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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先下手为强
行刑人手指微微抖动,随着时间推移,他变得越来越兴奋。
这次蛰伏,一如往常,让他回想起了曾经。
当挣扎的生命在手中渐渐静止,当不可控之物眠于掌心,当跳动的脉搏逐渐微弱,他意识到自己发现了独属于生命的美——死亡。
如果将死亡比喻成酒桶,桶内酝酿的美酒,便被称之为绝望。
他人的绝望感,让行刑人感到十分舒畅,特别是节制过后的品尝,让他有一种释放的快感。
因此,他喜欢在猎物认为自己即将逃离的瞬间出现,将希望之火掐灭,只留下一抹淡烟,这抹淡烟,再配上一个惊恐的眼神,一张苍白的脸,再配上一点窒息后的坠落,足够调配成一杯足够回味的美酒。
但这次失败了。
而幸运眷顾着他,给了他再来一次的机会。
他反思自己的手段,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便是冲动的惩罚,这次,他不会再冒然现身,将自己暴露在敌人眼前。
从始至终,他都可以不出现。
所以这次,不会失败。
唯一的缺点,便是让欲望再积累一会。
就一会。
……
从地下空间到通道更深处,如同从白天走向黄昏,血丝相连的通道像一张大口,将三人吞噬,所以,依旧残留有一点光亮。
三人越走越深,温度也越来越低。
甚至于,洞壁的颜色,也渐渐变得苍白起来,血色中的苍白,给人一种无法阻挡的颓败感,像生命的尽头。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我们越来越靠近瑞秋所在的位置了。”玛莎右手握拳放在胸口,她的心中,浮现出这种感觉,如同笼罩自己的神秘力量。
她看着前方,眨了下眼。
忽然,就在这眨眼的瞬间,她发现前方两人竟然消失。
情况与之前一样。
她明白,敌人再次发动了攻击。
一秒前,脚下还是坚实的土地,现在却变得柔软无比,像淡红色的云朵。
由于已经经历过一次,她迅速稳定心神,朝洞壁移动,只要能够抓到攀附物,便能够阻止自己下降,沉入地面以下,同时,也要当心来自身后的突袭。
她将小刀拿到手中,右手继续抓向洞壁。
期间,她神经紧绷,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偷袭。
绍尔的话在她脑海中响起,关于时间倒流的能力,关于未曾考虑的后果,其实只有一个意思,尽量别死。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身后的偷袭竟然没有到来,她成功抓住了洞壁上一块凸出的石头。
但度过危机的兴奋感还未升起,便被泼了一盆凉水,她发现自己的右手竟然朝洞壁内伸去。
发生变化的地方并非只有脚下,还有不曾触碰的两侧洞壁。
玛莎尝试挣扎,可越挣扎,下沉的速度便越快。
此时此刻,她的身体仿佛想起了上一次死亡时的窒息感,仿佛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心脏,让心脏漏跳了几拍。
正当她渐渐绝望之际,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停止了下沉,但身体也无法从软化的洞壁和地面中逃走,像是被困在了地上,只能静静等待事态发展。
现在,她唯一能动的地方只有拿着小刀的左手,可,身边无人需要她去防卫。
血丝通道内变得极为安静,即便一根针落在地方,也能听得一清二楚,甚至,落地后弹了几下都能分辨出来。
为什么?
玛莎十分困惑,这一次与上一次完全不同,上一次,当她下落到一定程度,敌人便迫不及待出现,将她拉入地面以下,但这次,仅仅只是将她困住。
此时的她,仿佛一只待宰的羊羔,已经被洗干净,一切厨具和调料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时机合适,便会被送上餐桌。
不对!
玛莎眼睛突然睁大。
敌人这么做,不是突发善心,而是……
她想到了之前讨论的话题,一个想法浮现在脑海中。
敌人没有杀她,是想留着她,这样便不会让时间回到她死亡前,甚至……如果留着她,假如中间出现失误,甚至能够将她杀死,从而挽回失败。
此时此刻,她竟然成为了敌人的工具。
想到这里,一股怒火从心底升起,她看着左手的小刀,回想起最初来到地下空间时被刺死的感觉,刀尖的寒芒,顿时让她心里发怵。
正当她犹豫之际,忽然,一双手猛地从后面伸出,勒住她的脖子,将她拉向地面以下。
挣扎中,玛莎将左手的刀刺向后方,可除了最开始两刀有力量之外,后续便像是将刀方向后面,死寂的地下,死亡如沙土,笼罩她的全身。
蓝光闪过。
玛莎发现自己离开了地下,然而,让她困惑的是,周围依然不见绍尔与杰森的身影。
时间回到了过去,但并未回到整次偷袭最开始之前。
她的双脚依然在下陷,再过不久,一切都将重演。
“有一点不对……”
她察觉到事情不正常。
对方在知道杀死她会让时间回到过去,那么,正
确的做法应该将她困住,她不是淬火者,仅凭小包内的物品也无法与之战斗,将她打晕,或者困住不成问题。
“……难道是第二种可能?”
她想到了自己之前的推测。
对方将她当成了能够重置时间的沙漏,只要针对绍尔与杰森的偷袭没有生效,或者中途出现了意外,便将她杀死,好让自己多一次机会。
“这样下去不行。”
玛莎意识到问题所在。
她知道时间曾经回到了过去,但绍尔与杰森不知道,而敌人,虽然不知道过程,但因为也有黑域之王力量的关系,能够察觉到这一点。
继续下去,敌人迟早会成功,而且,要不了多久。
她必须尝试打破。
小刀被她拿在手中。
几天前,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命,也会成为一种工具,更让她没想到的是,现在,自己竟然要解决自己。
她知道,再犹豫下去,情况会越来越遭,于是闭上双眼,双手紧握小刀,心一横,用力刺向自己的脖子。
这是一次豪赌。
如果自己解决自己不会导致时间回到过去,那么,她便就此消失。
又或者,如果只是回到自己杀死自己的这一刻,同样还是死局。
随着利刃割开皮肤,刺入血管中,钻心的疼痛从脖子处扩散,传遍四肢百骸,接着,眼前被黑暗占据,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冷。
光亮重新出现。
玛莎看着前方两人的背影,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于是迅速跑了上去,用悄悄话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两人,她的话刚说完,绍尔与杰森两人还未回答,她发现两人再次消失不见。
仅仅几秒的时间,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刚才的险境。
玛莎再次拿出小刀,然而,死亡的痛楚让她的双手不停颤抖,死亡如同肥料,让名为恐惧的茂盛杂草不断生长。
她害怕了。
再等等。
她心想,环顾四周,发现这僻静的地方,像极了埋尸之地。
短暂的休息过后,勇气又回到了她的身上,她再次拿起小刀,然而,这次再准备刺的时候,她手上的小刀却被打落在地。
玛莎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两人。
将小刀打落的人正是杰森。
“你干什么?”杰森语气严肃。
“是打算杀死自己,让时间回到过去吧?”绍尔开口,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下,不多,但明显受了伤。
“成……成功了?”玛莎长吁一口气,直接坐在了地上,她不想再来一次,如果说,真正让她感受到死亡是什么时候,那便是昨天,而让她意识到死亡是一种奢侈,便是现在。
即便现在已经安全,但刚才的疼痛仿佛依然留在了身体里,身体记住了死亡的感觉。
她深吸一口气,将头埋在膝盖里,让身体跟随本能的恐惧而颤抖。
杰森走上前,轻放在玛莎肩头,说道:“想哭就哭出来吧,没什么好害羞的,谁都会怕,不瞒你,我也会怕,我记得自己第一次差点死掉的时候,差点吓得尿裤子。”
“玛莎,你做得很不错。”绍尔背靠着洞壁,右手轻轻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让延缓的疼痛释放,“实话实说,即便在这里你能让时间回到过去,但有用自己生命当赌注的魄力,已经超过大多数人了。”
耳鸣,渐渐响起。
“对了,绍尔,是你解决的吗?”杰森忽然想到一件事。
玛莎听到这个问题,也抬起了头,从三人的情况来看,似乎只有绍尔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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