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爽指着自己桌上的妆容镜,对李芳芳道:“你在我这里坐一会儿,平静平静情绪,眼睛看不出哭过了,就回大办公室去。我现在出去打个电话,给罗处说这个事儿。”
罗处,是本处一把手,秋爽的直接上司,今年四十出头。
上海层级比较高的机·关·单位,中青年干·部的学校背景是硬杠子,本市户口、毕业后考进来的,基本跑不出复旦、交大、财大、同济、上外的研究生圈子,彼此是校友关系的几率非常大。
罗处与秋爽,同校、不同专业,算来是她的学长,原本就比较照应这个学妹。
两年前,几个有家有室的干·部,都不愿去黄山挂职时,单身的秋爽主动请缨,解决了局里的难题,罗处被大领导好一顿夸,说他治下有方。
是以,秋爽回到上海后,罗处诚心诚意地给她交底,自己有望调去职能更强、权限更大的处室,本处的正职,很快就会是秋爽的。
与体·制内许多喜欢琢磨官场之道的人不同,在秋爽看来,罗处的沟通方式,与其说是代表上头给她升职许诺,更毋宁说,是体现了与她讲话不兜圈子的坦诚,那么,她也会无论何时,都自觉地维护罗处的权威。
所以,虽然知道,将军在外,最烦听到后院遭贼的消息,秋爽还是拨通了出差中的罗处的电话,简短说了此事,请罗处拿主意,自己今天可以随时按照罗处的方案,去大领导那里汇报。
罗处听完,用没有情绪起伏的口吻,问道:“你想来,这个记者,为啥偷咱们的稿子?”
秋爽道:“黄记者是传统新闻部门的,那个条线,到了年底,也会有评比,高质量的大报道,尤其是这种体现创建良好营|商环境的,很有可能入选宣传|口的年终十大,对撰稿人的职业生涯,肯定有益。”
罗处“唔”了一声,在电话那头沉吟片刻,又道:“我对局里对口的这些记者,还真不熟。我记得,你从前在办公室呆过一阵吧?你刚才说,这个姓黄的,做过我们的媒体联系人?那她,和咱单位,谁走得比较近啊?”
秋爽刚要说出自己有凭有据掌握的那个名字,忽然咽了回去。
对于公平处置的追求,令秋爽在此刻变得分外谨慎与多疑。
即使面对一直善待自己的学长,秋爽也决定先套一套他的态度。
“罗处,这我还真不知道。要说在公事上经常接触的,应该是从前的办公室外事科小林吧?但小林两年前就辞职跟老公出国定居了。局里不会有现任的处级干部,听小林遥控偷稿子吧?”
“行,我知道了。你先安抚安抚小李,她毕竟还在哺|乳期,别太激动,对身体不好。我会和马|局先汇报这个事情。”
“罗处……等一下。”
“嗯?你说。”
“处室的荣誉没了,我很窝火,但是罗处,比窝火更忍不了的,是看到李芳芳那样好的年轻干部,被这么拙劣的手段抢了稿子,这种不公,是不可以放任的。”
“呵呵,”罗处温和地笑了两声,“我能不晓得小李有多憋屈吗?不然我还特别叮嘱你劝劝她?你等我消息,就这样,去忙工作吧。”
挂了电话,秋爽站在窗口,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出神须臾,打开手机备忘录,把靠自己就能执行的几个动作、办到的几件事,写了下来,然后往回走。
路过大开间时,她瞥了一眼里头,看到李芳芳已经站在一个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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