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人已经都支走了。”馀容小声道,“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当然。”卫珹岚道,“这是我的府邸,我看看我府内的宅院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早就该来看看他把我的宅院弄成什么样子了。”
谢宜不喜欢院里人多嘈杂,也不喜欢人伺候左右,因此公主府的仆从,他只留了两个打扫院落,还有两个看门的。
他自己的小厮则随着他一起出门了。
卫珹岚让丹蔻寻了些由头把剩下那四人先支走了,随后带着馀容径直走进了空翠轩。
公主府占地很广,里面有名号的院落也有十几个,空翠轩并不是很大,离她居住的照花堂不远不近,周边没什么相邻院落,门口处便是一帘幽竹,连绵入院,十分幽静。
院子里摆着一个石头棋盘,上面堆着棋子,应该是有人在此自弈过,留下一副残局。
院子里干干净净,并无其他物件。
房门虚掩着,她随手便推开了,然后。
卫珹岚:震惊。
怎么会有这么多书?
房内三间屋子并无隔断,一眼望去十分阔朗,几排架子上整整齐齐垒满了书卷,其余饰物皆无,地上贴墙摆了几个大箱笼,窗下案上放了一个玄色笔筒,里面插着几支毛笔,一支毛笔搁在砚台上,还散着墨水的清味。
镇纸下压了张宣纸,上面清隽挺拔的字迹写着一份书单。
她问馀容:“他这是把书房搬过来了?我这里原来的饰品呢?”
馀容道:“公主忘啦,当时公主府建成,您说空翠轩胜在幽美,不宜摆过多饰品,毁了天然气象,待您过后亲自挑选了合适的再摆进来,因此这里原来就是空放着的。后来驸马住过来,丹蔻姐姐问过是否需要装饰一下宅院,驸马说不必劳烦,于是就这么着了。”
卫珹岚想起来是有这么一件事。
馀容遂问:“公主,要不要给驸马这里拿点花瓶瓷器古玩过来?”
“不要!”卫珹岚斩钉截铁,帮他布置房间干什么?他愿意睡在书堆里就睡在书堆里。
她走到书架前,拿起一本书,随手翻了翻,满目“之乎者也”看的她头晕,于是放下。
又拿起一本书,这是一本前朝史书,卫珹岚小时候读过,随手翻了一遍,没有异样,于是放下。
又拿起一本书,封皮写着《九州四海志》,是一名游侠所写的自己游历山川所见所闻,唔,有点意思。
卫珹岚看了几页,恋恋不舍地将这本书放下,想着改天去哥哥卫瑛那里寻一寻,卫瑛也爱藏书,东宫肯定会有这一本。
卫珹岚知道谢宜喜爱藏书,他出身书香门第,来京城后特意命人将藏书从老家运到了京城府邸,平日很是宝贝,这些应该只是九牛一毛。
但是,够了。
这里已经放不下了。
他如果再搬更多的来,卫珹岚就要把他连箱笼带书扔回谢府去了。
她走到书桌前,恰好一阵清风吹过,拂起桌上的宣纸,露出底下的一个信函,信函右下角绘了几竿翠竹。
卫珹岚微愣。
谢宜的老家远在千里之外,他虽然和家中族亲关系不甚密切,但也有书信往来,这很寻常,但是……她的目光落在右下角那一帘翠竹上。
翠竹挺拔清幽,落笔飘逸,在竹叶尖处却稍稍勾长,笔触微绵,无端显出了几分缱绻的味道。
这样精心绘制的信函……还特地用一张宣纸将其盖在了下面……
这不会是写给那位文姑娘的信吧?
她心头一突。
如果这封信真的是他二人传情所书,那她拿着信去到父皇面前,父皇一定会震怒,为她出头。
得到了父皇的支持,她再随便寻个别的由头与谢宜和离。
这样既能成功请旨和离,又不用将实情抖搂出去令自己失了面子,谢宜也会因此失掉父皇的宠信。
这很简单,只要拿起来看一眼。
只是。
她眉头微皱。
想到谢宜有可能成为驸马后还想着别的女子,在她的公主府里给别的女子写信,果然还是会有些恼火。
太不把她这个公主放在眼里了。
这时馀容从书架后头一边咳嗽一边走出来:“咳咳,公主,里面还有好多书堆着还没放上架子,咳咳,灰好大。公主我们到底是要找什么呀,诶公主这几竿竹子绘得和空翠轩门口的好像。”
卫珹岚微愣,回忆了一下,发现确实如此,这几竿竹子的布局姿态都与空翠轩门口那一帘翠竹相似。
卫珹岚没有见过谢宜作画,不知道他画画如此生动,寥寥几笔,跃然纸上。
她将信函从镇纸下抽出,这信函比一般的信函要大不少,函件还未糊上,里面塞了厚厚的信纸,起码有十来页。
她冷冷地想,谢宜这个家伙,平日一天都不见得说几句话,信里话倒是多的很。
千万别让她发现这真的是写给其他姑娘的情信……
不对,她应该希望这是才对,这不正是她想找到的吗?
她将信封翻了过来。
质地细腻的封函,整整齐齐叠好的封口,函上清隽的四个字“祖母亲启”。
……是写给祖母的家书。
卫珹岚的心好像松了一下,好像紧绷的弦悄无声息就给放了,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存的是什么样的心思。
她摇了摇头,开始觉得自己方才的猜想过于好笑,着实有点草木皆兵。
父皇曾说谢宜沉慧谨慎,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抓住把柄?更不可能将写给其他女子的信件公然放在案上,这自然是一封家书。
如果是写给祖母的家书,那便难怪写了那么多页了。
谢宜父母早逝,家中人丁凋落,和叔婶关系也不亲近,只有一位祖母照顾他长大,因此他十分敬重爱戴这位祖母。
祖母年事已高,身体也不好,前不久风寒才刚痊愈,经不得舟车劳顿,因此谢宜大婚之时,她并没有来到京城。
卫珹岚对谢宜的这位祖母有些印象。
他们成婚三年,偶尔谢宜的族亲会入京来拜访他,希望他帮忙谋取官职照应亲眷,也有想通过他与公主攀上关系的,他都自己应对,没有打扰过卫珹岚,更没有求到过卫珹岚面前。
唯有一次。
是他祖母入京,谢宜亲自登门,送上卫珹岚心心念念想要了很久的一套前朝大家留下的书法孤本,求她能前往谢府一起吃一顿饭。
卫珹岚明白他的意思,是希望她能在自己祖母面前装出一副琴瑟和鸣的模样,让老人家放心。
那时候两人关系不冷不热,还算相敬如宾,卫珹岚对老人家没有恶意,看在这套孤本的份上也愿意装装样子,她不太想去谢府,便干脆将老夫人请进公主府用膳。
她还记得饭桌之上,那位老夫人慈爱的眸子望着她,虽然年事已高,说话时仍是斯文清晰,满含笑意:“老身寒门之家,未料乡野之间能得此眷顾,天恩浩荡,老身感激不尽。今见公主花容月貌,尤胜画上,真是我孙儿的福气……”
她还问过谢宜:“是什么画?”
谢宜轻咳了一声,道:“与公主成婚之时,祖母未能前来,宫中便送了一幅公主的画卷回去。”
“哦。”卫珹岚想起是有这么一件事,便点点头不再追问。
皇室请的宫内画师自然技艺精湛无可挑剔,但画出来的画也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标致、完美、端庄,失了天然韵味和特点,有时还不如本人生动好看,卫珹岚也不是很喜欢自己的那些画像。
老夫人似乎还要说什么,谢宜已替她舀了一碗羹汤:“祖母,这是御制的雪蛤银耳羹,您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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