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绷感。奥瑞恩看着依旧散发着寒气的蝙蝠侠，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确保自己和甜心警探的小命安全。
好吧，伸手不打笑脸人，蝙蝠不打好院长。
奥瑞恩转了转眼珠，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那个……蝙蝠侠先生，您请坐，请坐！”一边手脚麻利地将办公桌后那张看起来最结实的、属于院长的皮质高背椅推了过来。
他还用袖子夸张地擦了擦本就不存在的灰尘。“您站着多累啊，坐下说，坐下慢慢说！”
布鲁斯看着奥瑞恩这堪比五星级酒店前台的服务态度，以及那被殷勤推过去的、象征着房间主人地位的椅子，不禁挑了挑眉。
蝙蝠侠的目光扫过那张椅子，又落回奥瑞恩写满真诚与怂的脸上，没有任何表示，但几秒后，他还是迈步过去，沉稳地坐了下来。只是他坐下的动作似乎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僵硬，厚重的肩甲下沉时，脊柱部位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像是金属摩擦的异响。
奥瑞恩没太在意这个，只当是战甲的正常声音。他见蝙蝠侠接受了他的好意，顿时松了口气，感觉求生之路迈进了一大步。
“稍等！我给您泡杯茶！”他一边说着，一边像只看见老虎的兔子窜到办公室角落的小茶几旁，手忙脚乱地找出茶叶罐和——谢天谢地——一个还算干净的杯子。他小心翼翼、双手捧着茶放到了蝙蝠侠面前的桌上。
“条件简陋，您多包涵！”奥瑞恩露出一个狗腿的笑容，布鲁斯表示奥瑞恩可没对他露出过这个表情，心里有一点小小的不爽。
做完这一切，奥瑞恩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位刚刚被误伤的自己人。他赶紧又扒拉过来另一张看起来还算牢固的木椅，放到布鲁斯身边，语气轻快了不少：“布鲁斯，你也坐，别站着，刚才肯定摔疼了吧？”
布鲁斯看了看那张简陋的木椅，又看了看蝙蝠侠身下舒适的高背椅，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妙，但还是从善如流地坐下了。他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西装外套，目光好奇地落在蝙蝠侠身上，尤其是那身布满战斗痕迹的装甲。
奥瑞恩自己也拖了张椅子坐下，清了清嗓子，开始进入正题：“蝙蝠侠先生，情况是这样的……”他把这个没有蝙蝠侠、没有韦恩企业的哥谭，以及阿卡姆刚刚经历的大规模越狱和面临的财政危机，用尽可能简洁——重点是悲惨——的语言描述了一遍。
在他讲述的过程中，蝙蝠侠始终沉默着，白色的护目镜让人无法窥探他的情绪。奥瑞恩注意到，对方披风下的肩背线条异常紧绷，甚至在他提到“小丑”这个名字时，那戴着装甲手套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拢了一下。
“……所以，我们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才不得不向您这样的专业人士求助。”奥瑞恩最后总结，语气恳切。
蝙蝠侠没有立刻说话，他沉默着，似乎在斟酌是否能相信奥瑞恩。
而一直安静听着的布鲁斯，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身体微微前倾，像个对未知领域充满求知欲的学生，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纯粹的好奇光芒，问出了一个让奥瑞恩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的问题：
“蝙蝠侠先生，冒昧问一下，”布鲁斯的声音温和而真诚，“作为一名守护哥谭的……嗯，‘义警’？感觉如何？我的意思是，在没有官方授权和薪酬的情况下，长期与那些……呃，极具哥谭特色的罪犯们周旋，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奥瑞恩：“！！！”
他惊恐地看向布鲁斯，用眼神疯狂传递信息：甜心！我的警探甜心！你在问什么危险问题啊！你没看见蝙蝠侠背后都冒出黑气了啊喂！
然而，布鲁斯似乎完全没接收到他的警告信号，依旧微笑着等待蝙蝠侠的回答。
蝙蝠侠转向布鲁斯，沉默了足足有五秒钟。那沉默压得奥瑞恩几乎要窒息。就在奥瑞恩准备再次滑跪打圆场时，蝙蝠侠那低沉沙哑的声音终于响起了：
“体验？”
他顿了一下，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与冰冷。
“就像……永远在修补一个漏水的船舱，而暴风雨从未停歇。”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布鲁斯，看向了某个遥远的过去。
“至于感觉……早已麻木了。”
说完这句，他便不再开口，仿佛刚才那短短的话语已经耗尽了他与人交流的耐心。
奥瑞恩愣了一下，这个蝙蝠……为什么看起来如此了无生气？
他印象中的蝙蝠侠，即使在最糟糕的新闻报道里，也是像一座沉默而坚定的黑暗山脉，是哥谭恐惧的化身。是那种哪怕浑身是伤，眼神里也应该燃烧着永不屈服火焰的存在。
可眼前的这位……
他的沉默不是那种蓄势待发的沉静，而更像是一片被战火彻底焚毁、再无生机可言的焦土。虽然是异世界的蝙蝠侠，那依旧是守护哥谭人民的伟大蝙蝠侠啊！
奥瑞恩有点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炎阳烈焰，会将这位蝙蝠侠烧灼成这样。
刚才奥瑞恩的注意力全在见到了偶像的激动上，现在回过神来近距离观瞧，才发现这位黑暗骑士的披风边缘已经磨损得起毛。那身标志性的黑色战甲上布满了细密的划痕，一些部位的漆色已经黯淡脱落，露出底下更深沉的金属底色。
这一套行头看上去远不如奥瑞恩记忆里蝙蝠侠战甲那样光鲜亮丽，反而像是经历了无数场恶战后勉强维持着完整。
一股混杂着担忧和巨大疑惑的情绪在奥瑞恩心里翻腾。他张了张嘴，想问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面对这样一个将一切脆弱都隐藏在盔甲和沉默之下的黑暗英雄，任何形式的怜悯，可能都是一种冒犯。
奥瑞恩最终只是默默地将那份热气腾腾的茶往蝙蝠侠的方向又推了近了一点点。动作小心翼翼，带着一种无声的、笨拙的敬意。
“那个……蝙蝠侠先生，”他再次开口，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些，“追捕逃犯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您……您先缓口气。需要我们这边提供什么协助，比如地图、情报，或者……呃，一些基础的医疗补给？您尽管说。”
他偷偷瞥了一眼布鲁斯，拼命用眼神示意布鲁斯说点什么。布鲁斯看着奥瑞恩那副眉毛快抽筋的样子沉吟片刻，用温和的语气开口道：
“阿卡姆的医疗室虽然简陋，但基础的消毒用品和绷带还是齐全的。” 他目光平静地落在蝙蝠侠磨损的战甲上，“如果需要一个不受打扰的地方稍作休整，尽管说。”
布鲁斯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耍了个小心机，他故意柔和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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