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的雨下了一天一夜,到傍晚时候终于转小。
雷声隐隐,黑云之后破开了浅淡的火烧云。
谭辞回到别墅时,正好开饭。
难得今天韩欣君在家,可是谭思简又去了国外。
他经常说走就走,这些年为了自己的理想游走在各国。
反而是韩欣君撑起了谭氏集团,却放弃了自己的梦想。
谭辞一回来,韩欣君正在厨房烹咖啡。
她在家里,每天早晚喝一杯咖啡,都是自己烹饪,从不假手于人。
诺大的客厅只有王嫂在忙活端菜,桔色的吊灯孤零零地怒放,却没能敛去别墅里的清冷。
韩欣君端着咖啡出来,看见谭辞有些惊讶:“哟,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没做你的饭,我晚上吃的少,只让人做了一点沙拉。”
空旷的客厅传来淡淡的回声。
韩欣君美眸笑了笑,而且笑得诡异:“上次预约咖啡的人,是你朋友吧?”
谭辞抿了下唇,懒洋洋地走过来抱住了韩欣君,撒娇道:“妈,什么事也瞒不过您的眼睛。”
“你少来。”
韩欣君拍开了他的手臂。
五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像三十多岁的少女,腰枝如柳般扭动。
她坐到沙发上,睨着谭辞笑:“说吧,这次回来又有什么事?”
谭辞支吾了一会儿:“要不然,先吃饭,我也不饿,我陪您吃沙拉?”
韩欣君一抬手,把脸一撇:“你还是先说事,你不说,这沙拉我都吃不下去。”
谭辞在沙发上坐下。
沙发柔软,他却如坐针毡,磨得吱吱响:“那个,妈,我最近不是和另外一组的同事一起搞创作吗?我那个同事特别崇拜你,特别喜欢您的咖啡,她.....”
他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把心一横:“她想拜您为师。”
说完这句话,他看见韩欣君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神情冷漠又怪异。
谭辞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母子俩皆是一副温和的笑。
客厅里连回声都隐没了。
只有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地走着。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谭辞一口气慢慢吐出来时。
韩欣君仰着下巴问他:“男的女的?”
谭辞:“......女的。”
他强调:“我的parner。”
咖啡的香气在她的鼻尖萦绕,仿佛侵到记忆中某一处角落——
二十几年的一个雨夜,一个女孩忐忑地站到一个男孩的面前。
她脸上同样的羞赧,几乎不敢抬起眼:“我喜欢你,想和你交往。”
那天的雨下的比今天还大。
即使过了许多年,她想到那晚的雨,都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
斯情斯景,做为谭辞的妈妈。
韩欣君似乎想到了什么。
谭辞的婚事是她一手促成的,所有人都说荒唐,当初她不觉得荒唐。
只要能救自己的儿子,没什么事是荒唐的。
可如今她还真觉得荒唐。
谭辞在美国六七年,性格外放开朗,如果真有什么事能让束手束脚,想必也是道德之中的事。
如果他能大大方方地放开自己,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就不会是他一个人。
韩欣君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些年她掌管着谭氏,有时候的确是霸道了一点。
但她是谭辞的妈妈,有什么事比自己的儿子还重要。
她捧着咖啡浅浅嘬了一口,转开眼撩了下自己的头发,看上去漫不经心:“我明天后天下午都有时间,可以让她来找我,不过我只能教她一些技术方面的东西,至于能不能学得会,就要看天赋了。”
谭辞:“......”
韩欣君没理他,站起身走向了餐厅。宽松高贵的睡裙在灯光下像度上了一层光海,丝滑得不像话。
谭辞旋即站了起来,双手扶上她的肩膀,帮她按了按:“妈,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不太像您。”
“不然呢,我拒绝了你一次,不能再拒绝第二次了。”
她转过眼笑了笑:“你到底是我儿子。”
韩欣君在餐厅里坐下,长长的餐桌,只有一份沙拉独占鳌头。
谭辞看了眼沙拉,话卡在嗓子里,默默咽了回去。
—
姜末洗了澡出来,坐在书桌前,本来想画一会儿图。
可是拿起笔,涂了改,改了涂。
无论如何就是静不下心来。
白织大灯照着小小的单人间,明亮通透。
她托着腮出神,微信咚地响了一声。
姜末转眼看过去。
谭辞的微信头像上有一条未读信息。
看到他的名字,姜末又开始心跳加速。
她甩开了一些烦躁的想法,快速点了进去。
谭辞:【明天下午和后天下午,只有这两天老板娘有时间。】
姜末眨了眨眼,瞬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她马上打字过去。
姜末:【拜师?】
谭辞:【不然?】
姜末笑了出来,突然觉得谭辞是个好人。
姜末:【明天中午我请你吃饭。】
谭辞:【?】
姜末:【真的请你吃饭。】
谭辞:【行吧,随你。】
姜末捧着手机高兴地好一会儿,终于想到一个严峻的问题。
姜末:【不过五星级我可请不起。】
谭辞:【.....】
姜末也知道自己不厚道,请人吃饭还畏首畏尾。
可是爷爷这个月的治疗费刚缴完,她手里真没什么钱了。
姜末:【牛肉面?】
这三个字她打的小心翼翼。
姜末算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在公司里,只有徐艺知道她的情况。
其实以她现在的职位,一个月的工资并不少,外加奖金。
可是她却过得扣扣搜搜。
打完字,她仰面靠在椅子上,慢慢叹了口气。
她从来不介意自己是贫穷还是富有,这世上除了爷爷,也没有什么事是真的非得到不可。
姜末从小性子有点硬,还有点冷,但性格也算豁达。
现在倒是觉得在谭辞面前也不那么小心翼翼地活了。
至少她必须让他知道,她真的很穷。
谭辞:【等你学业有成,拿到世界创作大奖时,再庆祝不迟,欠着吧。】
姜末看着手机,慢慢笑了出来。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们一定得好好庆祝庆祝。
姜末:【一言为定。】
姜末向裴瑾明请了两个半天的假。
只说去寻找灵感。
干他们这行,坐不坐班都一样。
裴瑾明唠叨了两句,非让她向珍妮学学。
姜末给他只耳朵听。
上午她和同事把设计图又碰了一下。
下了班,姜末特意问谭辞:“我去学徒,要不要给人家带点礼物?空手去是不是不合适?”
谭辞点点头,教了她一招最实用的:“你多夸夸她,比什么礼物都好。”
姜末:“......”
“她最喜欢别人说她做的咖啡好喝。”
谭辞从椅子上站起来,抬手关了电脑,长腿一转,往外面走:“记住,要发自肺腑地去赞美她。”
姜末也跟着往外走:“听上去,有点敷衍。”
难道要她过去两手空空,然后先慷慨激昂地赞美一番?
会不会太浮夸?
她又不是奥斯卡影后。
两个人下了电梯。
中午的时候,电梯一层一停,里面人挤着人。
谭辞身材高大,将姜末抵在了电梯的最后面。
他一只手撑在了电梯顶上,另一只手放在姜末旁边。
“有一样东西,你可以买来给她?”
“嗯?”
“巧克力,记住是心型的巧克力。”
姜末:“......”
电梯像电驴拉磨般终于到了负一层。
当姜末从电梯里出来时,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谭辞也重重吁了口气。
“我去买个午饭,不送你过去了。”他向另一个方向指了指。
姜末点头:“好。”
两个人向着各自的方向离开。
姜末在半路吃了个牛肉面,然后在附近买了一份心型的巧克力,坐上公交车来到思君咖啡馆。
到那时,刚刚好两点。
她从不迟到。
咖啡馆里已经坐满了人,一进去扑鼻的咖啡香气萦绕在鼻息中。
几乎能贯穿全身的每一处细胞。
姜末一进来就有服务生过来招呼。
姜末笑容端正:“我约了老板娘。”
应该是已经有人交待了,服务生马上会意,小小地将姜末打量了一遍:“请跟我来。”
姜末跟着服务生走到后面的操作间。
那里有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女人站在操作台前
她脸上戴了一个透明的口罩,不高,背影笔挺,调制咖啡时的动作快且到位。
服务生走过去:“君姐,人到了。”
原来她叫君姐。
女子转过头,摘下了口罩。
她样子年轻漂亮,眼神打量过来时,像一把小刀,一寸一寸地把她剜开,看得一清二楚。
笑容都带着审视。
姜末被看得有点不自在,只能先打招呼:“君姐你好,我是姜末。”
韩欣君歪了下头:“peter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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