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朝远处山头移动,学校被阳光分割成两半。
下午五点,蓝城一中熟悉的下课铃敲响。饥肠辘辘的高三饿犬飞奔下楼,阵仗太大,连校门口的保安大叔都被震醒。
三花学长扫扫尾巴,在三角屋里伸了个懒腰,哈欠还没打完,就被学生一把捞在怀里冲向了食堂,余风中飘来一声受惊的喵呜。
医务室。
输液瓶里还剩半瓶蒸馏水,柴邵掀开被子的动作扯到了输液管,瓶身大幅度摇晃起来。针头在手背滑出又戳进,有些刺痛,柴邵觉得很麻烦,一把扯了下来。
秦删只是静静看着他,冷漠得让柴邵心里的不愉快更上一层楼。
他坐在床边穿鞋,听到身后的人起身,走动,翻找。不多时,一包棉签掉在了自己右手边的被褥上。柴邵一愣,拿起来看了看,想问什么意思,秦删已经走到了门口,侧过半张脸:“止血。”
柴邵后知后觉抬起右手,手背上的针眼从一颗血珠变成了一团血。
“靠…谢...”柴邵歪着身子回头,下意识想要道谢,门口早已没了人影。
“孩儿!你还好吗。爹爹来看你来啦。”少年一步三阶从楼梯奔至医务室门口,撑着门框甩了甩头发。
柴邵头也没回:“倒反天罡。”
“你好些了吗。我刚去食堂给你带了饭。”姚君子一面笑嘻嘻地走进来,一面将手里的塑料盒取出来放到桌上。
柴邵有气无力地接过,片刻才慢悠悠道:“你把我送进来,又跑哪去了。”
“我当然是去帮你请晚自习的假了,只不过和班主任回来的路上被体育老师叫走了。”
姚君子越说语气越低,到最后嘴角都咧到了后脑勺。
“哦,那你傻笑什么,爱上体育老师了?”柴邵平移到姚君子旁边,低头看他的表情,话里的调侃意味明显。
“狗屁,我爱他是黑皮馒头吗。”姚君子偏开脸:“快吃饭,还热乎呢。对了,我刚刚来的时候撞上秦删了。”
柴邵把一次性筷子的塑料膜扯开,“猜到了。”
“这也能猜?”
“智障,三分钟前,他就坐在你身后的椅子上。”柴邵夹起一筷子土豆丝,对近看了一眼,塞进嘴里。
“我去。你俩中午那会儿到底发生什么了,他追你追到这?”姚君子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我还真没见过秦删追着人到处跑的样儿。”
柴邵冷哼道:“没。他是被你找来的班主任叫过来的。”
姚君子点头哦了两声,想起什么,狠狠一拍大腿:“对了,你不在的时间,我得到两个消息,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有好消息为什么要先听坏消息。”
姚君子咧着嘴:“也是。好消息是咱俩一个班,我还抢到了前后桌的位置。”
“还不错。”柴邵现在说话都带着浓重的鼻音:“然后呢。”
但这坏消息呢,姚君子还在斟酌要不要开口说,偷偷瞄着柴邵的动作。
柴邵这时已经吃完了所有能吃的菜,咬肌都开始酸痛,撂下筷子往椅背一靠:“坏消息?”
“嗬嗬,这个屁…”姚君子语气带着讨好意味:“不知当放不当放。”
柴邵道:“屁都到边儿了我还能给你堵回去吗。”
“粗鲁。”姚君子指责道,好好一个中国青年怎么能这样说话呢。”
“看在祖国的份上,我今天不和你掰扯。说吧。”
姚君子边说边注意柴邵的表情,声音也越来越小:“秦删也和咱们一班。”
柴邵面上平淡,显然已经提前知道了。
姚君子见他没有波澜,不由联想到刚才医务室里的情形,瞳孔渐渐失焦,陷入了幻想的漩涡。
-秦删:“生病了?”
-柴邵:“关你什么事儿。”
-秦删:“我的两条船被你踹翻一条,这笔账怎么算?”
-柴邵:“好算,我揍你一顿,替两个被你蒙在鼓里的女生出出气。”
-秦删:“有种。新同学,咱俩来日方长。”
......
柴邵不知道自己被人编排了一场中二戏,而秦删此刻在教室里连打了三个喷嚏。
他唯一奇怪的是,姚君子居然半天没说话了。
柴邵有些不习惯安静,勾脚轻踢姚君子小腿:“你丫的怎么又挂机了。”
姚君子没说话,神情却越来越激昂。
柴邵被膈应得皱起眉。
姚君子眼神逐渐明亮,双手搭在柴邵的肩:“兄弟,我看好你。”
“智障。”
高三比其他年级提早开始上晚自习,教学楼六楼的走廊无比安静,只有慵懒的讲课声时不时传下五楼。
高二新分好的班级里零散坐着几个人,他们大多两人一对聊着天,个别几个单独坐在座位上自闭。
还有的班级已经坐满了人,大概是班主任的意思。
果然,唯一坐满了人的理一班讲台上,中年班主任提着笑肌。他认认真真地看完每一张脸,并给予一个笑容。
到最后几张人脸时,脸已经笑僵了,以至于得到诡异笑脸的学生还以为刚开学就被使了个下马威,头便越来越低。
所有面孔终于对着照片熟悉完了,覃渭渊伸了个懒腰,笑道:“新一届开工咯。”
班里没什么声音。
大家是第一次聚在一起,多少都有些拘谨,有人想要缓解老师的尴尬,于是假装咳了两声。
覃渭渊倒是没什么所谓,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朝着中间排第七个学生扬扬下巴:“今天进医务室的同学,柴邵是吧?”
“谁啊?”有人小声询问。
“以前九班踢球那个。”
柴邵停下转笔的手应了一声。不知是在回答覃渭渊还是新同学。
“现在感觉如何,药吃了吗。”覃渭渊问。
柴邵道:“感觉还不错。药吃了。”
中间排第一个少年朝后瞥了一眼。
覃渭渊察觉到这个小动作,十分欣慰。他背着手走到那个少年身边。
“今天是我们成为大家庭的第一天,我要表扬两名同学。”
覃渭渊说着视线转向柴邵前桌的位置,又低头对自己身旁的少年笑笑:“姚君子同学和秦删同学。”
大家好奇张望着。
“今天柴邵同学因重病在操场晕倒…”覃渭渊表情凝重,看起来似乎还有点悲伤。
柴邵呛了一下,嘴角抽抽,心说:“搞得像是我追悼会一样…”
“见义勇为的姚君子同学,顶着炎炎烈日,用那善良的背脊,驮起柴邵同学冲向医务室…”
姚君子呲牙咧嘴,回头冲柴邵昂了昂下巴。柴邵白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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