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煜用过早饭后毫不犹豫地离开了,直奔柴房而去。
当他踏入柴房时,一股潮湿和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的目光落在角落里蜷缩着的罗萱身上。
整个人都缩成一团,躲在枯草堆里,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
她的嘴唇干裂得厉害,甚至已经破皮,空洞的眼神全然没有往日的神采飞扬。
"夫人,你还好吗?"
男人声音带着一丝关切,但眼里一丝柔情也无。
罗萱缓缓抬起头来,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怨恨。
她紧咬着牙关,颤抖地说:"你......你这个混账东西!"
沈煜听了,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柴房中,令人毛骨悚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混账?没错,我就是混账!那又怎样呢?你曾经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因为你有钱,但现在不同了,你的娘家已经灭亡,你失去了一切依靠。你的脾气依然如此恶劣,竟然还敢谋害我的儿子!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眼睛闪烁着一道道寒光,像锋利的刀刃,仿佛要将罗萱吞噬殆尽。
“呵……”
她再说不出来什么话了,纵是骂得再狠,自己这条命也是没多久可活了。
罢了,他要如何就如何吧!所幸,他们并没有孩子。
不然她一定非心痛死不可。想到这里她想起来自己那个早夭的孩子,还那么小就没了。
沈煜看着眼前孱弱的妻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怜悯,但这种情绪转瞬即逝,很快便被他抛诸脑后。
他毫不犹豫地提起罗萱,大步走出柴房。
早已有下人准备好一辆牛车,显然是专门用来押送她前往官府的。
杀人不过头点地,而他之所以选择如此行事,无非是想从心理上彻底击垮对方。只有让罗萱早日死去,他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面对这一切,罗萱只是冷笑着,然后主动爬上了牛车,满不在意地靠在一旁。
她已经在柴房中度过了数日,对于这些折磨早已麻木不仁。
如今,她娘家已遭灭口,孤身一人留在世上又有何意义?倒不如一死了之来得痛快些。
沈煜亲自带人游街示众,此举吸引了无数路人驻足围观。
街道两旁也聚集了不少贵族子弟,其中有些人认出了罗萱,看到眼前的场景,他们立刻骚动起来,纷纷交头接耳、大声喧哗。
"看哪,那不是罗家的大小姐吗?她刚嫁过去没多久吧!唉,真是可怜啊……"
"你们听说了吗?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毒害了腹中的胎儿,简直是罪大恶极!"
"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就应该受到严惩!"
一时间,各种指责和谩骂声不绝于耳,这些声音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剑,无情地刺向罗萱的心脏。
对此罗萱始终保持沉默,保持微笑。
五年来,她经历了太多的不甘与挣扎,最初的不情愿渐渐被时间抚平,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怨恨和绝望。
如今的她,宛如一个被困在笼中的鸟儿,失去了自由和希望。
也不知过了多久,游街队伍终于抵达衙门。
一路上,那些下人毫不留情地拉扯着罗萱,致使她的四肢都受了伤,但此刻的她却已经麻木得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了。
到了公堂之上,看着和善的“青天大老爷”,她嗓子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之前已经哭了太久。
这时,沈煜突然开口说道:
“启禀大人,这个罪犯妇人,七出之条每一条都触犯了,连我的孩子也死在了她的手中,请大人一定要公正执法啊!”
他说得义正词严,正气凛然,但罗萱懒得看他一眼。
“这些罪名,我一个都不会承认,无非就是一些强加给我的罪名罢了。”罗萱的声音虽然沙哑,但却坚定而清晰。
此事罗萱自然心里清楚自己确实有责任,但她又怎么会傻到认为那碗落胎药一喝下去就能立刻生效呢?很明显,这是他们两人联手设下的陷阱,想要将她置于死地。
"啪!"
随着清脆的拍案声响起,徐勰怒目圆睁,对着眼前的妇人罗氏大喝一声:"妇人罗氏,你可认罪?"
面对徐勰的质问,罗氏挺直了身子,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认。"
眼神坚定而决绝,仿佛在向徐勰宣战。
徐勰见状,冷笑一声,继续追问:"你可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无罪?"
罗氏闻听此言,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她笑得如此癫狂,以至于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罗萱从未想过,有一天她竟然需要寻找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跑进一个丫头。她身穿满是补丁的衣裳,气喘吁吁地跑到罗氏身边。
"我有!"丫头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寂静的房间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这正是沈清筠,她在丫鬟的掩护下扮成乞丐,跑来这里。
沈煜见此情景,不禁大惊失色。
"筠儿!你怎么会来到此处呢?此地可并非你所能踏足之地!"
他深知沈清筠和罗萱之间情谊深厚,但考虑到伯府的安宁,他一直安排人手密切关注着沈清筠的一举一动,生怕她惹出任何乱子。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麻烦最终还是找上门来了。
此刻,端坐在高位之上的徐也同样感到震惊不已。这……难道是一家人起了内讧吗?那么,他究竟应该听从谁的意见呢?
若是放在平日里,毫无疑问,他肯定会选择听从沈煜的意见。
但现如今情况却有所不同,因为眼前这位沈清筠早已被钦定为太子妃,身份尊贵无比;反观沈煜,则并无一官半职加身。
于是乎,徐也决定先弄清楚状况再说:"沈三姑娘,不知你此番前来有何贵干?"
为了避免做出错误的判断,他觉得还是询问清楚比较妥当。
“不过只是帮助那些无辜之人平反冤案而已,又有何难?”
只见她玉手轻轻一挥,薛潇等几人便心领神会地迅速出手,将城南成记药铺的老板林赊牢牢抓住。
“大人啊!大人饶命啊!小人我全都招了!确实是沈大爷他对我威逼利诱,小人迫不得已,这才跑到威宁伯府去做了伪证啊!大奶奶那碗粥里,根本就没有落胎药,搜出来的落胎药也是沈大爷事先派人到我药铺里买好的。不仅如此,还有府里的那几位夫人,其实她们都没有怀孕……”
林赊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磕头求饶,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丝丝鲜血。
徐勰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目光最后落在了沈煜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大人这是事实,想是我这妹子不忍罗氏受苦,捏造出来的,请大人为我做主。”
沈煜心中一阵慌乱,这个沈清筠为何要在如此关键的时候破坏自己的计划!
只见沈清筠不慌不忙地说道:“大人,我所言句句属实,若大人不信,可以传唤那几位新进门的夫人前来,无需多做其他事情,只需让人摸一摸她们的肚子,真相自然大白。”
她轻笑一声,似乎对眼前的局面胸有成竹。
“大胆!”沈煜怒喝一声,“沈清筠,你竟敢身着便装擅自离府,如今还胆敢到衙门撒泼闹事。你难道丝毫不顾及威宁伯府的声誉,连皇家的颜面都弃之不顾了吗?”
他的声音震耳欲聋,带着明显的愤怒与斥责。
沈清筠嗤笑一声,立即在堂上大步走。
“你说这话真可谓可笑至极,各位要不要听听我这兄长近纳妾,纳了何人?礼部员外郎何耀元的亲妹妹何怜音……”
外面的百姓倒吸一口凉气。
这何怜音私奔之事传得沸沸扬扬的,如今不过一月,怎么就和沈煜扯上关系了?
“还有威宁伯府的一对厨娘母女,这母女同时怀孕闻所未闻呐!”
此话一出,人群中再次沸腾起来了。
沈煜感觉大事不妙,不能再让她胡言乱语下去。
“沈清筠你究竟要做什么?我几时害过你了?你为什么要来拆台!”
“呵呵,不曾害过我,那由我控诉你就更可信了不是吗?”
看敌人心急是一件痛快无比的事情。
“大人,你们不可以听这人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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