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将两人的身影投在纸门上,交织出模糊的轮廓。
就在阿织询问锖兔为何迟来的话音刚落下时,窗外忽然传来“咚咚”的敲击声。
那声音先是急促的几声,停顿片刻后,又转为规律的节奏,仿佛某种心照不宣的暗语。
阿织闻声望去,与富冈义勇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提起和服下摆,小跑着来到窗边,动作轻快地拨开插销,将窗户向内拉开。
当她推开窗户的刹那,眉眼间绽放出毫不掩饰的欣喜。
今夜无风,皎洁清冷的月光如水银般倾泻而下,将窗外的庭院染上一片朦胧的银白。
月光下,静静伫立着一位戴着驱灾狐面的青年。
那狐面表情诡异,在月色映照下更添几分神秘,虽然后者周身气息平和,并无半分戾气,但若是不明所以的人乍见这一幕,恐怕还是会惊得叫出声来。
阿织却显然对此习以为常,不仅不怕,眉眼间反而浮现出纯粹的、毫不设防的快乐。
她笑意盈盈地侧开身体,为窗外之人留出足够的空间。
“锖兔!”她轻声催促,语气里带着熟稔的亲昵,“快进来啊!”
闻言,肉发剑士利落地单手扶着窗棂,修长有力的手臂稍一用力,整个人便如同夜行的猫科动物般,轻盈而迅捷地纵身跃入室内。
动作流畅,带着一种经过千锤百炼的矫健。
他身上似乎还沾染着夜间赶路时留下的淡淡露水湿气,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草木的清冽味道。
阿织跟在他身后,弯着一双好看的眼睛,故作抱怨道:“锖兔,这次太慢了吧。”
室内,温暖的灯光将每一个角落都照得亮堂堂的。
锖兔为了尽快赶到,选择了更为偏僻寂静的小径,眼睛早已习惯了黑暗。
此刻骤然置身于明亮光线下,他不适地眯了眯眼,视线有几秒钟的重影和模糊。
待那阵短暂的光晕过去,视野重新变得清晰,锖兔才真正看清楚了转过身来的阿织此刻的模样。
——很美。
这个词几乎是瞬间闯入他的脑海。
少女显然是经过了一番精心打扮,平日里素面朝天的她,今夜薄施粉黛,淡扫蛾眉。
那妆容并不浓艳,却恰到好处地凸显了她五官的精致。
乌黑如瀑的长发被仔细地盘起,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颊边,更衬得肌肤雪白。
灯光下,她整个人仿佛一幅被精心描绘的浮世绘美人图,带着一种不真实的美感,让人挪不开目光。
然而,这短暂的欣赏过后,锖兔敏锐的观察力立刻让他捕捉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他垂眸,目光凝在少女泛着浅淡笑意的面颊上,鼻尖微微一动,除了她身上惯有的香气外,还嗅到了酒气。
那酒味不算太浓烈,但混杂在她自身的体香和脂粉味中,却显得格外突兀。
锖兔的面色几不可察地沉了沉,眉头微微蹙起,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发生什么事了?”
他了解阿织,她从不喝酒,也向来不喜欢繁琐的盘发,总觉得那些沉重的发饰束缚着她,更偏爱让长发自然披散。
至于化妆,她更是能免则免。
往常即便需要她出面弹琴,她也多是处于屏风之后,绝不像今日这般郑重其事,妆容完整,衣衫也明显是比较正式的。
这些信息汇入脑海的瞬间,锖兔就断定今晚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阿织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圆润的杏眼睁大了些,里面写满了纯粹的困惑和不可思议,“义勇是刚好看到,可你明明是才到的呀!”
她似乎完全没想着要回答,反而执着于锖兔是如何未卜先知的。
阿织又追问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孩子气的在意:“锖兔,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嘛?”
看着她这副毫无防备甚至带着点傻气的样子,锖兔和坐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富冈义勇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落座。
两个高大的青年在两边相对而坐,阿织位于他们中间。
因为距离很近,他们挺拔的身形几乎能将纤细的少女完全遮挡住。
那是非常明显的体型差,带着一种无声的压迫感。
阿织对他们全然信任,所以毫无戒心,这固然是好事,但反过来说,她似乎对所有人都缺乏足够的警惕。
包括那位仅仅只是合作关系,遵循利益至上的老板娘。
锖兔望着依旧懵懂、还在等他解答“如何知晓”这个无关紧要问题的阿织,将已经到了嘴边的批评话语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先听听她的解释:“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个意外。”阿织开始叙述,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缓冲,她语气变得轻松起来,“我是要去拒绝他的……”
她将晚上的经历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包括老板娘的再三保证,以及那位名为“高桥淳一”的所有事情。
在她叙述的过程中,富冈义勇始终面无表情,锖兔虽然面色依旧温和,但周身的气息却变得冷峻下来。
少女说完,甚至还用今天运气不好做了最后的总结。
完完全全没有抓住重点!
她似乎根本没意识到面对陌生男性所蕴含的危险,那代表着觊觎和未知的麻烦。
如果说富冈义勇和锖兔今天都恰好有任务赶不回来呢?到时候老板娘会不会及时帮忙也是个问题。
富冈义勇垂在身侧的手倏地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抬眼看向锖兔,声音低沉地补充了最关键的部分,也是被阿织轻描淡写略过的地方:“我赶到的时候,她正在被欺负。”
“没有被欺负!”阿织立刻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儿一样,有些激动地拍了下身前的矮桌反驳道。
她的脸颊因为羞窘和一点点不服气而微微泛红:“只是运气不好,不小心跌倒了!”
她情绪激动时,那双漂亮的眼睛会直勾勾地瞪着对方,试图显得有气势。
但配上她微红的脸颊和湿润的眼眸,效果却适得其反,更像是在委屈地控诉,反而更引人怜惜。
可是这哪里是运气不好!
锖兔在心中叹息,其实有很多麻烦,早已经在阿织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被私下里不动声色地解决了。
富冈义勇与锖兔的目光再次在空中交汇,这一次,彼此眼中都清晰地表达出了担忧与后怕,以及一丝必须让她认清现实的决心。
室内突然变得异常安静。
不知是不是小动物般的直觉终于苏醒,阿织竟从这沉默的对视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
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身体不着痕迹地、慢慢地向后挪动了一点,试图拉开一点距离。
但她的预警来得太迟,行动也太缓慢了。
几乎是在她后退的瞬间,一直沉默寡言的黑发剑士突然动了。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种经年累月训练出的精准与力量,结实宽大的手掌如同铁钳般,轻易地捉住了阿织单薄的肩膀。
“啊!”阿织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整个人就被一股不容抗拒、却又控制得恰到好处的力道,轻而易举地压倒在冰冷的桌面上。
细瘦腕子上那串鲜艳的珊瑚珠串猛地磕碰在坚硬的木质桌面,发出一连串清脆而令人心惊的响声,却丝毫没有引起施力者的怜悯。
“如果他要对你做一些不好的事情怎么办?”富冈义勇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俯视着被禁锢在方寸之间的少女,声音里压抑着怒意。
他继续补充:“就像现在这样,你根本无法反抗!”
那布满厚茧、粗糙而灼热的手掌紧紧贴着肩头细腻的肌肤,带来清晰的刺痛感和绝对的力量差距。
阿织被吓得不能思考,她直愣愣地望着上方富冈义勇不断开合的嘴唇,他低沉而带着怒意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水雾传来,模糊而不真切。
“——义勇!”
唇间终于溢出一声带着颤抖和难以置信的呼唤,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惊愕与无措。
阿织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一向沉默但可靠的义勇会突然对她做出这样粗暴的举动。
她吓坏了,心底还残存着一丝微弱的希望,以为这或许是一个过于恶劣的玩笑。
然而,富冈义勇接下来的行为和话语,彻底粉碎了她这丝侥幸。
原本宽敞的房间因为两人骤然缩短的距离,以及这充满压迫感的姿势,瞬间变得逼仄起来。
离得这样近,阿织能清晰地感受到从富冈义勇身上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浓重怒意。
她的双腿也被他的膝盖巧妙地压制住,动弹不得,只能无力地垂落在桌沿。
与她急促慌乱的心跳和呼吸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压制着她的黑发剑士呼吸依旧沉稳有力,节奏也没有丝毫紊乱。
这种极端对比更加催生出紧张感。
阿织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极其糟糕和危险的境地。
她不明白,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大家像往常一样说着话,怎么突然之间一切都变了样?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扼住,发不出更大的声音,她只能咬着微微颤抖的下唇,像是一只被猛兽逼到绝境的猎物。
阿织怯生生地发出带着哭腔的声音:“你…你怎么了?放开我……”
她没有得到任何回答,肩膀上那不容撼动的力道是真实存在的,而上方那双深蓝色眼眸中也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少女那纤细得仿佛一折即断的手腕,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果然毫无反抗之力。
它们徒劳地挣扎了几下,却只是让那串珊瑚珠子再次发出无助的轻响,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富冈义勇甚至不需要用双手,仅凭一只手掌就足以将少女牢牢地掌控在方寸之地,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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