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娘抬头朝那声音的方向看去，庄王妃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眼神冰冷，满脸怒容地看着瘫在地上的杨氏。
杨氏连忙推开熙娘，朝庄王妃拜去，
“熙娘无意冲撞王妃，还请王妃恕罪。”
“母亲！”熙娘扑了过去，想将杨氏从地上给拉起来。
也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勇气，熙娘猛地一抬头，对上庄王妃的眼神，“敢问王妃，我母亲做错了什么？用得着王妃下如此狠手？”
熙娘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却还是倔强地做着最后的挣扎。
庄王妃看着狼狈的杨氏母女，缓缓开口道：“章大娘子这是在质疑本宫？”，说着将一张纸扔到熙娘跟前，
“前些日子，卫国公府的府医往王府递了一张药方，章大娘子可知道是什么方子？”
熙娘抓住那张纸，看清那纸上的内容，眼神猛地一颤。
庄王妃的话如恶魔低语般传入她的耳中。
“本宫请太医署的太医一瞧，哎哟，这药方可不得了。”庄王妃扯起嘴角笑了笑，“什么黄连膏、生肌散都用上了。”
“几周前只听闻卫国公府祠堂大火，可没听说有人受伤啊？怎么连生肌散都用上了？”庄王妃目光冰冷，眼神像刀子一样狠狠扎在杨氏的身上。
“若不是府医告知，全京城的人都被杨夫人给瞒过去了。”
熙娘嗫嚅着嘴唇，颤颤巍巍看向杨氏。
杨氏脸部肿起，嘴角渗出鲜血，长发遮住了她的眼睛，院子的青石板上滴答滴答掉落几滴眼泪。
熙娘心下一片悲凉，完了……都完了……
两行清泪从熙娘的脸颊边滑落，院子里寂静无声，只剩下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
谢氏等人早在庄王妃质问杨氏时就已下跪，院子里跪倒一片。
章明烟重伤这件事虽说是杨氏作为长嫂的失职，可府里的人知情不报，损害的不止杨氏，还有卫国公府共同的名誉。
谢氏咬咬牙，正欲为杨氏开口求情，却被林氏拉住，不让她上前。
谢氏惊讶地看向林氏，林氏摇了摇头，示意她先别当这个出头鸟。
林氏皱起眉头，杨氏这是在发什么颠？方才在大慈寺里还与庄王妃相谈甚欢，不过才过了一段路程的时间，竟然惹得庄王妃动怒。
难不成杨氏破罐子破摔了，真疯了不成？
林氏在心底里鄙夷，若真是如此，那她还当真是个蠢货。
当年崔氏在宴席上当着一众京城贵妇的面前将一双儿女托付给杨氏照顾，不就是为了维护当时岌岌可危的长房颜面吗？
现在闹到这个地步，杨氏可不就是蠢嘛。林氏勾起唇角，低下头去。
“卫国公和世子誓死捍卫边疆，忠烈殉国。你们卫国公府也算是满门忠烈。”
庄王妃咬牙切齿地说道，“可你！卫国公府的大夫人！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将头埋得很低的杨氏，怒吼道，
“杨垂容！你对得起我妹妹？对得起卫国公府吗？”
杨氏一动不动，熙娘在一旁默默流泪，面对庄王妃的质问，母女二人都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半晌，庄王妃勉强压制住愤怒的情绪，
“等本宫探望过玉奴后再来追究你看管不力还隐瞒不报的罪责！”
说完就气愤地甩袖离去，被侍女们簇拥着，往鸣玉轩方向走去。
正院里的人等庄王妃走后才有所动静，林氏和谢氏连忙上前与熙娘一同搀扶起杨氏，
杨氏脚步虚浮，嘴角的血早已干涸，一双眼睛空洞地望着院门，两眼一翻，直挺挺的往前倒去。
“母亲！”
“快，让周府医过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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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明烟现在很后悔，非常后悔，她不该为了多吃那两块糕点放弃在床上躺着的机会。
现在她的屋子里围满了人，想躺也躺不了了。
屋里不仅有去而复返，手里还端着一碗红枣桂圆山药粥的章旻，还有一位打扮得雍容华贵的贵妇人。
章明烟看出这位女子身姿不凡，身上穿的、头上戴的更是只有在博物馆里才会见到的珍品。
可她的脑袋仿佛死机了，根本猜不出眼前女子能和她有什么联系。
章旻端着红枣粥进来，看见这阵仗，愣了一下。
“五郎？”
那贵妇人看到章旻，紧皱的眉头舒缓了些，招呼章旻朝她靠近些。
章旻上前，朝那贵妇人行了一礼，恭敬喊道，
“侄儿见过王妃姨母，”
章明烟瞬间张大眼睛，谁？王妃姨母？
是那个惠昭皇后的姨母庄王妃吗？章明烟咽了咽口水。
想过身份很豪，没想到不但豪，还很金贵。
史书上的皇室怨偶一抓一大把，虞朝更是重灾区。庄王和庄王妃倒是个奇葩，庄王妃嫁过去后仅生下一女——庆云县主，庄王非但没有听从长辈的命令，纳妾延绵子嗣，还将他和庄王妃的女儿培养的极其优秀。
用现代的话来说，庄王算是将庄王妃和庆云县主“宠上了天”？
不过庄王妃本身也十分优秀，出嫁前就和妹妹因才貌冠绝京城并称“崔氏双姝”，自己的女儿庆云县主，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似乎庆云县主后期还参政了？
章明烟敲了敲脑袋，有些记不清细节了。要是我的记事本还在就好了，章明烟叹息。
眼下知晓了贵妇人的身份，她也不能装傻充愣了，作势要朝庄王妃拜去。
还没起身，就被庄王妃身边的侍女扶起，
“玉奴不必多礼，你还病着，这些虚礼就免了。”
说完，怜爱地轻抚章明烟的脸庞，
“玉奴受苦了……”
章明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庄王妃将章明烟从头看到底，看着她左臂上的竹片夹板，舒缓的眉头又紧皱起来。
章明烟被看得发毛，脑子里想着另外一回事。庄王妃怎么突然来看她了？
按照道理来说，她受伤后，作为姨母，王府应该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赶来看望她。可看庄王妃现在的举动，像是第一次来探望她。
奇怪，很奇怪。章明烟越想越不对劲，连续几周无人前来探望，再加上熙娘奇怪的态度……
章明烟心底里萌生出一个猜想，难不成……
“奴婢向王妃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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