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晏仰着小脸,眼也不眨的盯着笑意不达眼底的德妃。
德妃和岚竹两个人演了一场主仆情深的戏码,就是为了逼着他的额娘抄写佛经。
真是太可恶了!
可惜,弘晏做不了什么,德妃更没有注意到怀里气鼓鼓的弘晏。
而岚竹早已将笔墨纸砚备好,放在了檀木小榻上的炕桌上。
这时的德妃摆出一副困倦的模样,对着岚竹说道:“本宫乏了,要去歇息片刻,你带着弘晏到偏殿去玩吧。”
岚竹应了一声“是”,随即迈步上前,抱起了弘晏,作势要往偏殿去。
弘晏见状,在岚竹怀里扑腾起来,扯着嗓子喊道:“额凉,额凉。”
他才不要坏女人抱,不要跟着坏女人走。
弘晏的小胳膊小腿同时扑腾起来,岚竹心里一惊,赶忙抱紧了弘晏,生怕弘晏从自己怀里摔下去。
皇孙若是有个好歹,她这颗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岚竹挤出笑脸,耐着性子哄道:“阿哥乖,奴婢带您赏花、吃点心去。”
无论岚竹说什么好听的话,弘晏丝毫都不买账,手脚扑腾的更厉害了。
乌拉那拉氏见弘晏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心里难受的紧,旋即对着德妃说道:“额娘,弘晏从未离开过儿媳,还是将弘晏留在正殿吧。”
此时的德妃已然被弘晏嚷嚷的头疼,听乌拉那拉氏这么说,德妃立马痛快的答应了。
这孩子看着乖巧可爱,原来也是个难缠的。
岚竹听了德妃的话,赶忙将弘晏这个“烫手山芋”送到了乌拉那拉氏怀里。
弘晏到了熟悉的怀抱中,瞬间安静了,整个人挂在乌拉那拉氏身上,两只小手紧紧揪着乌拉那拉氏的衣裳。
而弘晏贴紧乌拉那拉氏的小脸儿上却在偷笑。
嘿嘿,总算离开坏女人了。
随即,德妃抬起了手,岚竹大跨步走过去扶住了德妃。
紧接着,德妃站直了身子,一只手搭在岚竹手腕上,另一只手装模作样的扶住了脑袋。
主仆二人不紧不慢的往内殿走去。
内殿安静了,弘晏才从乌拉那拉氏怀里出来,眨着星星眼喊道:“额凉。”
乌拉那拉氏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凑上去“啵啵”亲了两下,柔声安慰道:“额娘在。”
随后,乌拉那拉氏抱着弘晏坐到了檀木小榻上,而后将弘晏放在檀木小榻内侧,让弘晏玩耍,自己则翻开经书,准备眷写。
流萤立在一旁,为乌拉那拉氏研磨。
弘晏乖乖的坐在檀木小榻上,静静地陪着乌拉那拉氏。
约摸一刻钟后,院子里的小宫女急忙跑进来迈步去了内殿:“娘娘,皇上的圣驾往永和宫来了。”
乌拉那拉氏眷写的动作一顿,眼睛里满是诧异。
昨日胤禛不是说好会来永和宫接她和弘晏吗?
怎的康熙来了?
乌拉那拉氏思绪回笼,立即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笔,抱着弘晏站了起来。
下一瞬,德妃红光满面的扶着岚竹的手走了出来。
随着众人的请安声,明黄色的高大身影映入殿内众人的视线。
德妃笑意盈盈的福身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德妃声音落下,乌拉那拉氏行礼道:“儿媳拜见汗阿玛,弘晏拜见皇玛法。”
康熙轻笑道:“都起身吧。”
乌拉那拉氏站直身子后,才瞧见了跟在康熙身后的胤禛。
而弘晏也瞧见了便宜阿玛,立马告状道:“阿玛,额凉,手痛痛。”
康熙不明所以,只是瞧着小娃娃脸上的担忧之色,便询问道:“老四福晋,手怎么了?”
乌拉那拉氏的余光瞥见德妃正盯着她瞧,便缓缓道:“回汗阿玛,儿媳无碍,只是这孩子瞧着儿媳眷写了一刻钟的佛经,心疼儿媳罢了。”
在永和宫内眷写佛经,聪明如康熙与胤禛,自然能猜出来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晚辈们都在,康熙不能不给德妃留颜面,是以康熙听罢,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康熙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一刻钟前,胤禛在乾清宫禀报完正事,便道要去永和宫给德妃请安,想先行告退。
康熙从胤禛口中得知乌拉那拉氏带着弘晏进了宫,想着自己也无事,便决定与胤禛同行,想瞧一瞧他这位伴随甘霖降生的皇孙。
胤禛闻言,自是想差人去永和宫召福晋过来拜见康熙才算常理。
康熙笑着拒绝了胤禛的提议,他有些日子没去永和宫坐坐了,今日天好儿,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康熙既然这么说了,胤禛自然是遵从圣意的。
这厢听完乌拉那拉氏的话,康熙稍一低眸,打量起乌拉那拉氏怀里的小娃娃来。
恰巧,弘晏也在认真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号称“千古一帝”的帝王。
康熙的辫子里已然夹杂了不少银发,可双目炯炯有神,犀利如鹰隼,脸上除了皱纹,便是麻子,因是幼时出天花所致。
不过这小小的瑕疵,并不影响上位者浑身散发出来的威严与压迫感。
康熙有些纳闷:“弘晏,你这么瞧着朕,做甚?”
弘晏一本正经的伸出小手指向康熙的脸,说道:“介个,介个。”
康熙听不懂弘晏的婴言婴语,不解地望向了乌拉那拉氏。
乌拉那拉氏这回也没懂弘晏的意思,微微摇了摇头。
谁料,康熙直接将弘晏抱进了怀里,笑着问道:“告诉皇玛法,在看什么?”
胤禛/乌拉那拉氏/德妃:!!!
“介个。”弘晏说着,直接上手摸了康熙的胡须。
弘晏在心里思忖道:还好我机灵,总不能告诉康熙,我在瞧你脸上的麻子吧。
这难道不是戳别人的心窝子嘛。
与此同时,德妃皱着眉头喝道:“弘晏,你太没规矩了。”
当今皇上是真龙天子,那胡须便是龙须,岂能是什么人都可以摸得的。
德妃的音量不低,弘晏确实被震慑住了,摸胡须的动作一顿。
康熙脸上已然有了不悦,犀利的眸子望向德妃,声音低沉道:“德妃,你喊什么,莫要吓坏了孩子。”
德妃见状,讪讪闭了口。
随后,康熙看向怀里的小娃娃时,眼底又满是慈祥:“弘晏是好奇皇玛法的胡须吗?”
康熙问完,又觉得自己说的话对于一个一岁多的孩子来说,是否难了些。
弘晏不知康熙心中所想,只是见康熙并未生气,便脆生生的“嗷”了一声。
毕竟他刚才急着让康熙明白自己表达的意思,便直接上了手,并未想那么多。
不过,康熙虽然雷厉风行,是位有作为的君主,但到底也是凡人,并没有那般吓人嘛。
小娃娃的眼睛干净澄澈如珍珠一般,康熙面上不显,心里却很喜欢这个孙子。
他这把年岁了,膝下有太多的皇孙了,能记住名字的却少之又少。
只是不管他是否记得,他的皇孙们在他面前都是恭敬与畏惧,甚至谨慎。
就连他最喜欢的皇孙弘皙,也是如此。
可眼前的小娃娃只将他当做玛法,对他有天然的亲近感,这在百姓之家是常见之事,在帝王之家,却是弥足珍贵。
弘晏的行为,别说是德妃了,就连胤禛与乌拉那拉氏都将一颗心悬了起来。
甚至,胤禛已然将请罪的说辞想好了,却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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