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神殿在鬼崖之巅。
殿顶留了一线天光,能引日月精华,光线打在大殿中央,万神隐匿在阴影之中。
烈铘尊正在敬神。
他穿着黑色长袍,戴着半边铁面具,那面具乌黑丑陋,格外奇怪,只遮住下巴和右眼。
若无阴影何来光明,若无鬼魅亦无神明。
所以他才在死灵之渊修建万神殿,敬鬼也敬神明。
这世间何来正与邪,唯有得神血者方能得天下。
他已经计划很久了,原本一切都很顺利。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错的?
好像是在那个女人死了之后。
太巧了。
短短两年时间,十七城三十八据点,就只剩下十四地。
这一切都太巧了。
据点被毁无所谓,凡人缺陷太多,稍加利用便摇尾示好,培养一个孩子成本不大,被毁掉的很容易再建。
柳府死多少个都无所谓。
但…齐府不一样…
“齐子衡不应该死。”
“凌羽彻…是他杀了他…”
烈铘尊终于开口了。
隐在阴影之中的人安静候着,开口道:“我觉得凌羽彻有些奇怪。”
“如何奇怪?”
“他在安镇杀了一个偷他钱的小贼。”
这是他偶然得到的信息,没人在意一个贼是否活着,但这无人在意的事情却引起他的警觉,因为盗窃便杀人不像是一个修仙者会做的事情。
难道….
他根本就不是凌羽彻。
“去查查,凌羽彻这个人,他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我都要知道得清清楚楚。”
“遵命尊上。”
那人身后骤然出现一双翅膀,疏的一声从天光之中飞走,眨眼消失。
***
“殿下,你知道她会来找你?”
死魂殿中,尤箐离开后,青年男子从侧殿中出来。那男子一身黑色劲装,长相硬朗,额头上有一道长疤,应有很多年了,形成一道明显的疙壑,颇为可怖。
“无需管她。”
仇泠毫不在意的说,可能有些累了,他坐下闭目养神,揉了揉额头。
“阿锋,楚岭那边,可还顺利?”
“一切顺利。”
男子明白,尤箐根本做不了殿下的对手,但他想对付的那个人太过于危险。
对付那个人,从来就没有人能全身而退的。
“刚才有一位隐羽士离山了。”
阿锋顿了顿道:“是余修,从万神殿走的,去的是楚岭方向。”
仇泠睁开了眼睛,安静了半晌。
“阿锋,所以我们要快。”
阿峰点头,他拿出四卷残图,在案台上铺展开。
“这是安阳周氏,这是应州齐氏,这是徐川邢氏,还有这是楚岭王氏。”
“四张都已经齐了。”
终于拼凑出完整的丹方。
“老东西,果然够谨慎。”
所谓神血者,就是药人。
烈铘尊不信任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而且炼制此丹方又需要耗费太多的神血者精元,很难隐于凡世,所以他把丹方分割成四块,分别炼制,再供奉给他。
“解运,培元,养气,铸基….”
难怪单独看一张如此奇怪,原来四张丹方上的材料需要交错配对。
仇泠将四章丹方上的材料拆解,渐渐的理出脉络。
一个时辰之后。
案台上形成一张完整的脉络图。
“他果然有问题。”
仇泠的眼中若寒剑一般的光。
“我猜的没错,丹方从来不是练功的,而是治病的。”
烈铘尊早已沉珂在身,而他必须掩藏好自己,把软肋藏于厚厚的盔甲之下。
阿锋思索:“会是什么病呢。”
仇泠沉默良久,重新梳理线索….解运,培元,养气,铸基….再重组之后….
他抬眉笃定道:“不是病,他中的是一种咒。”
身强体壮,修为盖世,却讳晴忌日,终日藏于阴影。
明明不信神,却日日供奉神,还将药人称之为神血者。
阿锋立刻领会过来:“殿下您是说…黑巫术?”
只有中了黑巫术的人,才憎恶阳光,藏于阴影,却因气运衰弱,不得不以神息蕴养。
“难怪他每年都要闭关那么久。”
知道他的软肋是什么,才知道如何一举切入要害。
“必须要快。”
线索还不够。
魔宗修炼黑巫术的人并不多,其中优胜者更是寥寥,几个祭司都已经死在了二十多年前,如今唯一精通黑巫术的也只有烈铘尊本人。
从黑巫术师身上入手应该是行不通了,但仇泠还有一条别的路走。
那便是他自己。
任何秘籍,无论多复杂他都能过目不忘,仇泠把目光放在了典窟。
魔宗也是有藏书阁的,但与仙门不同的是,魔宗的典窟在山峰之底,终年不见阳光。
仇泠潜入典窟,就像一枚树叶飘入,无声无息。
典窟呈锥状,由宽到窄,就像一只山笋倒被挖空扣地底,每一层都有相应的术法结界,以防外人入侵。
黑巫术的书籍在典窟最深一层。
这里鲜少有人来。
书籍早已积灰多年,甚至空气都弥漫着腐败的味道,仇泠点燃油灯,在书架上挨个翻找,终于,他看到了那本。
簌~!
他猛然转身,把书扔了出去,书本若飞叶一般旋转击出,砰的一声,黑暗中掉落片片羽毛,然后,女人的笑声响起。
“我很奇怪,典窟深处人迹罕至,黑巫术和你更是没有半分关联…鬼主倒是好学呢哈哈哈…”
仇泠并没有理她,空中的书本飞了几圈,重新回到手里,他低头翻看,视若无人。
被完全忽视,尤箐也不恼,而是悠悠的继续道:“我有了新的筹码,有没有兴趣再谈谈交易?”
话落,尤箐抬手,层层叠叠的书籍忽然形成一道幕布,画面上映出一个男子。
那男子在一处高岭黄土之上,他额头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浓眉大眼,长相硬朗,他对面的中年人不停哭泣,跪地哀求,那男子不动分毫,下一秒,手起刀落,鲜血飞洒,好似溅出了幕布。
这是黑鸦留影之术。
记录了阿峰在楚岭杀死王牧之的全过程。
“谁都知道阿峰是你的人。”尤箐笑盈盈道:“若是让宗主知道,是阿锋杀了王牧之,你觉得他还会不会关心凌羽彻是怎么死的?…..毕竟他最在乎的是,他的心腹到底有没有背叛他呵呵呵呵…”
终究是大意了。
这次回来之后重伤需要调理,又急于修炼血玉,寻找丹方四地最后一地的楚岭让阿锋去了…但这也不怪他,阿锋虽谨慎,但没办法避开无孔不入的乌鸦。
生死面前的确一次大意都不行….仇泠合上书,转过身:“你想谈什么交易?”
“替我杀了一个人。”
仇泠沉默片刻,嘴角拉扯出一个轻蔑的弧度:“你为什么觉得我就能杀了他?”
尤菁从黑暗中走出来,烛光落在她脸上,晦暗明灭,森然可怖:“因为这世间万物,均是相生相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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