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寒潭》24
·凌不疑X靳杞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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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廷尉府门外,从里投射出来的人影被拉长,身着孝服的何昭君匆匆跑出。
影子消散又出现,一矮一高先后而出,临安还身着甲胄,在程少商身后半步的距离,视线落下她瘦弱的肩膀上。
程少商被带到廷尉府,内里阴森且血腥味浓厚,这样不加掩饰其恐怖的地方,对刚及笄的女娘来说,属实难以承受。
晃晃悠悠出来的程少商站在门前,抬头看了看那并不算暖的阳光,脊背一颤。
靳杞靠在车窗边,眉头微拧,掀开车帘正欲下车,可忘了手腕还被凌不疑握在手里,半起的身躯又跌了回去。
“做什么?”
靳杞回头,只见凌不疑伸出手,手指竖在唇中,示意靳杞噤声,稍安勿躁。
“还不到时候。”
凌不疑轻声回应靳杞,伸出手掀开的车帘,何昭君已经掀开了木盒,露出里头肖世子血淋淋的头颅,腥味飘了出来。
车帘唰的一下放下,帘布下方被凌不疑手指捏住,紧紧贴在车框上,欲意遮挡住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不要看。”
凌不疑年少征战,马背上的少年将军早已对血腥麻木,拉下车窗无非是为了顾及自己。
过去十几年里,靳杞一直是一个人照顾自己,哪怕有什么害怕或者喜爱也不曾表露,其实她非常讨厌血。
那喷涌而出的,沾染在她手上,殷红的还滚烫的温度,黏腻且让人反胃的恶心味道,是她曾经午夜梦回里的恐惧和后怕。
靳杞没有与任何人诉说过。
“靠过来。”
低吼的宣泄从外面传过来,靳杞此刻已经无暇顾及,双手扶住凌不疑的肩膀,将额头贴了过去。
男人的胸膛坚硬,臂弯有力,拥抱的时候,那淡淡的冷香沉静,稳重又妥帖的环绕着,是最稳固的庇护城。
“好了。”
只一瞬,靳杞轻轻推开凌不疑,从怀里取出香囊,递到他面前。
“你送我的白茶花在凋零前,我做成了香囊。”
香囊用上好的线缝制,正面绣着盛开的白茶花,反面是上次在驿站里,被凌不疑抓包的竹简上的狼崽。
靳杞把香囊塞进凌不疑手里,转身站起,一手提起裙摆,一手捂住胸口,企图遮掩住那嘭嘭直跳的心脏。
声声入耳,震耳发聩。
在被抱住的那一刻,一闪而过希望时间永驻的念头太荒唐,也太让她无措。
靳杞很快推开了车门,声音顺着风声飘进。
“这场戏既然邀我入局,又怎能畏畏缩缩不肯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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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尉府门前的血腥味还未散,靳杞眉间平直,神色丝毫不改,一步步走向对峙的三人身侧,将程少商拉到身后。
瑞凤眼眼底印着何昭君的模样,刚歇斯底里的低吼后,发丝些许混乱,一身丧服衬得她越发的脆弱和狼狈。
仅剩的那点凶狠,也变成了维护那廉价自尊的倔强。
“安成君。”
靳杞微微颔首,先行开口。
何昭君扫过靳杞身后的程少商,再将眼神落在面前的靳杞身上。
靳杞素爱浅色衣裳,今日也只着青色衣袍,姣好的面容旖旎,瘦弱的肩膀平直,衣衫在她身上被衬得极好。
明明是平视,可那骨子里彰显出的傲气和清冷,是都城内世家女子皆无法拥有的。
偏生她皮肤白皙,再加上这等气质,如同天上月。
更加显得何昭君此时,如地里的泥,谁都能踩一脚。
“光禄勋副慰夫人。”何昭君哼笑一声,面色苍白,“原也是来看我笑话的?”
“那倒不是。”靳杞眉眼冷淡,向左迈开一步挤开临安的位置,伸手将木盒盖上,缓缓眨眼,“如今安成君手刃仇人,理当道贺。”
言语入耳,何昭君惊诧的看靳杞,自打她回都城,城门口便见楼垚护着程少商,来了廷尉府便也有临安世子护着。
皆是武将之女,怎得命运如此不公。
“你不必如此惊讶。”靳杞抬起手,将何昭君微乱的头发理顺,双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不是谁人都能轻易的报仇……”
清冷寡淡的声线顿了顿,靳杞的眉毛半压,眼瞳里寒光乍现,浅浅的全被半垂的睫毛遮住。
“也不是谁人都能安然无恙的,取杀父仇人的项上人头。”
话语悠悠,意有所指。
何昭君愣怔的思绪忽然动了动,她想到了那存在于父亲嘴里的过去。
天下战乱时,文帝出征初年,其弟因保护兄长而亡,只余留家眷,待文帝登基,那杀了文硕亲王的仇人,才暴毙而亡。
而靳杞,虽和她所经历的事情不同,局面却相似。
都是失去父母,无所依靠,只能自我求生的人。
“这件事皆因你而起,你悔婚嫁与肖世子,识人不清以全族葬送,如此成长的教训,还未结束。”
这些天除了劝慰她节哀,也只剩对她的怜悯。
靳杞的话掀开了这惨淡和平下的,更为血腥和恐惧的局面,她们都清楚,在这吃人的都城世家内,无所依靠的孤女,如同谁都能摁一脚的稀泥。
“安成君是聪明人。”
靳杞微凉的指尖从何昭君的发丝滑到耳朵边,指尖轻轻的蹭过,冰冷的凉意如刺骨寒锥,就立在她耳边,蓄势待发。
冷风抚过,何昭君脊背一颤,冷静下来的大脑开始思考,理智渐渐回笼。
面前的人,无论是谁,她都无法再招惹。
靳杞的手掌拍了拍何昭君的肩膀,力道很轻,却如同巨石压顶,让人喘不过气。
“是要都城之内皆是朋友,亦或是你更喜欢如履薄冰的感觉,便就如同往日般随心所欲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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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程少商面色苍白,神色恹恹,脊背弯曲,垂头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泛凉的手背上被温热触碰,程少商回过神,侧目便见靳杞将装着温水的茶杯靠过来,点点暖意透过杯壁传来。
“嫋嫋。”靳杞轻声唤她,眼瞳里俱是担忧,“先喝点水。”
“谢谢阿姊。”
茶杯里的水温合适,不烫人,喝下去一路从喉管暖到胸口,此时在不透风的马车里,那从皮肤渗进的寒凉才些许缓解。
她以前虽然做过小太妹,但真的杀人砍头的事,还是第一次见。
那自以为的胆大,在血淋淋的现实面前,也不堪一击。
“阿姊。”
程少商捏紧了茶杯,喉口似被棉花堵住,如此委屈却无处释放,活两世,皆是无法如她所愿。
“为什么,就非阿垚不可呢?”
女娘声音哽咽,带着浓重鼻音,眼前模糊一片,跌落的泪珠砸在衣袍上,侵染一片。
靳杞轻叹,伸出手揽住程少商的肩膀,将这不过及笄的女娘揽入怀中,轻抚她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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