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朔风卷着碎雪,东宫的红墙,蒙上一片薄薄的白霜,墙根处积雪有半尺深厚。
蓝胭撑着一把素白的伞,悄无声息的雪落在伞面,没一会儿便堆积起了一层白绒。
路过前院那棵冬青时,她停下脚步观望一会儿,枝桠上挂着晶莹剔透的冰锥,她笑道:“听说这树,是姐姐踢秃的。”
“大郡主?”
许千水一愣,她自知主子这位姐姐,颇有能耐,不是寻常人。
先前就敢替娘娘在贵妃那出了一口恶气,哪想到,就连东宫的树都遭受过她的“摧残”。
“蓝胭!”
突然殿门口传来一声轻唤。
主仆二人闻声望去,只见弥乐站在阶前正笑盈盈地朝她们招手。
蓝胭一手撑伞,一手轻提裙摆,快步向她走去。
来到弥乐面前,蓝胭收起伞,“姐姐,屋外冷,怎不在内里呆着?”
弥乐替她拍了拍貂裘上的几团雪花,边道:“我见雪一直不停,正想着出门去接你呢。”
“姐姐不必麻烦,蓝胭愚钝,头次来,不识得路,绕了远些。”
“来了便好。”弥乐嘘寒问暖罢,目光才落在她身后,认出人来,“千水?”
“是。”许千水低垂着脑袋,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散播谣言的事她至今心虚,此时恨不得将自己锁成一团。只低声道,“奴婢如今在娘娘跟前伺候。”
弥乐并未多问,牵起蓝胭的手便往殿内走,脚步轻快,
“今天过节,我也是头一回知道冬至这个日子,想着来太子府热闹热闹,便叫上你,正好让你和祁玄认识认识……你近来如何?可还有人欺负你?”
弥乐絮絮说着,蓝胭心中明白。
姐姐过两日便要离开,临行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自己。屡次劝自己要多与太子府走动,想来是怕她走后,无人照应自己。
“不曾。我平日很少出门,并未招惹是非。”
“那可未必,”弥乐推门而入,暖意扑面而来,殿内炭火正旺,与屋外寒风隔绝,“你这般柔柔弱弱,树欲静而风不止。”
蓝胭抬眼便望见殿中倚着一人。
太子殿下今日一身赤红的锦袍,领口是洁白的狐毛领,蓬松柔软,衬得衣身愈发沉艳。袖摆随风轻扬时,红绸翻飞,与窗外的皑皑白雪相衬下,贵气中透着凛冽风骨。
“你看他这一身,可是我挑的,喜不喜庆?”弥乐拉着她走到近前,语气中满是得意。
“殿下不论穿什么,都贵气袭人。”蓝胭真心赞叹。
弥乐皱了皱眉,佯装责怪:“我是想让你夸我,不是夸他!”
“姐姐自然是眼光颇好!”蓝胭连补了句。
“来了?”祁玄转过身,方才的对话已听了大半,脸上挂着浅浅笑意,温润如玉。
蓝胭上前敛衽一礼:“见过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祁玄微微颔首,目光温和。
弥乐撇了撇嘴,乖巧的坐在祁玄身旁,椅子朝他挪得更近些。
随后雀跃得拍着大腿,把身子挺得板板正正,得意洋洋地问:“蓝胭,快看我这一身,索塔寄过来的,一样是红色,你看我穿着,跟祁舜尧穿着,谁的更飒,更俊俏?”
许千水的额角顿时冒起冷汗,这…...这要娘娘怎么回答?
一面是亲姐姐,性情极度火爆的大郡主,一面是太子殿下,温润如玉却是一国储君…...
这如何比?又怎能相比?
“自然是姐姐的好看。”蓝胭却是直言不讳,看向弥乐的眼睛闪着光。
许千水一时攥紧了拳头,心悬了起来,目光怯怯的望着太子殿下,不止他会不会恼怒。
哪知弥乐对着祁玄扬着头,娇俏道,“看吧,凭你的袍子再贵,穿身上也是不如我的。”
祁玄眼中满是宠溺,纵容地笑应:“好好好,你最俊俏。”
弥乐这才满意,连招呼,“蓝胭快坐下,千水也坐。”
许千水一时受宠若惊,也深感犯难。
也不知坐,是不坐。
直到祁玄淡淡开口,“坐吧,席面丰盛,席坐也绰绰有余,今日不必拘谨礼制。”
“是。”储君发话,她这才敢小心翼翼地落座在自己主子身侧。
同郡主、同娘娘、同储君……
这是她敢都不敢想的。
蓝胭看了一圈,发现少了个人,她疑惑地问:“姐姐,容雀呢?”
弥乐边吹着茶盏上腾腾的热气,边道:“擀面呢!”
“啊!?”蓝胭更疑惑。
弥乐:“冬至吃饺子,自己包的味香。”
与此同时的膳房,也是白白的一片。
所有的下人都被撤了下去,长长的食案前只站着“雪白”的三人。
他们仨忙乱间你碰我肘、我撞你肩。墨色的头发、玄黑的衣袍,均沾染上一层层的面粉。
双容粗粝的大手捏着擀面杖,吃力又笨拙。
容迟把面皮擀成歪歪扭扭的椭圆,容雀把面皮擀得厚薄不均,薄处像蝉翼,厚处像土块。
无芨好不容易放了馅,却控制不住,用力过猛捏破了皮,馅从破口出往外流。
“你到底会不会包?不能包就换我!都浪费多少张皮了?”容雀搁下擀面杖,指着无芨的“杰作”吐槽。
无芨气不过,反手怼回去:“你也不看看你擀的!薄的一扯就破,厚的能硌掉牙,你还有脸说我?”
容雀刚想怼回去,却被亲哥容迟猛踹了一脚,伴着一声低斥:“擀你的面。”
无芨也不是不听劝的,重新取了一块擀好的圆皮托在手心,轻拢慢捻地用小勺取馅。
一步步都是那般聚精会神、小心翼翼。
可寂静的膳房总有人坐不住。
容雀一边跟擀面杖较劲,一边没话找话:“无芨,阿孜劫宫羽营那六十多俘虏,是你们殿下派人接走的吧?”
无芨一时顿住手,也不知该如何说起。
“擀你的面!”容迟又踹了弟弟一脚,语气加重了几分。
“我有气,我就要说!”
容雀不服气,举着擀面杖指向无芨,语气带着控诉,“你们胤朝就这么缺人?为何让我阿孜劫为其效命?”
无芨深深叹了口气,反正俩家走这么近,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耐着性子解释着:“我家殿下只是想为那六十余少年寻个出路,恰巧他们一个个能打,充军此法倒可让他们成就一番事业,只是你家狼主竟会为了这群少年冒死闯匈牙军营,甚至追到宫里来。这是我跟殿下始料未及的。”
“我老大从来放弃任何一个同袍。”说着,容雀得意得叉着腰,傲气得很。下一秒却又开始叨叨着,“不过话又说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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