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难不倒他,无论多细节也是知晓的,说书人神情放松下来,满是得意,自如道:“说到信物,这石不言的信物居然是一枚小小的平安玉,一枚假的玉佩,看似玉实是石,根本不值一文。但就是此假玉之佩,让凌掌门当场变颜色,将其驱逐出山。”
仇泠笑了一下,那笑容浮在皮相之上,未达眼底分毫。
阿芙奇怪:“你笑什么?”
仇泠视线落了回来,唇线的弧度变得明朗而温柔,靠近几分,在她耳边轻轻的说:“我笑,我刚才丢的赏银,其实是假银之石,他没认出来。”
“...........”
十多年了,怎还没成熟一些,和孩子似的。
净玥山,四方殿。
青年一袭白衣,广袖与衣袂皆以银线暗绣云纹,典雅细致,衣着华贵,气质不凡。但他却神色烦闷,从晨起开始便在寝殿中来回踱步。
“知澜,我今早熬的白百莲子羹,你尝尝。”
身穿紫色华服的女人推门进来,把托盘放在案桌上,凌知澜坐在软榻上,单手扶着额心,揉了揉眉心:“这两日有点头疼。”
姜倚梦坐在他身侧,温柔的接替了他的动作,替他揉捏敲肩。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到凌知澜这种程度的修仙之人又怎会突然头疼脑热,丈夫的怪异举动是从见到那贸然出现的石不言开始,姜倚梦心中知晓,但既然他不愿意说,自己也不会多问。
石不言其貌不扬,毫无修为,连说话表达也不甚清楚,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农人,为何会引得丈夫这位仙门尊主心烦意乱。
“最近,我总是做梦。”
凌知澜突然开口,他抬起头,灰黑的眸子望着某处虚空:“会梦见一些过去从未见过的人和事。你说...”
话突然定在嘴边,凌知澜欲言又止。直到姜倚梦追问:“什么?”
“....没什么。”
凌知澜重新低下头去,推开她的手,半閤上眼,揉了揉额头:“我累了,想自己休息一下。”
姜倚梦离开了。
孤灯下,凌知澜又坐了许久。
这些年,仿佛尘封的记忆一点点的出现。
脑中突然多了一些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让他惴惴不安。
记忆中的是一个男孩。
那个男孩很小,却背着比他身子高大许多的木材,上山下山。日出日落,男孩和父亲相依为命,去集市采买,去田间劳作,日子辛苦却也安宁。
那些记忆平凡而重复,一日又一日的,让他睡梦间仿佛就能闻到田间地头汗和雨露的味道。
梦里的阳光落在身上,浑身火辣辣的疼,如烈焰烧得他发烫。
凌知澜醒了。
起初,他以为自己是中了什么古怪的邪法,于是日日打坐调息,可灵力越发运转,那记忆却越清晰起来。
他只能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忽视这些古怪荒诞的念头。
可为什么偏偏...
纪儿把那个人带了回来。那个和记忆里万分相似,却是苍老了许多的脸,还有老人举起那枚陈旧玉佩。
“小虎,这爹爹送你的,平安玉。”
记忆里的男人说,他葛布包裹着,一层一层打开,拿出一块并不那么精致,一点不通透,甚至有些粗糙的平安玉。
他小心翼翼的捧着,捧到孩子跟前:“现在爹爹买不起真的,等到有一天,爹爹挣到钱了,买一块又大又真的给你。”
“不要,爹爹送的就是最好的!”
男孩扑入男人怀里,满眼幸福。
男人温柔的给他带上平安玉,粗糙的手极其小心的扣在他脖颈间:“孩子,你一定要一辈子平平安安。”
记忆里的画面渐渐模糊,却好像与眼前佝背弯腰向自己递上玉佩的男子完全重叠。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过来。
中了邪术的不是现在的自己,而是过去的自己。
那些记忆是真实存在的。
邪术压抑住了自己原本的记忆,直到某些原因术法开始消失,记忆才暴露出来,而自己运转灵力则加速了邪术的消失和记忆的暴露。
难道他并非大召皇族凌氏二殿下?
难道他的亲生父亲就是那个农人?
这太可怕了。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却又不得不回忆起那些点滴。自己五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从此忘记了所有,以前自己并未在意,只以为是孩童头疾之症——难道根本不是失去记忆,而是他根本就不是自己。
这个念头让他寒从心起。
如果这是真的.....那这些日子,这些成长,这些得到,这些成就又算什么。
正因为出身尊贵,一路走来得到的都是善意,身边人对他均是彬彬有礼,他得到了最好的培养和教化......也正因为掌门是他外公,他得到如此多的关注和尊敬,直至最后从外公手中拿到掌门令,问鼎仙门之尊。
仙门讲究出身,掌权者更甚。这些长老们,以前那么瞧不起倚梦,觉得她出生低微,直到知道倚梦是凤凰族出身之后,态度明显的转变,恭敬而虔诚。
倘若被人知道自己亲生父亲只是一个满身泥垢的平凡农人....那....
心仿佛跌入深渊,持续下坠。
不....
慌忙之中,他驱逐了那个老人。
他没时间犹豫。
他怕多一分自己便多一分的情难自抑,他不想被任何人发现异常,很好,高台下,没有人注意到他浑身的紧绷颤抖。
只有姜倚梦注意到了。
很多次,他都想和姜倚梦,和他的枕边人坦白。
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做不到....
他甚至不敢想象姜倚梦若是知道了真相会是什么反应。
....他不是凌知澜。
那真正的凌知澜又是谁,又在哪里。
他叹息一口气,闭上了眼。
“可怜这些孩子了。”
说书人叹息道:“据说一共是十三个孩子,被妖怪掳走,就拘在距此不到二十里的骷髅山。”
他刻意放慢语调,说得玄之又玄,听得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骷髅山瘴气蔽日,妖气弥散,有进无出,可怜那些孩子咯,恐怕是不能活着见到亲人了。”
——砰!
醒木一响,故事收尾。
“各位切记,天黑不要出门。”
...
骷髅山,是因为山丘神似骷髅而得名,整座山荒瘠幽暗,寸草不生。
仇泠一个眼神便知道阿芙所想,既已路过,既已知晓,她没办法做道忽视这件事的存在。
“那我们便去会会。”
“好!”
阿芙开心点头。
回家暂时先搁置,先救了这些孩子再说。
她修书一封向奚夫人报平安之后,两人前往骷髅山。
骷髅山不愧其名,大地像是嶙峋的肋骨,灰褐色的岩皮裸露在外,整座山阴气森森。
上山的路,越走越贫乏,等靠近山角,别说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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