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二十四年,六月夏末。
适逢江南庐州,三年一度百花盛宴。
江南素来富有繁华之都的美名,寅时三刻,漆黑的天幕初见辉光,街头小巷已有不少商贩摆街叫卖。
百花巷是庐州最有名的花街,街头右拐有一家开了二十年的馄饨摊。
刚出锅的鲜肉馄饨热气腾腾,上面翻滚着葱花,汤底是熬了一整夜的大骨汤,闻着鲜味浓烈,令人食欲大增,主要还便宜,三文钱一碗,童叟无欺。
这个时辰来吃早饭的人大多都是早起来兜售的商贩。
坐在最角落那桌的食客已经吃了整整五碗,这会儿老板正好没事做,眼见着那食客又吃得见底,不免乐呵呵的笑出声。
“小兄弟,吃饱了吗?没吃饱我再给你煮一碗。”
食客将吃完的馄饨碗叠在一旁的四个碗碟上,随即抬起脸来,笑了笑:“老板,再来一碗。”
“得嘞,小兄弟等着啊,马上就煮好了。”
食客咂咂嘴,好似在回味唇齿间的味道,他百无聊奈的看了看年迈的老板,视线又转到刚走进馄饨摊前的那个青年身上。
青年生得眉宇轩昂,气质斐然,穿着一身黑色便装,腰间一侧挂着柄青色长剑,另一侧挂着块刻着字的腰牌。
只听青年喊了声:“老板,来碗素面。”
这馄饨摊虽然主卖馄饨,但也卖其他面食,只是馄饨更为好吃罢了。
青年说完,目光落在食客身上,待看清食客的面容后,便径直走来,最后停在食客身前的木桌旁。
“这里有人吗。”
语气听不出喜怒,但绝对没有一点询问的意思,话虽客气,却并不有礼。
“没人,你请便。”
食客头也没抬,垂首看着老板刚端上来的馄饨。
“小伙子,你慢慢吃,不够我再煮。”
“嗯,麻烦了。”
眼见着老板去煮面了,青年直接坐在了食客对面,垂眸看着食客视若无人的继续吃着馄饨,不免冷笑出声。
“扬州林员外家中库银于月前被人洗劫一空,月末,扬州城外有乞儿受人恩惠。”
“劫富济贫?嗯,好事啊。”
食客说罢点了点头,一口又吞了个馄饨。
青年没有吭声,冷眼看着食客吃完馄饨,而他自己的素面也煮好端上了桌。
食客意犹未尽的放下碗筷,目光落在青年面前的素面上,见他迟迟不动筷子,不免蹙眉,觉得有些浪费了。
“兄弟,面放一会儿就坨了,你不吃的话,可以让给我吃。”
青年看了眼一旁叠得老高的五个瓷碗,嗤笑道:“你都吃了六碗,还没饱。”
“那可不,这家馄饨开二十年了,我每次都吃不够,那味道,你在别处指定吃不着这么好的馄饨。”
青年没应声,伸手却从怀里拿出一张通缉令摆在食客面前。
食客正想把面碗顺走,见着画像后顿了顿,随即神色不变,倒是嫌弃道:“画得真丑,一点都不像。”
画像上那人,容貌普通至极,是那种扔在人群里就找不到的面相。
他左眼角下有颗黑痣,右眼眉峰上有道十分明显的半寸疤痕,赫然便是青年对面坐着的食客。
整整三年,青年追着眼前这人三年之久,今次才算是见到了真人。
虽其貌不扬,却生了一双极好看的丹凤眼,一笑起来,眼尾上扬,眸光灼灼。
“宋时镜,跟我走一趟吧。”
青年也不急着抓人。
毕竟眼前这人虽是恶名在外的江洋大盗,但他心里很清楚,宋时镜专打劫贪污受贿之人,盗来的钱也不是用于自身。
他其实是打心底佩服这人的,奈何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律法之下,他不得不抓了宋时镜归案。
宋时镜脸上神色一敛,他颇为不解的询问青年:“肖巡捕,请问在下何罪之有?”
青年看着他:“盗窃之罪。”
宋时镜闻言,轻嗤一声,他拍拍手,惋惜的看了眼那碗已经凉掉的素面。
“所以,难道没人告诉肖巡捕,你这迷香对我,根本没有用吧?”
青年闻言脸色大变,猛然站起身来,熟料刚站起来,便觉头晕目眩,险些立不稳,只能又跌坐回木凳上,一手抚着额,抬眼死死盯着宋时镜。
“你…是什么时候…下的药。”
“喏,你坐下的时候。”
宋时镜撇撇嘴,说罢就见青年已经歪头晕倒在了木桌上。
“这面可不能浪费了。”
他嘀咕一声,伸手将面碗拖了过来,也不管这面里有没有加料,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还巡捕呢,真差劲。”
宋时镜吃完后,十分嫌弃的瞅了瞅青年,眼见着老板往这边看过来,他从怀里掏出一啶碎银放在桌上,很快离开了这里。
他还有很重要的事需要去办,可没功夫陪着这巡捕玩。
夜幕降临,花街柳巷灯火通明,百花巷内最繁华的当属花悦楼,浦一踏进楼里,厅前莺歌燕舞,百花齐放,二楼雅间传来欢声笑语,丝竹管弦。
宋时镜一路上了二楼,谢绝了上前讨好的美人,靠在梁柱后,垂眸看着花楼门口的方向。
“这位官人,来陪奴家喝一杯?”
不知何时,一个翠衣女子搭上了他的肩头,说话间的功夫一双柔荑已经探进了他的衣襟。
宋时镜面色不虞,抬手握住女子的手,防止她继续动作。
他深吸一口气,客气有礼却疏离道:“抱歉姑娘,还望自重,我并不需要你服侍,你去找别人吧。”
说着,他从衣袖里拿出一啶银子放在翠衣女子的手里:“这银子,就当是我的赔礼,还望姑娘笑纳。”
那翠衣女子得了银子,笑吟吟的抽回手:“那就不打扰官人了,祝您今夜玩得愉快。”
刚送走翠衣女子,他便见着花楼门口进来一个身穿黄衣的纨绔少年。
少年腰间挂满了玉佩,脖子上带着的金项圈尤为惹眼,走动间环佩叮当响,几乎要闪瞎别人的眼。
那是江南首富,金家小少爷,金梓矜。
外人都说,这金梓矜含着金汤匙长大,平日里性子傲慢,无法无天,喜好寻花问柳,花天酒地,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也不枉,他来此花楼走一趟。
宋时镜来了精神,脸上刚露出一抹笑意来,在见到黄衣少年后紧跟着进来的青年后,笑意僵在脸上,随后彻底冷下了脸。
这肖宇当真是阴魂不散。
眼见着两人往二楼而来,他忙抽身离开,待那黄衣少年与肖宇进了厢房后,他便躲进了他们旁边的厢房里。
只不过,这厢房内有琴声传来,他立马屏气凝神,悄无声息进了内室,透过屏风,见着屏风后正有一女子坐在琴案前抚琴。
屏风前坐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
也许是沉浸在琴声中,男人眯着眼,脸上神情陶醉忘我。
熟练,下一瞬,男人萎靡在地,摊成了烂泥。
宋时镜费力将男人拖到纱帘后藏好,耳边听着琴声渐歇,只得一撩衣摆坐在屏风前,心思却全在隔壁厢房里。
他的内功极好,但是耳力不太好,隔壁虽传来动静,可他并不能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一直到琴声已停,他的思绪都未收回来。
“官人还想听什么曲子,奴家都可以弹给官人听。”
屏风后传来一道清亮悦耳的声音,将宋时镜的思绪拉了回来。
想到屏风后坐着的女子,他的脸顿时有些难堪。
他又不是那等轻浮浪荡之人,更不懂这些花天酒地的玩意,要怎么说?
听着隔壁传来的动静,那二人似乎离开了厢房,宋时镜只想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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