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来到这里之后,蔺千予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好过。
呼吸变得顺畅,身体都轻盈了不少。
束缚着对方的触手早就被她收了回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被她绑着双手无法挣脱的傅淮远自发地用他的双臂环抱着她,他的头抵在她的耳侧,带着些微卷曲弧度的发丝蹭在了她的脸颊。
呼吸从急促到轻浅,如今是彻底乏了力。
带有毒性的生物都是很霸道的。
一旦被气味吸引落入陷阱,就会沾染上它们的毒液,对将自己视为食物的存在产生无法抑制的依恋。
蔺千予对傅淮远可远远要比对陆镇来得温柔,前者是她宝贵的食粮,后者初见就把她按在了布满沙石的荒地上,算不上是仇人,但怎么说也有点私人恩怨。
不用考虑离开这里之后要怎么继续和陆镇接触,所以蔺千予下手十分大胆,至于未来对方再也找不到她人后的戒断反应,就不在她关心的范围内了。
傅淮远不一样,他是她目前唯一找到的“特殊存在”。
虽然对他的身份有猜测,但蔺千予又拿什么保证所有异种都和他一样?
于是她在这整个过程中小心小心再小心。
她不能像对陆镇那样,用致幻性的毒素模糊他的记忆。
傅淮远不能忘记这期间发生的事,要不然下一回她还得再演一遍,所以她非但不能让他感到痛苦,还得让他喜欢上这种体验,最好喜欢到主动要求她尝一尝自己。
浓度也不能太高,要不然美味的血肉就要被她的毒素污染了,原汁原味才是最好的。
蔺千予在最初上头的情绪里冷静下来之后,就一直在留意着傅淮远的状态。
观察他每一次的喘息,睫毛的颤动,他揽着她腰际的力度变化……分辨他此时是欢愉大于痛苦,还是濒死的不安压倒了欢愉。
虽然她太饿了,第一顿吃得可能有些多,但蔺千予可以很自信的保证,她给了傅淮远一次很棒的体验。
蔺千予稍微动一下,揽着她腰的手臂就会下意识收紧。
那是不愿意她现在离开的信号,就像亲密过后的温存,是一种精神上的需求,再怎么厌恶与他人接触的人,此时被分开,都会感到无尽的空虚与渴求。
她的心情好,于是耐心也好。
伸手摸了摸傅淮远的头发,也没急着要走。
傅淮远的头发是带着一点弧度的黑发,平日里都打理的很好,此时摸起来的手感清爽又柔软,手指插入发根,指腹贴着头皮摩挲按压的动作惹来了傅淮远的注意。
他的瞳孔是冷灰色调,那股天然冷漠的气质往往会被他眉目间常带着的笑意柔和,让人忽视其本性。
此时那双灰眸泛着水润的光,温温和和地注视着她,这让她想起了手术台上的火焰,一如那双眼睛,看起来圣洁无害,灼烧起来却能让人失去痛呼的声音。
他并没有在意她略微出格的举动,神情温和,目光顺着她的眼睛落到鼻尖,随后停留在唇上。
傅淮远缓缓凑了上来。
被蔺千予抬手挡住。
冰冷,却柔软的触感印在了她的掌心。
被挡住他也不恼,傅淮远将那张英俊的脸就这样顺势埋在了她的手里,低沉磁性的嗓音不甚清晰地从她的手心传出,带来些微振动与掌心被嘴唇碰触的感觉。
“你的能力很特别……还对其他人这样做过吗?”
问出的第一个问题,同样也是最在意的事。
蔺千予收回手,她感觉手心都有点麻麻的。
“有过。”
傅淮远认真地观察着她的神情,他有把握分辨任何一个谎言,只可惜她并没有要对他有所隐瞒的意思,对这个问题反应了一下,便立刻点了头。
“……”
是合理的。
毕竟她看起来那么熟练,不可能是第一回做这样的事情……嗯,或许也不是那么熟练,毕竟一开始的感觉很疼,她或许也不是那么有经验。
这也就意味着,和她这样亲近的人并没有很多。
傅淮远清楚知道,他只是帮她处理过多的能量,并不是什么多亲密的互动,但她能力造成的副作用,让他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无法不对同样与她做过这些事的人产生敌意。
理智上明白,感情上控制不住。
他想,能力者假如不使用能力,还不定期释放体内的能量,身体就会像是膨胀到极限的气球,达到临界点,受到一丁点外力的刺激就会爆炸。
她这是为了保护自己。
这样一想就好多了,压下心底难以宣之于口的嫉妒,傅淮远尽量让他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在意:“是以前住的地方的熟人吗?”
蔺千予奇怪:“这很重要吗?”
她见傅淮远的神情似乎僵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想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需要了解还有多少人清楚你的能力。”
“你想要把能力者的身份瞒下来,这就是必须的。”傅淮远表示,“你出现在附近的污染区,也就意味着你原本所在的地方离76区不会太远,要是正巧遇上知道你秘密的人,我得提前……”
“没有其他人了。”蔺千予打断了他的话,“知道这个秘密的就只有医生你了。”
傅淮远愣了愣,抚唇道:“是吗……”
他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变好了。
蔺千予发现。
傅淮远并没有继续问那些人都是怎么死的,在这个时代,特别是靠近污染带的区,每时每刻有人死去都很正常。
或者也有可能她对他有所隐瞒,但那又怎么样?
傅淮远不在乎,这种不在乎出于对他自己本身的自信,她的人现在在这里,就算出现了过去认识她的人也没有关系,他自然会替她解决。
忽然,怀里一空。
在短时间内已经适应习惯了的温度离去。
蔺千予从他腿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本来就没有多乱的衣服,然后乖巧地站在了一边。
头一次知道自己可能还有点皮肤饥渴症的傅淮远将半敞开的衬衫拉起,一边把纽扣重新扣上,一边压下心底空落的感受。
之后他根据她的能力情况问了一些问题,蔺千予半真半假地答。
“你的能力似乎不需要血就能被引导出来,是还有我不清楚的条件吗?”
“我可以让它出来,但要是不立刻攻击一些什么的话,它就会开始吸我的血……”她胡言乱语,“第一次的时候差点死了,还好当时遇到了一个好人。”
傅淮远不想听她和那个“好人”的细节,他转而道:“听起来是掠夺类的能力,释放的代价是满足攻击欲……试过对死物或是外面那些污染物动手吗?”
“必须是活物,至于怪物……”蔺千予眨巴了一下眼睛,她伸出手,将自己的触手有意地塑造成圆润无害的模样,冒出了一截,“它看起来那么小,我觉得是没有办法打怪物的。”
能力者的能力需要被不断使用才会成长,她都憋到能力暴走了,能力看起来如此弱小似乎也情有可缘。
傅淮远看着她掌心那看起来柔软Q弹的小触手,不禁觉得可爱。
并非是章鱼那样的触手,没有吸盘,是一种能吸尽所有光的黑,安静躺在手心里的时候看着像是漆黑的墨,盯久了心底莫名有些不寒而栗。
“现在放出来没有关系吗?”他问。
“吃饱了好像就可以。”蔺千予第一次给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编设定,兴致很高,“医生你还可以摸摸它,手感很好的。”
傅淮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了手。
入手冰凉,在他的手碰到的一瞬间,那漆黑却圆润的尖端就缠绕上了他的手指,它能够自由拉伸自己,绕过了他的手掌,又从他的指缝挤过。
“它似乎还有毒性。”傅淮远看着在他手里缠绕的黑色触手,想起之前的情况,“这个你清楚吗?”
“是说止痛吗?”蔺千予装傻,“我可以注入有止痛效果的粘液让对方不那么痛……啊,之前是我太紧张了,所以才会一开始忘记给医生止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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