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见到了她,众所周知的疯子,为“爱情”弑杀成性的“”怪物”,一个传言中祝福了这个王朝的人,是的,祝福。
利露帕尔奉赤王之命,祝福了这个王朝。
可无时无刻不在痛苦和哀嚎的呢喃足以令我痛苦,我听到了利露帕尔的哭泣,听到了她的孩子牙牙学语时的痛苦。
此时的利露帕尔让人放我进了大殿,她是新王的王后,我已经许久未曾见她。
或许是镇灵天性单薄,或许是我不敢触碰规则,我没有离开过那片花园。
我望着她。
石板上鲜活的莲花栩栩如生,可描边的颜色却是令人绝望作呕的赤色,曾经这是我最喜爱的色彩。
利露帕尔身旁站着一位老妪,混浊的珠子如同肮脏的臭水,她张开嘴:“面见王后竟敢不下跪…,王后啊,王后,藐视您便是蔑视王,请降罪于这——”
我没打算听她说完这些废话,耳边清净些也没什么不好的。
孩子天真无邪地拽着利露帕尔的衣领,怎么也没安静下来,不时发出尖锐的声,我慢慢走上前去,宫殿里的石板是漆黑冰冷的,只有所谓的生命是鲜活的。
“利露帕尔。”
如以往一般的王后笑了起来,金色的眼瞳冷得如同死物,她随意把孩子拨开,“好久不见了,阿诺娃。”
温暖的怀抱让利露帕尔猝不及防,她的笑容渐渐消失了,身体颤动着,也不知是她在抖,还是怀中的好友在颤抖。
我的手抓在了她的后脖上,恐惧与悲哀充斥着腐朽的心灵,我本来是来……将利露帕尔送回花神的怀抱中的。
“你将于黄金中折去尊严,你将沉溺于虚幻的幻想之中,被奴役的尊严、痛苦、劳累将由我归还于你,我将赠你死亡。”
后面一句话没有说出来的语言却让我失去了力气一般,利露帕尔死死抱住了我,滚烫的泪水落在我的衣衫上,她似疯似怒地贴在我的耳边说着:“我知道了,阿诺娃,我知道了,我已经知道了实现花神以及我们所有人夙愿的办法,等等我好吗?不要扔下我。”
我推开了利露帕尔,撞在王座上的利露帕尔凝视着我,手抓在了座椅上奇怪的凸起。
她猛地扑过来,把我按在地板上,死扯着我的头发。
利露帕尔捂住了我的嘴,金黄的长发垂在我的发间,白皙的脸蛋上是死亡般的疯狂:“阿诺娃你不也是也遗忘了我们的目标,那不是花神的预言,是未来,只不过需要我们去推动而已。”
我真想说一句够了!
少女的泪水淹没了我的长发。
“我知道,你一定会说我够了,因为我是个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不是吗?看看那些被皮鞭抽去了尊严的凡人,表面上歌颂着,实际上是无尽的疲惫。”
你明明知道……我强忍着泪水,手指掐进了利露帕尔的手臂。
我故意用讽刺的眼神看着利露帕尔,不必掩饰,不必在意,因为我就是要用这种方式腐蚀她的血肉和与生俱来的情感。
利露帕尔和那个牧羊人是一伙的,她折辱了镇灵一族……还有那个所谓的赤王,可笑至极的神明啊,尚未褪去人性的神,尚未舍弃贪欲的神啊,他不配为神。
“求你,求你了,不要如此看我。”利露帕尔咬住了我的肩膀,如此疯狂,如同她当初沉醉于虚假的承诺。
“明明你与我没有两样,我们没有不同啊。”
“我只是自私自利的镇灵,仰慕消失的花神,欣喜赤王的承诺,是啊,我懦弱无能,与你没有两样,只是待在那梦幻的花园祈祷着。”
我展露着内心的丑陋,反而多了痛快的情绪,“可是你们毁了这一切,将镇灵推入了深渊,修建花神与赤王的雕像、神殿,哈哈哈……我们已经沦为了这座王朝的奴仆,镇灵不会恢复成过去的永恒。”
与人类接触,镇灵便彻底分化了,无法再次归家,可若不是赤王,一切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镇灵融入了这座腐朽的王朝,拥有强大能量的镇灵进入神殿成为了侍奉神明的神官,而弱小的镇灵沦为了夹缝求生的奴仆,被抓捕,被欺压。
我怀着忐忑去寻求赤王的答案。
祂留给我的只有这句话:镇灵不可能与世隔绝,地上的生灵自会寻找出路,镇灵与凡人并无不同,都是他的子民。
而修建在花园附近的城并不属于镇灵,镇灵也不被允许进入永恒的绿洲,那是神明长眠之地。
骗子,他不是神明,只是个贪婪的屠宰者,用所谓高高在上的样子欺骗我我们,隐瞒花神的死亡,骗取镇灵的记忆。
不折不扣的骗子!!肮脏龌龊的怪物!
虚伪至极,若是不干涉生灵,他为何诱惑凡人信仰于他,让利露帕尔仙灵的力量辅佐这个牧羊人奥尔玛兹覆灭上个王朝,拥护他坐上王位。
至于那上一位暴君,不过是羞辱了赤王的神像,才引来他的注目,每一代的王朝覆灭之时,人们受苦祈祷之时,他为何不干涉。
奥尔玛兹,一个跪在赤王神像面前祈祷的凡人,我记得赤王降下的预言,“怜你对神明敬仰。”
怜。
“他是个贪婪的怪物。”我呢喃道。
无人关照的婴儿哭闹着,尖锐的嗓音让陷入回忆的利露帕尔惊醒。
她的脸上已无泪水,半起身,我肩膀上仍在隐隐作痛,只是安静地看着利露帕尔。
利露帕尔自然听出了我咒骂的对象,她扭曲的面容可以看出隐隐的快意:“这个骗子已经陷入沉睡之中了。”
我的心忽然加速跳动着,感受到血液在快速流动。
大概是那个家伙看出了一些猫腻,也或许是生性多疑,始终有所谓的神官监视着我。
忍受……可我无法忍受,我的同族被欺压,我的朋友们有消失不见的,有变得不像同一个镇灵的,一切都被他们毁灭了。
我这次前来,只是想趁赤王没有注意的时候,送这个王朝的统治者们前往冥河罢了。
或许这个王朝会继续撑下去,或许赤王会将怒火发泄,或许又会迎来一场战争让生灵涂炭……可我真得无法忍受下去了。
什么三六九等,什么王权神权!
就算没人理解,就算是死亡,也没有什么的,我只是……只是想回到此前。镇灵隔绝在一方的时间里,不会有痛苦,不会有贪欲,也不会有欺压。
我的消息并没有深得赤王信赖的利露帕尔灵通,我知道她不会骗我。
我对她的杀意不假,对她的信任也不假。
“你想做什么?”
“推动这个王朝的灭亡,重新建立一个新世界,平等统一,人人可以吃饱穿暖的世界。”利露帕尔的话在诱惑着我。
我也的确被吸引了,现在这个世界已经够烂了,推翻重新塑造规则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我轻轻抚摸着利露帕尔,“可你与奥尔玛兹签订了契约,你不能伤害他。”
当我提起这个名字时,从前沉迷于那爱恋之中的利露帕尔眼底难掩厌恶,牧羊人欺骗了她,他承诺的平等、幸福只是虚假的沙砾,一吹便散开了。
他为了建造豪华的宫殿,让手下鞭打奴仆,这里的每块石板下都是淋漓的血液。是啊,可笑至极啊,“平等”的奴仆,肥头肥脑的贵族。
我讥讽道:“记得吗?你说你从未见过他那般纯洁的眼睛。”
利露帕尔愤怒地亲了我一口,“住嘴了,我都没计较你差点杀死我。”
她看向了那个被遗忘的孩子,走上前去,双手捧起这个女孩,“阿诺娃,看啊,这是我们以后的棋子之一。”
“下一代会由她开始覆灭这个王朝。”
我盯着这个被母亲抱起便不再哭泣的孩子,人类与镇灵的孩子,可还是属于镇灵的种族。
“你想怎么做,利露帕尔?”
“我会给这个孩子三条预言,美满的预言,但这个孩子及其后代将会独享王国。我会给这个王国三条警告,这个孩子的快乐会带给父者泪水,她的后代会给王国带来恶兆。”
这些预言与警告是自相矛盾的,利露帕尔在逼奥尔玛兹做出抉择,她捏着孩子柔软的手,眼中没有不忍:“扰乱所谓王权的至高无上,推进机关混乱,只有那些被打弯腰的凡人活不下去了,没饭吃了,忍受不了苦了,才会反抗。”
“我们只需像牧羊人一样,推崇花神的旨意,让凡人信仰花神,替代赤王完成这个新世界。”
我想起了利露帕尔在人类世界渡过的岁月,她已经学会了所有可以让她好好生存下去的谋略。
她在这个无人理解的地方待了很久很久。
“褪去‘纯洁的信仰’,奥尔玛兹没有什么突出的优点,哦,他曾经拥有过对同等待遇奴隶的同情,现在没了。”我颇为厌恶地说,可以讲这个家伙完全是利露帕尔扶起来的。
可是在他人眼中是奥赫玛兹拯救他们于死活,民心是得到支持最重要的因素。
我看不到自己的神情,但我知道我一定和利露帕尔一样,疯狂至极。
但我并没有问利露帕尔具体的计划,因为牺牲是在所难免的,难道死在皮鞭下比死在动乱的时候好吗?只是让动乱提前罢了。
利露帕尔再次露出温柔的笑容,她逗了逗孩子:“你说她叫什么名字好。”
我在脑海中寻找了一遍,“她会是带来充满希望的未来,是珍贵的宝物,就叫希琳好了。”
利露帕尔:“这个名字真好……真好啊…这是新世界的希望。”
……
残忍的王朝在建立之初,人们信任最为强烈之时,极难推翻。
我们看着奥尔玛兹死去,他病重了,利露帕尔带着我前去见了这位初代王的最后一面。
奥尔玛兹气息微弱,撑着眼皮,他已经白发苍苍,而他的王后始终不变容颜,他知道利露帕尔的眼神已经变了。
濒临死亡的老人心中生了怨恨,凭什么王后就可以拥有无尽的生命,凭什么她可以拥有强大的力量。
可是昏沉的脑袋嗡嗡叫着,奥尔玛兹贪婪叫唤着的思绪渐渐平复,他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一位拥有同样血脉的镇灵,这个孩子会代替他,成为这个王朝永恒的王,他的这个血脉有着无尽的时间,他的王朝永不谢幕。
老人笑了起来,可他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王后,利露帕尔曾经降下了预言,年轻时的他抛之脑后的预言与警告,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希琳及她的后代独占王朝!希琳是很好,可她毕竟不是男孩,这个王朝不能…咳咳,不能交给她。
他的眼睛越发混浊了,看向儿子的眼神越发强烈了,等候在一旁的孩子帕维兹拉一脸悲伤地跪在他的床前。
我知道这些人心中肮脏的情绪,他的孩子在喜悦啊,现场没有希琳,利露帕尔依旧没有让希琳来到此地。
凡人可真奇怪,明明忌惮镇灵的能力,却不会去了解镇灵的过去,是因为赤王的支持,所以格外自信吗?
她们最擅长的就是感受生灵啊,情绪、恶意……
奥尔玛兹仿佛回光返照一般,死死攥着帕维兹拉的手,“迎娶希琳,吾…咳,传位于皇子帕维兹拉。”
帕维兹拉没有丝毫迟疑,应下了。为了皇位,娶自己的妹妹又如何。
一旁冷眼旁观的利露帕尔看着这个孩子,果然是遗传那个老家伙贪恋权势的性子,怎么教也教不好。
我对于这个新王没什么感受,大概是权利的受益者,这个孩子经常在自己父皇那里告“密”来赢得奥尔玛兹的更大的信任,他觉得自己母亲是个不安于室的女人,厌恶利露帕尔在朝中强大的影响力。
小时候还可爱些,长大以后就成了恶心的垃圾了。
他死了。
住进了庞大的墓中,陪葬了他生前最喜爱的仆从、宝物。
“丢出去了吗?”利露帕尔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水湿润了一下干涩的喉咙。
“以防万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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