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间的病房,每个病床上都有病人。
但妇科病房,住进来的都是女人。
陪床的却是清一色的男人。
谭辞一走进去,就听见第一个床位上的男子哄道:“宝贝,你刚流完产,多吃一点。”
“哎哟我不吃,都怪你,天天让我吃吃吃,孩子没了吧?”
“没事,咱们这么年轻,没俩月就有了。”
“你真讨厌......”
......
谭辞越过去,第三张病床上,姜末正在穿鞋下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她住的床正好在窗户边上。
此时雨过天睛。
刚刚能劈死一座大山的雷声销声匿迹地逃跑,外面的太阳当空,如洪水般的光芒洒进病房,正好照在她的侧颜上。
本来就病白的脸,被光一照,更添几分炫白,脸上完全不见红润。
她翻着书包,好像在找什么。
谭辞脚步犹豫,不知道第一句话开口该说什么。
刚走到病床的另一边,姜末转过了头。
耀眼的阳光下,姜末的视线略略抬起,与他对视。
马上她收回目光,眼神一阵乱瞟,最后还是不自在地落在自己的书包上。
大型社死现场!
为什么偏偏今天痛经?
为什么谭辞这么多管闲事,非要送她来医院?
这满屋子的病人,不是流产就是生产,她刚才躺在这里还在想。
她要跟谭辞说,自己是流产呢,还是生产呢?
显然这两点都不合适。
而且看谭辞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尴尬模样,估计他知道了。
算了,痛经也不是什么大事。
没什么无颜面对江东父老的。
她收拾完东西,对走过来的谭辞笑着颌下首:“可以走了。”
谭辞眉心狠狠一压:“不用住两天?”
另外三张病床的人同时转过了头。
姜末咬了下唇,微微瞪着谭辞:“不用了。”
她提着包,快速往外走。
她已经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他还不嫌她丢人?
另外一对夫妻也收拾东西走了。
谭辞扫看了一眼,转身跟了出来。
他在后面声音有些烦躁:“你走慢点,走这么急干么,又不是赶着投胎。”
嘿!
姜末刚吃了止疼片,这会儿肚子不疼了,可是心疼。
本来一盒布洛芬就十几块钱,现在好了,她还得掏几百块钱。
“我看你倒像是不着急投胎的。”
谭辞:“......”
谭辞:“我今天不想跟你斗嘴。”
他拉着她的手臂,往地下停车场走:“我送你回去。”
回去?
“回哪儿?”听着不像是回去上班的。
“回家呀!”谭辞奇怪地看她了。
姜末:“......”
姜末:“回家干么,我还有工作呢?”
谭辞哂了一下:“你这个样子还要工作,先休歇两天吧。”
姜末:“......”
没听说过有月经假!
姜末:“我不过就是......”
那个啥啥啥。
姜末:“我要回去上班。”
谭辞:“回家休息!”
姜末:“上班!”
谭辞:“休息!”
姜末:“上......你干什么?”
不等她说完,谭辞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走进电梯时,还对旁边的一位病人严肃颌首:“麻烦摁下负一层。”
电梯里四五个人,也不知道谁是病人谁是家属,反正有人帮忙摁了一下。
然后,四五个人同时看向他们。
“现在的小夫妻还真是恩爱,走不了路就抱着,我们那会儿都是骑自行车的。”
“可不是,我老头从来没有抱过我。”
“感情好,那得抱得早!”
听着电梯里的说笑声,姜末脸红心跳。
她抬起眼睨着谭辞。
他目光盯着跳动的数字,嘴角抿成了正八型,神情明显不悦。
她动了一下,后背抱着她的手臂坚硬,传来阵阵滚烫。
她咬着牙低声说:“放我下来!”
谭辞垂眸睨她:“一会儿到了车上就放你下来。”
姜末:“......”
她算是看出来了,今天谭辞是不会让她回公司。
她深吸口气,决定退而求其次:“这样,我回家还不行吗?你先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谭辞:“......”
姜末:“......你这样抱着我,是不是不太好?”
谭辞:“事有轻重缓急,你现在有病,这里只有我,难道你想找一个陌生人抱着你?”
姜末心里快速骂了一句:你才有病!
她冷静下来想了想,谭辞年纪不大,老婆又跟人跑了,想必是不知道女人生理期的事情。
她两只手死死地抱着他的脖子,看了眼周围的人。
好在,他们现在都在交谈,没人再注意他们。
她凑近他的下巴,尽量小声,用着科学的态度严谨道:“其实你可以去科普一下,真的没有这么严重。”
谭辞好像吃了秤砣铁了心,只轻声哼了哼,好像还白了她一眼。
那神情应该是在说:你当我是傻子?
姜末默了!
算了,爱抱抱吧,又不会掉块肉!
出了电梯,负一层的停车场,潮湿和铁锈的味道弥漫。
谭辞在车前把姜末放下来,自己遥开了车门。
他拉开车门,抱她这么久,依旧气定神闲:“上车吧!”
姜末抓着书包坐了进去。
车子开出医院,一路向着她家而去。
这一路上,地上的积水未清,汽车压过时,溅起小小的水花。
姜末一直看着窗外,本以为会一直开到自己的小区门口。
没想到中途到了一家便利店,谭辞停下了车。
他拉了手刹,一言不发地下车。
姜末以为他有东西要买,便在车上百无聊赖地刷手机。
正好姜微的微信顶了过来:【姜末姐,乔治已经好几天没理我了,我是不是要主动出击了,再这样下去,会不会拖得太久。】
姜末握着手机,心里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如果姜微主动出击,总得有个借口。
便利店的窗户透明。
她看到谭辞在里面拿了许多东西,正在结账。
姜末垂下眼。
思君咖啡馆其实是个很好的由头,还能投其所好,让他增加好感。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吃了止疼片就这点不好,现在全身上下都是虚脱的。
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
但爷爷的病不能再拖了,乔治的事要尽快才行。
快入夏了,雨后的空气闷热起来。
车门一开一合间,姜末感觉一阵热湿的空气涌了进来。
现在除了虚脱,她还有些犯困。
谭辞拿了一大袋子的东西,好像交待遗嘱般一个一个拿出来给她看:“热水袋。”
“牛奶。”
“还有这个......”
他抬起眼看她。
男子目光深邃,眉心间小小的突起透出真诚:“红糖。”
姜末:“......”
谭辞把袋子扔给她,漫不经心地放下手刹:“还有一些营养品。”
“如果你不想做饭,就叫点外卖。”
姜末:“......”
虚脱和困顿刹时荡然无存。
在这尴尬到她想一头撞死的时候,似乎看到谭辞的眉心跳动一下。
啊啊啊啊!
她要狮子咆哮!
她又不是得了什么绝症,需要吃这么多补品吗?
她软软地瞪着谭辞,极度怀疑这是他在故意报复自己。
但看了一会儿,化身爹精的谭辞神情无可挑剔,慵懒而稀松平常般握着方向盘。
仿佛根本没当一回事。
姜末深吸口气,告诉自己这是来自同事的关心,她可以忽略不计。
滋滋冒油的火气刚被烧来一点,谭辞转过头,声音懒懒松松道:“还有,大夫交待,这几天别有,房事。”
姜末:“......”
让她去死吧!
她觉得自己更虚脱了。
机械地抱着东西,姜末像抱骨灰盒一样,僵硬地坐着。
幸好谭辞没再说别的。
姜末恍惚了一会儿,脑子里突然想到赵北阳的话。
她又机械地转过眼,仿佛鬼上身般问他:“peter,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回到家里,阳光正足,不需要小太阳房间一样暖和。
姜末把东西往沙发上一扔,直直地倒在了床上。
她看着房顶的小悬灯出神。
因为她刚才问出那句话后,谭辞居然哼笑一声,语气透出不正经:“要不然咱俩试试?”
然后,姜末就彻底没话了!
她想起赵北阳的话。
“那小子一定喜欢你,我敢拿项上人头发誓。”
彼时姜末还不以为意:“他要是喜欢我,我给你磕一个。”
她躺在床上心跳得还很厉害:谭辞不会真的喜欢她吧?
真是烦死了。
姜微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又来一个谭辞。
对了,忘了再问问谭辞思君咖啡馆的事。
她从床上立了起来,拿起手机。
沙发上的塑料袋满满当当地屹立在那里。
姜末看了一眼,把拨号的屏幕划下去,转而点开了微信。
姜末:【思君咖啡馆的事能不能帮我再问问,真的很重要。】
她拿着手机发了会呆,本以为谭辞在开车,回不了这么快。
没想到不到一分钟,消息就回了过来。
谭辞:【能有你的身体重要?】
姜末:【对,比我的命都重要!】
她盯着对话框看了一会儿,可是谭辞的消息迟迟没有回过来。
姜末叹了口气,起身走去沙发。
她从塑料袋里翻了翻,最后翻出来一包红糖。
糖袋上面是温暖的红色字体。
姜末笑了笑,转身走去厨房。
一杯暖暖的红糖水下肚,不需要止疼片,她的身体都热了起来。
谭辞一面开车,一面看着姜末的消息。
他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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