角,明知徐奚宴听不见,还是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没头没脑的话。

而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脑后枕着木栅栏,目眺远方,一如记忆里的安静恬适,似在倾听着。

解差折而复返,扔了床薄被在少年身上,一旁有其他人,也哭求着让他们舍些布料,却遭拒绝。

“这是有贵人交待过,要好生待着的,你们又能拿什么来换?”解差搓了搓发凉的手,哈口白气后有些不耐烦道。

可但凡犯人还有些余财,也早就被官差搜刮干净了,哪有长物再行打点?他们濒临绝望。

明笙对着他们拳打脚踹,大斥他们黑心肠,她花了好些金银打点,怎最后就只落了床薄被的好处?

解差也有不满,这押解的活,哪里只是惩戒犯人啊?他们当差的也跟着受苦受累,即算是平常有点儿好脾气,也在这一路耗了个干净。

他们感慨:“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听说这位是前尚书家的嫡公子,徐贵妃的亲弟弟,如今也免不了落在咱们这些小吏手里。”

旁的犯人用脖颈上的木枷锁敲打着牢笼,啐着唾沫大骂:“如果不是他们徐家,我们怎么会被流放!”

“贱种!祸害!”

被判流刑的,有的只是与徐家沾点亲故的,被牵连在其中,他们心中愤懑,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用仅剩不多的力气谩骂。

实在是骂得太难听,明笙想要帮他捂住耳朵,却因为没有身子,在徐奚宴耳朵里只是多了阵窸窣风吟 。

徐奚宴并不在意那些辱骂,反而出乎预料的开口。

“官爷,劳烦你们了,将这被褥给他们吧。”他目光点了点一旁囚车里的老小。

老人是徐家亲缘并不远的旁系,他曾见过几次,原是个精神铄铄的读书人,未及花甲的年纪,如今却因为这一路的颠簸,更是苍老了上十岁。

他始终将一个十岁上下的孩子护在怀里,尽管剩余的体温已经不足够温暖他人。

解差问:“你这受了刑,身子骨可不见得比他们硬朗,你当真要舍了这被褥给别人?”

徐奚宴点了点头,没说多话。

官差们毕竟收了大把财物,凭着良心,也不会对徐奚宴太苛刻,他们商榷一番,还是倒回了驿站,另外拿了床旧棉被出来,掷进了囚车里。

至于囚车里再发生些什么争斗,他们权当没听见。

徐奚宴自然也不奢望会被人感激。

他只想活着回去,履行他临行前与人最后的承诺,他要回到长安,再见她一面。

解差对他道:“安心吧,我们应了晋宁公主的话,会让你安全到地方的。”

徐奚宴只是听了“晋宁”二字后,眉眼就不自觉地,噙上恍惚的笑意。

“嗯。”

次日,风雪休止。

从长安城传来一些消息,送来的厚厚的一沓信纸已经起皱。

解差们在饭桌上议论,眼神时不时落在了外面的囚车上,又是感慨,又是担心的。

昨儿夜里又倒了几个,解差请了当地官府的仵作,验过尸身之后,留了验尸单,就在荒野挖了坑将人埋了,为了能更快赶路,他们只浅浅覆了层雪土,仁至义尽地随意插了块破木牌子,木上空无一字。

明笙发现,不幸过世的人里面,就有昨夜被匀了被褥的那位老人。至于剩下的那个孩子,在今晨被换了一辆囚车,他身躯蜷缩成一团,脸上多了几处淤青,就连呜咽的力气都没有了,而被褥也早就被原先同车的几人抢了去。

那床被褥很宽,明明够全车人取暖的……

她看了看一旁的徐奚宴,只觉得他目光冷了许多,有几分她不曾见过的肃杀气,如寒霜还未凝结,转瞬又烟消云散。

车轮碾磨泥石的声音再次响起,离开了官道,路途开始变得颠簸。因为连续不断有人离世,接下来囚车上的人老实了许多,骂声也少了。

押运的时间又过了七天,这几日明笙觉得有些无聊,时而绕着囚车周围转着圈,时而跑到邻近的村庄,听听附近村民口中的八卦,又转回来与徐奚宴说。

“阿宴,阿宴,路过的那村的村长家里,诞了一窝小猪仔,花色竟然和隔壁老王家的公猪一模一样,他们扯着头皮在争猪仔是谁家的,我猜是老王家的,你呢?”

“驿站的那位穿黑衣服的侠客,听说他在找他的妻子。”

明笙蹲在徐奚宴的身侧,歪着脑袋,表情有几分惆怅:“方才那位姓蒲的说书先生,讲了书生和狐狸的故事。说的是书生救了小狐狸,小狐狸化成人形后,游历人间几百年,只为找到书生的转世,可惜我只听了一半,也不知道小狐狸有没有找到书生。”

“如果找不见的话,也太可怜了吧。”

……

徐奚宴做了个美梦,梦见他的笙儿,在他身边说一些见闻趣事,他好像也亲眼看见了那些。

-

路程过半,天气总算是放了晴,气温也有所回升。

解差憋了许久,跑到林中出恭,回来时,闲聊攀谈起了前几日从长安来的信笺上的轶事。

“没想到晋宁公主尚到梁家当天就殁了,啧啧。该不会真是梁家动的手吧?”

“我看不像,上头可没查到梁家。就算再不受宠,也是一国公主,这好端端地突然就殁了,上头能不查明白吗?”

“这天子家的事,还真说不准。哎,就是可惜了,我有幸见过公主一面,殿下是个面善的贵人哩。”

“就是……”他们见已经走近队伍,连忙噤声,“嘘,莫让徐家的那小子听见了,免得路上出甚么幺蛾子。”

徐奚宴眉头轻颤,眼睛还未睁开,明笙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什么。

她叹了口气,明明是她说下大话,说一定会在长安等他回来,却是自己先毁了约。

“阿宴,对不起,我也不想的。”愈想愈愧疚,她难得地沉默了半个时辰。

等到午时,解差们前来分发吃食,每人手中都被分到了一个硬馒头,当然,最后却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吃到,只要囚车里面的争斗不算太过分,他们便不会管。

比起其他人,徐奚宴手里多了一碗热粥。

她解差们还算良心,送来的热粥里也不光只有淘米水。看着袅袅升腾的热气,明笙才想起自己已经有许多日不曾进食了。

现在这模样,大概就是“鬼”吧?也不知道鬼要不要吃东西。听说鬼会吸食活人的阳气,那她会不会害了阿宴?

她担心地后退几步,从半尺跑到一尺,又跑到一尺半外,心想这么远应该安全了吧。

“女鬼”在不远处半蹲着捧起脸,呆呆地瞧着少年。

徐奚宴拇指摩挲着碗的边际,碗边有些磕碰缺口,划在手上是粗砺的质感。他似乎思索什么出了神,粒米未入。

“官爷。”忽然,他朝在不远处的解差喊道:“这粥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啊。”

“这荒郊野岭有得口热食就不错了,还管脏不脏的,你真当自己还是尚书家的公子吗?”解差没好气地斥道。

解差们本不想置理,但又想起收的银钱。他们互相对视了两眼,吩咐已经吃得差不多的毛头新差前去探问。

“你这吃得跟我们是一锅出来的,哪里不干净了?”新差搪塞完就想离开,却被叫住。

徐奚宴弯着眉眼,一副人畜无害地模样,哄诱道:“您瞧,这是不是有只虫,我曾在典籍里见过,这好似还是要人性命的厉害毒虫,叫‘夺命蛊’。”

见他说得头头是道,解差怕这头次押解犯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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