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成衣店里出来后,谢禅发现弟弟心情不太好,他还以为弟弟是嫌新衣贵了,宽慰说:“一分钱一分货,你看这衣裳料子摸着多舒服,里面充的也是细棉,穿着多暖和。”
“就这样的质量,咱们只花一两半银子就买到了,这是咱们赚到了。要是去别的店,估计少了二两银子都拿不下来。”
谢槐低垂着眉眼没说话,他哪儿是嫌新衣贵了?他是买了新衣才发现,自己就算使劲儿打扮,也照样病弱得跟个鬼似的,根本配不上哥哥这样明月似的人。
他原还幻想着能和哥哥在明面上做对“契兄弟”,如今看来这根本就是奢望。像他这样的人,就只能在阴暗处偷偷窥探哥哥、占有哥哥……
恰在这时,一辆马车从他们身旁经过,车里的人打起车窗帘随意往外一看,却不期然眼睛一亮,“忘言!”
谢槐正阴阴暗暗地伤着心,冷不丁听到有人在喊他家哥哥,顺着声音方向一看,只见那锦绣马车里坐着个俊秀公子。
那公子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脸很白净,一看就气血很足的样子,哪儿像他病殃殃、丑兮兮的。
谢槐自惭形秽,满怀嫉妒地盯着那公子不转眼。
“履之?”谢禅没想到会在路上碰上同窗。
那车中公子名叫周敦行,字履之。他叫停了马车,在车里打着帘子问:“忘言你这是要去哪儿?”
谢禅不爱应酬,敷衍地说:“就随便逛逛。”
周敦行却表现得很热络,亲切地说:“那要不我捎你一程?我现在本来就是要去找你的,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了你,这不赶巧了嘛?”
谢禅听他这么一说,便也动了心思。这在外面吹着风,弟弟身体也不太受得住,还不如就去车里坐着说话,“那就有劳履之了。”
周敦行笑说:“这有什么好客气的?”
谢槐听到这人跟哥哥说话的语气这么熟络,心里很不舒服,潜藏在心底的阴暗嫉妒之情愈发强烈。
马夫得知主家要邀人上车,很有眼力见地跳下了马车,取了登车梯放好,接着便在一旁打起了车门帘。
谢禅走到车边,扶着弟弟先上马车。
谢槐心里嫉妒得要死了,面上还要假作平静,一手搭在哥哥手上,一手撩起外袍衣摆,踩着登车梯一步一步上了车。
一进车,他便更为近距离地看到车中之人。
这人面色太健康了,脸颊白里透红,嘴唇也是血气满满。
一张脸光看皮相只能算是中等,但就这健康气色与文雅气质一叠加,整体颜色就奔着中上去了。
谢槐又自卑又嫉妒,进了车厢就在人家对面找个了位置坐下,假作淡然地把头微微一低,实则目光四处打量,就像那阴沟里的老鼠似的,偷偷摸摸地打量过往的行人,但又不敢让行人发现自己的窥探。
谢禅后一步进了车,坐到了弟弟身旁。
车里有炭盆,长凳上还铺着毛毯,比外面暖和不少。
谢禅心想弟弟应该不会冷着了,这才开口问:“履之你方才说专程找我,为的是什么事?”
周敦行笑了笑,“这事本来要亲自登门拜访再说才显得郑重,不过现下赶巧了,忘言你既出言相问,那我就正好说了。”
“我其实是来替我家表妹说亲的。我表妹今年刚及笄,是家中最小的姑娘。”
“她生得水灵动人,心思极其聪慧,平时爱读唐诗宋词,最钦慕有才华之人,家里人都笑称她是‘小才女’。”
“忘言你今年二十有三,刚中了乡试五魁,论才华那是顶尖的,论样貌也是绝好的。”
“你又尚未婚配,不正好与我那小才女表妹相配嘛。你俩若在一起,那真是处处合适,真真郎才女貌,神仙眷侣。”
谢槐低着个头,好似一个无欲无害的可怜病公子。只有他自己知道,听完这番话,他拢在袖子里的手都快把自个儿的掌心掐烂了。
又是说亲,又是说亲!哥哥怎么就这么惹人喜欢,个个都想来抢他家哥哥!
自打九月秋闱(乡试)放榜以来,前来说亲的人都快踏破他家的门槛了。现在竟是在马车里也说起了亲!
谢槐又是嫉妒又是生气,嫉妒这些人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哥哥说亲,生气自己怎生得如此病弱难看,连堂堂正正地追求哥哥都不成。
谢禅没想到会是这么件事,且不说他原本就没有成亲的打算,就单说他现在阳寿将尽,他就不可能去耽误人家姑娘。
“承蒙贵小姐看得上我,我实在是惭愧。”谢禅诚恳地说,“不瞒履之你说,我其实并无婚配打算。贵小姐聪慧貌美,宜当另择良配。”
谢槐微微松了口气,甚至还有点扭曲的快感。哥哥果然还是只想跟他一起过日子,其他人想都不要想。哼~
“没有婚配打算?”周敦行很诧异,他上身倾向谢禅,语气有些古怪地问道,“这是为何?莫非忘言是想等到高中后再婚娶?”
“非也。”谢禅无奈笑着摇了摇头,“我是没打算娶妻。”他就跟弟弟一起开开心心过完这一年阳寿就行了,其余的他就管不了了,也不想去考虑。
“这是何意?”周敦行神色有些微妙,朝谢禅靠得更近了,两人本是相对而坐,因着周敦行的主动倾近,两人的头都快靠到了一起,“忘言你的意思是……这辈子都不娶妻吗?”
“正是。”谢禅颔首道。
周敦行打量了他几眼,半真半假地开玩笑说:“莫非忘言其实对女子不感兴趣,而是好那龙阳之癖?”
谢槐没有抬头,却蓦地将眼皮一抬,从下往上阴恻恻地看向了周敦行,就像厉鬼在棺材里面向上窥探外面的活人似的。
周敦行只觉身上忽地凉了几分,但他眼下注意力都在谢禅身上,也没在意周遭的这点小小变化。
“我并非好龙阳,只是对夫妻敦伦并无兴趣而已。”谢禅颇有些啼笑皆非。
当世之人皆视娶妻生子为正途,若是谁声言不成亲,周围人第一反应就是怀疑这人是不是好同性之色,接着便怀疑这人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疾,再接着便是怀疑这人是不是身份有古怪、性格有问题。
总之,不婚之人是世俗眼中的怪人,会持续性地被世人以不太友善的目光打量。
谢禅此刻其实都有点后悔自己刚刚太实诚了,他之前若是顺着周敦行的话默认自己想高中后娶妻,何至于会有后面这番“龙阳盘问”?
“忘言怎么就这么确信自己对敦伦之事没有兴趣?”周敦行有些别有用意地打趣说,“莫非你之前已经尝试过了?”
谢禅虽说年纪也不小了,可对于情爱之事却是一片空白,如今听同窗这么一说,他就不禁脸上臊红起来,颇有些羞窘地说:“这些事也并非要试过之后才能下结论……”
“没试过如何能下结论呢?”周敦行一下子起身坐到了谢禅身旁,身子紧紧挨到了谢禅身上。
谢禅被挤得往旁边一挪,身子都压到了自家弟弟身上。
谢槐抬手扶住哥哥的腰,阴沉着脸瞥向哥哥的同窗,目光像是能把对方的脸给划花似的。
“这……哪儿需要试?”谢禅臊得脸颊通红,老实巴交地说,“我知我自己的心意不就够了?难道还必须要经过‘美色考验’才能作数吗?”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忘言。”周敦行笑着说,“敦伦之事自有敦伦之事的好,若是忘言你根本就没体会过个中滋味,就轻易把敦伦之事给否了,那于你而言绝对是莫大的遗憾。”
谢槐脸色愈发阴沉,这人言语轻佻,一门歪心思,分明就是想引诱他家哥哥做那不洁之事。
可是……
谢槐目光幽暗地偷偷看了哥哥一眼,他家哥哥对感情一事完全没开窍,就凭他自己这点病弱颜色又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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