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剧烈的炸响声。
“烟花庆典要开始了。”况野眼睛一亮,直起身来,随手抓起一坛酒便道:“随我来,灵生。”
随即他飞身而起,身轻如燕地跳到酒楼的飞檐上。
烟花?这里也有烟花吗?
陆灵生犹豫了一下,还是“飘”了上去的。
“瞧,此处高的很,是看烟火绝佳的好位置。”况野在正脊上一坐,仰头灌了口酒,兴致勃勃道。
没有了重重屋檐的遮挡,视野变得无比开阔,人群的纷杂声立刻小了不少。
酌江城的夜色映入眼帘,往前看月明千里,万家灯火通明;往下看摩肩接踵,喧嚣热闹非凡。
真是人间好盛景。
很快第二声炸响传来,随即便是第三声、第四声…
璀璨的流光从人间逆飞至空中,炸开绚烂缤纷的烟雨,源源不断地映入陆灵生的眼帘。
他看向身边的况野,那向来健谈的人此时却变得安安静静。
那人认真地注视着天空,于是那层层叠叠飘洒的色彩,带着天空的绽放声,层层叠叠地在他墨色眸子里划过。
十分钟后,烟花渐歇,而拜月节却才刚刚开始。
取而代之的是街道上人们的笑闹声、孩子们拿着花灯手舞足蹈的喜悦声、猜灯谜的探讨声、文人们的对诗声、小摊小贩们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况野看完了烟花,快意地猛灌一口清荷酿,随手往下指了指,得意道:“灵生,这里的每一个人我都认得。”
“真的假的?”陆灵生看着街上这乌泱乌泱的人,没有数万也有几千。
“那还能有假?”况野眉毛一挑,指向街上一个老婆婆。
“那是黄家的人,叫黄琪,她满月的时候我抱过她,她祖宗以前跟我关系甚笃。”
他又指向旁边打闹着跑过的小男孩,道:“那是赵秀,有名的淘气孩子,因为不爱读书常被夫子追着骂。啧…他祖宗以前明明可喜欢读书了,天天在我耳朵边之乎者也。”
况野又指向对面饭馆门前的年轻女人,道:“那个是司男,因不满家中重男轻女,直接断绝了关系,现在那个饭馆就是她的,挣足了银子,我常去照顾她生意。她祖宗是个吝啬鬼,要是知道她这么有经商头脑要乐活过来。”
“还有那个是孙笑、那个是霍思廷、那个是……”
陆灵生见他居然真的如数家珍,连忙道:“好了好了,我信了。”
况野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满脸写着“厉害吧?”
陆灵生又好笑又佩服,无奈道:“怎么真的每个人都认识啊?你不是在修真界吗?”
“当然是因为我有事没事就下来逛。”况野丝毫不觉得自己在不务正业,理直气壮:“活了800年,这些小辈眼里我可是活祖宗。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难道其他修仙者也这么闲?”
“那倒不是,他们要修炼,但我是天才,所以就我这么闲。”
陆灵生震惊,怎么能有人把“我是天才”这种话说的如此大义凛然。
“而且我与他们不一样,”况野垂眼看着过往的人群。
“修仙者上了登仙阶,要保持神魂澄澈,灵台清明,凡尘事沾染的越少越好。”
“所以修为越高,寿命越长,七情六欲便越寡淡。”
况野缓缓道,往日的张扬之气尽数收敛。
“但我是被这里的人,一把米一碗饭喂养大的孩子。”
陆灵生看着仿佛沉进回忆中,不一样的况野,没有贸然出声。
“少时家里养不起,母亲便将我卖了。我从贩子窝逃出来,四处流浪,与乞丐抢食吃。”
况野轻描淡写地略过少时的狼狈日子。
“八百年前,此地还是一座小山村,因为毗邻江而建,村民依水而活,所以叫酌江村。”
“我流浪到此处,村民们不忍一个孩子无家可归,便各家凑了钱供我吃喝。我今日住王家,明日睡李家,就这么囫囵长大。”他的神色逐渐变得怀念。
将最后一口清荷酿喝完,他随手放在旁边,在房檐上仰躺下来。
“他们均对我有恩,所以我不能把他们弃之不顾。”
况野枕着手臂,注视着夜空:“灵生,你是第一个同我一起游历人间的朋友。”
“今日能见到你,我开心极了。”
话毕,况野安静下来。
头顶是静谧的夜空,脚下是热闹的人群。
陆灵生又想起了况野那句,亲人团圆,好友相聚……
如果自己今天没有来,况野大概会一个人过这个团圆的节日吧。
他是在…想家吗?
良久,空气中传来一句认真地回答。
“我也很开心,况野。”
他一愣。
“我从来没有和别人一同过过节日,在我的世界那边,我是一个能力很差的人。我时常想,或许我这样的人,不配得到什么。”
“团圆与相聚这样的词汇不会落在我身上,帮助别人这样的事我做不了,什么万年难遇的体质更是虚幻。”
陆灵生自己都不知道想要说些什么,有点语无轮次,干脆想到哪说到哪。
“你说我的名字很好听,可那仅仅是我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时,襁褓中木牌上带的名字罢了,没有什么意义。”
“在首都星,我是一个什么也得不到的失败者。”
陆灵生自嘲轻笑,又有点害怕况野会真的看不起他,逃避地移开视线不去看。
声音缓缓沉静下来,:“其实在来之前,我是有些消沉的。”
他想起了他在首都星的迷茫,自己难以提升的进化等级。
他从来都是为了活着而活着,最热爱和坚持的事情,大概就是《异界》这个游戏,但也从来没给予他回应。
“我不知道我现在坚持的事情还有没有意义,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但是听你那么说,我很开心。”
“我能帮到你,可以凭借我自己救下一条生命,我很开心。”
“你告诉我,我并不仅仅是一个看客,我很开心。”
“你带我一起看烟花、过节日,跟我讲你的过去。”
陆灵生的声音不大,却每一句都格外真诚:“能跟你做朋友,我很开心,况野。”
说完,陆灵生有些局促地停住。
况野会嘲笑他吗?
况野听到他的现状,会对他失望吗?
半晌没等来回应,陆灵生才缓缓地看向他。
他看见况野在笑。
不是轻蔑的,而是很温柔很清澈的笑意。
陆灵生每一次都会被况野的笑容吸引,他有一双太好看的凤眼,虽然平时大多带着一股慵懒随意劲儿,但当这双眸染上真切的笑意时,连星河都为之沉醉,倾倒在他的眼眸里。
“灵生,给自己取一个字吧。”况野支起身来道。
“字?”陆灵生愣住。他记得况野也有字。
“对。就像我的字,溯光,是我自己取的。”况野格外认真:“况野这个姓名也是我自己取的。”
“凡人认为,除了名,字也寄托着人们对他的期望。有了字,便是有了来过的痕迹。”
“我是流浪的孤儿,却偏生要给自己取‘野旷天低树’的自由之意,唤做况野。酌江村的那个书生怕我压不住,想为我赐字‘归之’,但我没应。”
况野的眼神像是有穿透性般,直直地看尽陆灵生心里。
“我要人间繁荣兴盛,土地海晏河清,我要扶摇直上逆流而行。”
“所以我为自己赐字溯光,偏要挑这压不住的命。”
他微微挑唇,带着对这世间所有的叛逆:“灵生,一个人存在本身就是其意义,无需证明什么,若你为命运困扰,便自己赋予意义吧。”
在摇晃的灯影、喧嚣的人群、静谧的夜空中。
陆灵生消沉了一天的心,在这一刻,猛然跳动起来。
他想起这几天看的古人类留下的书籍中,有这样一句。
“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陆灵生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有点抖。
况野笑:“那就取后两字,非晚,如何?”
话音刚落,陆灵生眼前猛然开始剧烈的眩晕,整个人的意识都骤然下沉,就像是与什么东西猛地牵连起来一般。
本是支腿半靠在屋檐的况野,缓缓地坐直了身体。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身边,一个人影从那里缓缓显出形貌。
一袭墨色长发垂落在那人浅色外衣上,朦胧的月色趁的那人皮肤愈白,他微微垂眸,便像是夜空的的垂泪,浸着遗世的清冷感。
况野曾数次想过灵生会是什么样的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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