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烧赤贝、爆炒牛柳、奶汁鱼片……
一道道摆盘精致的菜品放满了整张方木桌,最后是一壶酒。
店伙计有意无意地将其搁在虞清梧手侧。
“诶,等一等。”虞清梧喊住转身要走的小二,指向酒壶,“你这是不是上错了,我们不曾要酒。”
“没有上错,没有上错!”店伙计重复了两遍,兜着可掬笑容殷勤道,“客官您运气好,这是咱们店掌柜今儿个新开坛的梅花酿,味道那叫一个香,特地送来给每桌客官都尝尝鲜。”
“多谢掌柜美意。”虞清梧话虽客气,动作却把酒壶往外推,续道,“但可惜我酒量实在差,一杯倒喝不了几口,这梅花酿给我们也是浪费,不若还是送给其他桌。”
店伙计似乎早料到她会这样说,“嗐”了一声:“客官您放心,岁末佳节都是出来玩的,哪能让您们醉呐。这梅花酿甘甜,五杯之内绝对不醉人!”
虞清梧有些心动了,只要原主这不耐受酒酿的废物身子不会醉倒,她自是想尝尝的。
闻澄枫就坐在对面,见她从最初的眼神恹恹到眸光微闪不再拒绝,顿时心生烦躁,对着店伙计开口不善:“我们要吃饭了,你忙别处去。”
店伙计应声称是,走之前不忘朝虞清梧哈腰笑道:“客官您尝着如果觉得味道好,便再唤小的,给您续壶。”
闻澄枫登时沉下脸,给他飞了一记眼刀。
虞清梧没瞧见他的神态,已经抬手拎起了酒壶,心想既然五杯之内不醉人,她保险些喝三杯,定然无伤大雅。
可她手腕倾斜,一滴都还没倒出来,腕部突然被人按住,动弹不得。
她困惑看向伸来手的少年:“怎么了?”
闻澄枫心虚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能低头把视线落在自己握住的那处锦缎衣袖:“长公……”
“咳……”刚开口就被虞清梧打断,轻声提醒,“身在宫外,这里没有长公主。”
闻澄枫只得改成那个她要求的称呼:“姐姐还没吃东西,空腹喝酒对脾胃不好。”
虞清梧听他这么一说,觉得倒也对。折腾了整个早上,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直接喝酒确实对身体不大好。况且酒酿什么时候喝都可以,但桌上这些个色泽诱人的好菜,得趁热吃才有味儿。
她从善如流放下酒壶,转而拿起汤匙,舀了一碗竹荪银鱼汤喝。
闻澄枫则夹了一筷子鱼片,吃得心不在焉,分出些许注意力在那壶酒上,生怕虞清梧又顾自斟酒。
其实他心里如明镜清晰澄澈,想重回北魏,想重掌太子册宝,想得到所有一切的先决条件都是逃出南越皇宫。
而眼下,是难得一遇的好机会,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他没有道理不把握。
闻澄枫出宫前,就预料到这个情况,所以才会站在虞清梧殿门前,直接问:就不怕他半路逃了?
那晌,他是想逃的。
闻澄枫算得清楚,从临安城到两国边境城池,快马加鞭只需要一个半日的路程,被中途抓住的概率极小。且南越兵力远远弱于北魏,只要他跑出南越地境,那狗皇帝再想抓他就得看手下养得一帮老弱残兵有没有本事了。
只是他莫名很想知道虞清梧的态度。
如果他当真逃了,她会怎么想?会怎么对待还被困瑶华宫中的陆彦?
会不会觉得自己一个多月来的真心诚意,都喂给了驴肝肺?
闻澄枫迫切地想要知道,但虞清梧没有给出任何回答,反而挑眉轻轻笑了笑。
那笑……
既像信任,相信他不会逃;又像随性,无所谓他逃不逃;还像鼓励,放任他尽管逃。哪种都有点像,又哪种都不太像,闻澄枫琢磨不出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按理说,虞清梧于他而言只是一位敌国公主,他不该考虑虞清梧的感受。
可闻澄枫心底忽而生出某种害怕。
怕虞清梧会因为他的逃离感到生气动怒,更怕她会恨他,变得也像南越其他人那般厌弃他。
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就胸闷心酸,忍不住蹙眉。
虞清梧碗中白饭下肚半碗,也吃了不少鸡鸭鱼肉,再次把手伸向酒壶将欲斟酒。
这回闻澄枫眼疾手快,在她手指碰到鋬的瞬间,先一步拿起酒壶,放到自己面前,摆出一副不让她碰的样子。
虞清梧眼露奇怪,她并不介意闻澄枫拿走她本要拿的东西,但就是疑惑,少年自从进了酒楼之后便不大对劲。
闻澄枫被她充满打量的眼神看到心慌,无奈急中生智,给自己倒了杯酒开始胡编乱造:“我不是故意抢姐姐酒喝的,只是这酱烩三鲜实在太咸了,我解解盐味儿。”
虞清梧顿时越发狐疑。
她一个吃惯清淡食物的南方人都没觉得菜咸,怎闻澄枫这个口味偏重的北方人,反而吃不惯?
何况这边上不是有荞麦茶吗?哪有人解咸味儿选酒而不用茶的。
她再去看闻澄枫,少年正微仰着头,酒液滚过他喉结凸起,能明显瞧出喝得略急,刚刚咽下一口就又倒出下一杯入喉,右手始终握着酒壶瓶身,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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