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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叁捌

小说:

[庆余年]惊鸿雨

作者:

随迩

分类:

现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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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我带着南衣准时去赴约。

一段时间不见,西原的商人们都说我的面色看上去红润不少,很是高兴。

我们在眺望客栈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喝酒聊天间谈及去向的时候,他们说的是信中提及的那回事。

可我困惑呀,他们这次长途跋涉来北齐好说要呆上好一阵才对,过几日又是当今太后生辰,这个时候走,未免也太匆忙了些。

许是看出我的疑虑,领队的商人犹疑了半晌,才凑过来同我悄声说:“实不相瞒,北齐不久后怕是要变天了。”

“此话怎讲?”我眨巴着眼睛,很是好奇的模样。

他便同我说:“现在北齐的商道暗地里都传开了,说是你们有人要与北齐做生意,这是真是假我们可不敢说,但这趟水牵连甚广,怕是怎么都会被搅上一搅了,我们小本生意,走南闯北,就不掺合了。”

我听在耳里,没再多问,涉及两国之事,商贾之道,各有各理。

这顿饭我们吃得很是不舍,但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我只能尽量畅快地表达恭祝之意,将手中有的东西当做答谢送给他们。

他们倒是惶恐,这次竟不收我东西了,说是之前我送来的那些已经足够了,都能买下一座客栈了。

看他们推却的样子,我也不强求,只能作罢。

走前,我同南衣站在客栈后院,看他们去马棚里牵马,将行囊驮上马背。

信中他们说近期要走,但今日一见,他们提早了行程,用过膳后便准备趁太阳还大时开始赶路了。

他们这次要去东夷城,已将骆驼换成了赶路的马匹,我亲眼看着领队的商人跃上马,他用不太标准的口音同我告别:“朝阳,顾兄,此次一别,望他日望能再相见。”

我点头颔首,目送他们离去。

等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时,身旁的南衣微微垂首,低声问我:“要跟上去吗?”

“不必了。”我摇了摇头:“他们不会有事的,他们清清白白,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北齐不会为难他们的。”

言毕,我同南衣并未闲逛,径直往跓地的方向走。

商人说我此前送去的谢礼足以买下一座客栈,但现在又不是在南庆有顾家撑着,我之前让南衣送去的哪值那么多呢,想来是有人替我送出了那么贵重的谢礼。

思来想去,那个人只会是范闲。

如今,两国正值战后的暗地交锋,虽没有战场上的真枪实剑,但也是刀光剑影,更为阴诡狡诈,范闲此行作为领队的使者来此也是身负庆国重任。

在这个关头,他的一言一行定是从入京起就被他国之人紧紧盯着。

如此思索,那么之前他同王启年来客栈找我和南衣的事也瞒不过别人,怕是会被调查一番。

但我和南衣当天就去了跓地,这些事就与我们隔绝了,可西原的商人在明处,又与我们有牵扯,只怕这些日子有心之人会为难。

现今他们想早日离开,我自是巴不得。

若先前真是范闲为我送去了谢礼,依他的性子,必是暗中提点了他们,此行去路迢迢,范闲定是也已经为他们打点好了,能让他们平平安安地离开北齐。

思及此,我脚下觉得钝慢。

在这个瞬间,我不免想到了自己和南衣遇险,阴差阳错来了北齐的事。

这一切冥冥之中好像被连成一条线了,我不愿去想象线的尽头是谁在操控着我们。

当下,我只能抬头,呼出一口郁气,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与此同时,我揣着的手摸到了袖拢中的硬物。

那是圣上曾经赏给我的匕首。

我不知圣上将它赐予我有何意,或许只是像小时一样随手将一件玩物送给我玩,我便随身带着。

对此,南衣还不冷不淡地提醒过我,说刀毕竟无眼,伤人也可伤己。

他总是对的。

若是有一天……

我想,若是有一天,我再用这把匕首伤了人,那又会是什么境况呢?

或许,有一天,它也会对准我也说不定。

但是,至少现在我不会想扔掉它。

因为,它漂亮,锋利,还救过我。

我自是喜欢它的。

在回跓地的途中,我同南衣遇上了一个面熟的人。

地点是一家不起眼的油铺。

它座落在邻里间,门外摆着布匾,望进去时暗暗的,不见通亮,若非我眼尖,瞅见里边柜台边的郭保坤,也不会多加在意。

是的,郭保坤。

会在这里见到郭保坤我很诧异,从上次在客栈一遇我就没再见过他。

这次见他是在油铺,而且更令人惊讶的是他不是来打油的,而是当了这家铺子的老板。

昔日的郭尚书公子,如今在异国他乡褪去了华贵的衣赏,衣着朴素地坐在那座暗暗的瓦屋里拨算盘,我感到了一种莫大的违和。

我掀开门边的布帘进去时,他好似吓了一跳,像一只恨不得马上躲起来的苍鼠似的,嘴上却哆哆嗦嗦地吐出一句话来:“客、客官,要打油吗?”

见到是我和南衣,他微微瞪圆的眼睛直了几秒,既而才放松下来,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起了褶子的衣物:“什么啊,是你啊,吓我一跳。”

“郭公子,您在这干嘛?”我走上前去问他,他起初不理我,低头去折腾手边的算盘。

我嗅着屋内淡淡的油气,撑着柜台同他说:“过些天使团就要回去了,您还在这,不一起走吗?”

闻言,他安静了下来,拨算盘的声音也消失了,好半天,他才说:“我不回去了。”

我一愣,不禁放软声音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堂堂宫中编撰,那个曾经能在大街上与范闲呛声的公子,现在这般黯然地坐在这里,必是有莫大的苦衷。

我虽与郭保坤算不上熟,但打小官家少爷小姐就一圈子,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他这人的,也算打过不少照面,或许也有我们一起稀里糊涂到北齐来的同病相怜的成分,我自是希望他能同我们一起回南庆,可是郭保坤却道:“范闲没告诉你吗?我家被抄了,我爹入狱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继续拔起了珠子,神色相比上次已经平静了,甚至趋于麻木,从他口中,我得知在我和南衣出事后,长公主因与北齐勾结被逐出京都,郭尚书牵涉其中下了狱,内库权财也归还了当今圣上。

“这可都是范闲的手笔。”郭保坤淡淡地说:“但现在能救我爹的也只有他了,他要我在这里卖一辈子油都成,只要能救我爹,让我干什么都行。”

我听后不知道该说什么,走前,郭保坤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我说:“你也别太相信他了,看你傻里傻气的,那家伙阴贼得很,你都不够他玩的。”

我怀揣着郭保坤给我的忠告,一脸复杂地出了油铺,在门前,我撞了一个人,那人朝我笑了笑:“顾姑娘,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吧,不用担心,沈某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随便聊两句。”

不多时,我跟在北齐锦衣卫的指挥使身后,看他在长街的摊前买了些果子。

相比昨日,此时他只有一个人,不带任何士卒,一派的心定神闲,他还笑着问我们:“要请你们吃点东西吗?我们北齐的蜜饯和酥糕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味道,天下独一无二。”

“不用了,这些天也算吃腻了。”我平静地拒绝了他。

沈重也不恼,付了钱后便随我一起走上那去往跓地的路。

途中,他一边吃蜜饯,一边同我闲聊:“顾家的千金遇山匪辗转到我们北齐来,我们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好生忧待,是在下失职,若是在下能早点知道,估计现在和范大人的关系就不会这么僵啦,沈某真的挺喜欢范大人那般有才气的读书人。”

我却只是道:“范闲不是会因为这种事分不清立场的人。”

闻言,沈重似是轻轻嗤笑了一声,我听不出什么意味,他便继续道:“顾姑娘曾与皇室有婚约,这种情报我锦衣卫还是知道的,听闻范闲还心仪姑娘,要知道难得能抓住他的尾巴可不易,可惜迟了,他说自己回去后会与郡主成婚接管内库,要与我们北齐做生意,最近我们北齐因他这句话闹得鸡犬不宁,范闲好手段,是我小瞧他了。”

言毕,不等我说什么,他又挑了挑眉,望向我:“你们庆国有人与我们北齐走私,他最近正是在调查你们庆国境内在我们北齐的走私之人,按现在看,他早晚都会查到的,思来想去,我还不如将名单告诉他,顾姑娘想要知道吗?”

我突兀地停下脚步,不再向前,跓地也在不远处,我表示他只能走到这了,一边平静地回答了他:“不用了,我只是一介女子,不涉政事。”

“沈某也只是开个玩笑。”沈重也停下了脚步,笑了笑,面上分不清几分真假。

我不禁问他:“沈大人为何要将这些说与我听?”

他没说什么,只是笑:“只是感慨,我妹妹与你年纪相仿,她打小没什么朋友,如今喜欢上的人却是他国暗探,真是可笑啊。”

言毕,他朝我摆摆手,挥袖作别。

我不知他今天同我这一遇说上这些有什么目的,我有些忧虑,刚转身,就与范闲撞了个正着。

只见他负手站在离我百米远的地方,我看不清他具体什么表情,只知他望着我的方向,身上是一袭灰底绣银的长衫。

恰逢微风袭来,我嗅到空气中有种干涩的气味,那种气息像枯叶腐水,在袖边泛起微涩的温度。

我抬头望了望日光渐暗的天,觉得眼帘中变成了一片灰,脚边沙尘微扬,要下雨了。

可我扬起笑,朝他跑了过去。

一步一步的,越跑近,他的模样在我眼里也就越清晰,我看见他眉舒目展,脸上带着轻扬的笑,眼中的光亮好像会晃动似的,竟比云层之上凿下来的天光还亮几分。

我不知道他刚才有没有看到沈重,又在这里看了多久,只是问他:“你又要出门啦?”

他一愣,片刻后才说:“看你这么久还没回来,想去看看。”

末了,他站在石阶上,挑了挑眉,歪头问我:“怎么样,今天玩得开心吗?”

“开心。”我朝他笑眯了眼睛,他显然很满意,伸手来牵我,像邀功似的,对我说:“很快我们就要回庆国了,怎么样?北齐的圣女大人说过两天请咱们吃饭,去不去?”

“去呀。”我搭上他的手,很是雀跃:“为什么不去!”

接下来这两日,我发现范闲清闲了不少,他不再像之前那般早出晚归忙得团团转了,每天有一半的时间同我聊天喝茶,没事还看我做女活。

可是我刺绣做不好啊,他也不安慰我,就在旁撑着脸颊笑,还说我帕子上绣的鸳鸯是鸭子,末了,他说不要绣鸳鸯了,绣鸭子,然后还换了明黄色和红色的线给我,一定要我绣黄色红嘴的鸭子。

我反驳他,说就没见过黄色的鸭子!

他却说那种鸭子很可爱,我拗不过他,便照鸳鸯的形状半信半疑地绣出来,惹得来看的京姨一言难尽。

本来绣工就差了,又绣了个四不像出来,我羞得都要找条地缝钻进去了。

可是范闲却很高兴,他举着那条帕子,说那两只黄色红嘴的鸭子真的很可爱!

我被他夸得脸颊滚烫,羞赧间便将那条绣着两只黄色鸭子的帕子扔给他,说觉得可爱就送你了!

没想到他竟是真的觉得可爱,我送给他后他高兴得合不拢嘴,说这是他在这个世上见过的最可爱的鸭子了!

屋外,秋天的雨淅淅沥沥,雨声分明。

来找范闲打架的人也愈来愈少,高达每天抱剑守在前院,一脚一个小朋友,时常无聊得昏昏欲睡。

小言公子和南衣没事基本都不喜欢走出屋来,他们安静得这座跓所像没这两个人似的。

倒是王启年,闲不下来,没事就喜欢在范闲面前乱蹿,力求找些事做,从范闲身上赚些蝇头小利。

而跓所外,有关范闲要和北齐人做生意的流言满城风雨,但跓所内,基本没人提及此事,非常清净。

这天,范闲带我上街,说要与海棠朵朵会和。

南衣本来跟着我的,可出门前,那呆子大侠被王启年和高达拉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等我再回头一看时,才发现南衣并没有跟上来。

许是怕我忧虑,范闲便微微握紧我的手,同我道:“大概是他们找顾兄有事,别担心,我们先走吧。”

我心想有什么事呢,抬眼便见今日范闲一身红衣,衬得肤色白,他的手大我的一圈,上边的青筋脉胳清晰可见,牵着我时能感受到属于少年人的温热和淡淡的粗糙。

来了北齐的范闲好像瘦了点,穿衣显得愈发清隽挺拔,但他此刻在我眼中的背影,其肩膀好像有了令人心安的厚度,我看见秋日的阳光在他的肩胛骨上蹁跹起伏,他回头朝我笑,带我穿街走巷,小心地帮我挡开过路的行人。

一时间,我就什么都给忘了,只知迷迷糊糊地随他走。

很快,我们就见到了海棠朵朵,今天的她依旧是一袭墨雅的青衣,我们见到她时,她正挎个竹编的菜篮,在同卖菜的老板讨价还价。

那副与我想象中的圣女天差地别的光景实在难以形容,以致我到她跟前时还有些呆。

倒是范闲,看上去早已习惯,还凑过去,弯身拿了几颗我爱吃的洋葱让她篮里去了。

见此,海棠朵朵“唉唉”两声,道:“等下要吃自己切洋葱去啊,我可不受那苦。”

“自己切就切呗,流两滴眼泪怎么了?”范闲厚脸皮地调侃道,又挑挑捡捡了几根大葱,这才直起身来对我说:“今天圣女阁下请吃饭,有口福了!”

对此,漂亮的圣女翻了个并不怎么端庄优雅的白眼给范闲,似乎在无语他的厚脸皮,她咬上一口萝卜,就领着我们往长街之外走。

我本来还以为海棠朵朵打算请我们去酒楼吃一顿的,没想到她领着我们去了一片山中。

时值盛秋之际,山林里金绿交加,加之前两天下了雨,整片林间更是有了淡淡的雾气。

无形的风托起了那些扁平的叶,向着雪蓝的天际展翅。

我眼抬头看去的视野中,金叶随风上浮下飘,时不时触及太阳的光线边缘,任由阳光模糊了秋色,远远看去像一片镀了金的羽毛。

这番景象竟让我回想起了在庆国同范闲一起去秋游的那天。

我同范闲并肩而行,他身为在场唯一的男子,篮子自然是他提。

起初我来了兴致,低头专踩那些落在地上的金叶子玩,踩着踩着,我就去踩范闲淡淡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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