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水像是知道她在干什么似的,李书颜才刚收好膏药,他卡着点回来。
“你这个护卫还挺贴心。”隔壁大树传来贺元琳的声音。
李书颜看向绿水的方向,听见动静只知道他也上了树,枝叶遮挡下看不清人在何处。
绿水道:“多谢长公主夸赞。”
贺元琳实在太累了,说完马上陷入了梦乡。
薛寒松得到消息,长公主连夜出了长安,他正在犹豫要不要派人去杀了她。
这时,下人来传话,薛太妃请他进宫一叙。
先帝的后妃已经迁往西边的承庆殿,她也不例外,不过仗着薛家不用跟人挤一个屋子。
本来他们被困长安就不得自由,他一介外臣频繁出入后宫无端惹人非议。
这个节骨眼也不知道太妃能有什么要紧事。
怕误了事,他还是依言进了趟宫。薛太妃高坐上首,哪怕年过四十,因为保养得当,并不显老。
“太妃找我来有什么要事?”薛寒松不打算久留,直接问道。
薛太妃眼神如刀,恨铁不成钢:“办法是你想的,怎么到了如今的地步倒妇人之仁起来。长公主一死,他们之间再没有牵扯。等傅长离烂到泥里,等他被所有人所弃,众叛亲离,我们再出手救他,把那件事情抖落出来,他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才有可能全心全意的帮我们薛家做事。”
“先皇忘恩负义在先,设计我薛家至此,如今他的女儿总算离了长安,你竟然干坐一晚上没有作为?”
薛寒松哑口无言,想到这些年的种种,他昨晚一时动了恻隐之心,那道命令迟迟发不出去。
薛太妃说着长叹一声:“可惜那个孩子,早知道就不该听信相士胡言乱语。过继的那个白眼狼…果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就是养不熟,这次可不能大意了。”
提起那个孩子,薛寒松心口一阵钝痛。大哥追崇长生之道,他有个好友能掐会算很是了得。
二十多年前,他长子的满月酒上,作为大哥的好友,道长也应邀参加。
他抱来孩子指望他说几句吉祥话应景,没想到道长一见到他的儿子就双目圆睁,神色凝重。
他见道长神情有异,拉到一边询问,道长直言说:这孩子命硬无比,克亲,克友,克父,克母,甚至克薛氏全族。
他听后有如五雷轰顶,一向敢怒不敢言的他难得的怒斥道长胡言乱语,抱着孩子匆匆离去。
可惜这事还是被他大哥知晓,大哥一直对道长的话深信不疑,加上他的夫人又是难产而死。
当晚他下值归来时就不见孩子身影,只有奶娘在屋内小声啜泣。
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大哥决定的事情容不得他人置喙,还是派人带走了孩子。
他只能开解自己孩子还会有的。
他纳了无数姬妾,却再无所出。后来甚至放出狠话,不管是什么身份,只要能生出一儿半女马上扶正。
重赏之下,很快一个妾室有个身孕,他欣喜若狂,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最后被查出是跟侍卫私通所致。
他一气之下命人把两人大卸八块,自此之后,他院子里女人的肚子再无动静。
心灰意冷之下,在大哥的安排下过继了偏房的一个孩子。
直到多年后,傅长离横空出世,跟薛崇光争夺禁军统领一职。
当时,他被派去督军,为保万无一失,他需要在途中伺机下毒。
暮色降临,他们运气不错恰巧遇到水源。大部队停下休整补给,将士们也纷纷解甲擦洗。
“没看到薛大人再此吗,你们这些人把水搅和成这样,大人要怎么打水,滚滚滚,去下游...”
薛寒松本就别有目的,他摆了摆手示意不要紧,独自一人前往上游。
“大人都不在意,马屁精…”
“就你事多。”下首还有打闹声传来。
然后他就见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傅长离光着上身在河边洗马。
满是伤痕的背上,一块不规则胎记靠近肩胛骨处红的刺眼。
薛寒松整个人如遭雷击,他的长子此处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印记。
他们立场相左,傅长离见到来人,打了身招呼就牵着马儿离开。
下在他日常衣物中的慢性毒药,还需十来日就能起效,傅长离会查不出缘由的暴毙。
此刻,他脚步虚浮,哆嗦着躲回营帐。
他突然开始恨上了他大哥,为什么薛铮能金尊玉贵的养大,在薛家金尊玉贵,而他的孩子只能死在无人的角落,黄沙埋骨。
天知道得知傅长离没死,现身武安县时,他怀着怎么样的心情。
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无数阴暗的念头,如果薛铮死了,他的孩子是不是能重见天日,是不是能名正言顺的回到薛家?
最终他还是手下留情,好在他大哥跟太妃还不知道,他们以为傅长离只是他为薛家找来的棋子。
“人我已经派去桃源县,善后的事就交由你。”薛太妃打断了他的思绪。
薛寒松一惊:“你为何不跟我商量?”
“商量什么,贺元琳难道不该死吗?要不是你们一个个优柔寡断,这位置早就是晋王的了。”薛太妃猛然拔高音量,“姓贺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何况她本来就是要死的,怎么?你为何对这件事如此排斥?想了一整夜还没想明白?”
她不满的上下打量:“这其中是有什么缘故?难不成你看上了她不成?”
“简直不知所谓。”薛寒松面色一凛,拂袖而去。
怎么还恼羞成怒了,薛太妃早年从宫里一路存活至今,全靠超常的警惕性,他今日的态度完全不合常理,她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贺元琳跟他能有什么牵扯。”
天刚泛起鱼肚白,一行人收拾干净继续上路。
终于在当天晚上赶到了临县的一家客栈。此处距离桃源县只有半日路程。
李书颜在马背上挺的笔直,路上她憋着一口气赶路,停下来后,两条腿已经失去了知觉,只剩下机械的本能,连动一下也困难。
绿水上前去扶她:“还能走吧?”
他自知长途跋涉的艰苦,何况他家公子怎么底细他又不是不知道。
“还能忍,”她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绿水身上,小心翼翼的挪动着僵硬的双腿。
待稍稍活动,才站直了身体。
一行人疲惫不堪,进得客栈才被告知:只剩两个房间,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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