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念推门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停住了。
虽然她刚刚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赵星凡，但其实，对于风慕予是否喜欢她，她是非常非常好奇的。
“想见陈念念，你需回答我一个问题。”
想到了什么，她故意沉下声，模仿赵星凡的声音，问：“陈念念，黎凤心，你真正喜欢的人，是谁？”
“我真正喜欢的人，自始至终，都是你。”
风慕予不自觉地扬了扬嘴角，担忧一瞬散去，面上多了几分轻松，刚刚只是猜想，现在，他完全确定了。
她没事，更没有离开，还在他能够伸手抓住的地方。
他听出她的声音就在门后，向前走了几步，站在门前，却没有直接将门推开，继续说道，“心心念念，无论是黎凤心，还是陈念念，不都是你吗？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转换身份的，但打从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感觉到了你。”
山寨初遇时，他就记住了她的样子。
她于他，自来与众不同。
“念念，怎么问这种傻问题？”顿了顿，语中又多了几分戏谑，“你是自己吃自己的醋了吗？”
陈念念顿觉被说中了痛处，有些气愤，眼角的余光瞥见赵星凡手中的熏香已点燃，干脆破罐破摔地继续问：“你喜欢我什么？何时开始喜欢我的？你凭什么喜欢我？”
隔着一扇木门，风慕予只觉陈念念的声音近在咫尺，抬手抚在木门上，仿佛触碰到了她，眉梢眼角的笑意浓烈而灿烂，轻声说：“喜欢你，从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
陈念念到今日才发现，风慕予原来这么会说话。
说什么母胎单身二十三年，明明情话信手捏来，三言两语就把她唬得一愣一愣的，每多说一句，她都心跳加速。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原来，他们的故事里从来没有什么替身。
原来，从头至尾，都是因为她。
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当然是赶紧整理一下发型和衣装，推开门去见他。
风慕予见木门渐渐打开，见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将陈念念拥入了怀中：“念念……”
陈念念轻轻靠在风慕予的胸口，如实解释道：“我不是故意要逃走的，是因为有要事在身。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不妨全都告诉你。几日前，系统给我强制分配了新的任务，内容是拯救赵星凡，就像当年拯救你一样。赵星凡的任务比较特殊，优先级高于你的……”
她做出无奈的样子，“我也是被逼的。不过我都计算好了，绝对能赶在生辰前回去，更加不会影响我们的婚期。”
“任务？和我当年一样？”
风慕予重复了一遍陈念念话中的疑点，脑中瞬间闪过无数本她留下的系统快穿小说的剧情，面色越来越沉。
他一直以为，她陪伴他、教导他多年，即便不喜欢他，他也是她的唯一，但原来，他只是她的其中一个任务而已！
甚至，优先级还不如赵星凡？
小说里写到，执行者只要完成任务，就会决绝地抽身离去，毫不停留，而他所怀念的所有温情，都是假象而已。
终究，不过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其实他的心中早有准备，但当答案真正摆在他面前时，他还是抑制不住地悲伤，想要回避，想要拒绝。
他明明环抱着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的体温，她的呼吸，却觉得她离他很远很远，远得感受不到一点温柔。
他还想要再问些什么：“你能不能……”
赵星凡的母亲忽出声打断了风慕予的话：“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别再卿卿我我了，老人家快承受不住了。现在正好四人，晚餐之前，再搓两圈麻将如何？”
-
天色已晚，陈念念和风慕予在小镇上的客栈宿了一晚。因为客栈太小，客房紧缺，他们无奈住在了同一间房。
或许是因为风慕予在身边，陈念念感到格外的安心。即便身处陌生的房间，闭上眼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终于看清了在乘风院那个小院中发生的一切。
那日是风慕予的生辰，风慕予受到皇帝的赏识，得了很多的赏赐，双喜临门，她非常高兴，毫不顾忌地喝了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酒，即便酒量再好，也醉得神志不清。
她爬上了乘风院的围墙，颤颤巍巍地在围墙上走着，风慕予跳上围墙扶她，却没能扶住，双双摔到了地上。
准确地说，风慕予摔到了地上。
而她，摔到了风慕予的身上。
她急忙将手撑在风慕予的胸口，想要起身，眸光不经意地瞥见他的样子，霎时将起身的念头抛诸脑后。
那一刻，暮色如墨，月光稀薄，一层浅浅的霜落在风慕予瓷白的侧脸上，落在他深邃的瞳孔中。大概是因为也喝了一点酒，他的双颊微微泛红，白皙中，透出微醺的醉意。
十五岁的俊逸少年，青涩中带着一点渐渐萌芽的成熟。
可太诱人了。
鬼使神差地，她低下头，吻在了他的额头上。
风慕予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面对她的轻薄，眼中满是惊讶，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姑姑，你怎……”
似乎嫌他脸上的惊讶还不够，她又低下头，直接吻在了他的嘴唇上，随即，晕乎乎地昏睡在了他的胸口。
隐约中，她感觉到一双强而有力的手，紧紧环住了她。
难怪风慕予和她一起走进小院时，脸色会那么奇怪，还特地把院子围了起来，原来，那是他们两个初吻的地方！
从梦中惊醒的陈念念，简直想把自己拖起来反复摔打。
她一直以为，是风慕予在与她朝夕相处时率先对她产生了非分之想，求而不得的爱，使得他变得偏执而疯狂。
现在才知道，从一开始就是她先动的手！
他当时还那么小，她怎么下得去手！
更何况，她引诱了他不说，还狠心将他抛弃了。
那日之后，她很快意识到，她对自己养的崽产生了意料之外的感情，可她有自己的准则，并不愿意为了一份感情停留，要求系统为她抹去记忆，提前诈死离开了任务小世界。
“……”
这么看，她完全就是一个始乱终弃的渣女。
陈念念坐起身，发现风慕予就睡在她的身侧，紧闭着双眼，睡容安详，呼吸均匀，昨夜他是睡在地上的，不用想就知道，他趁她睡着，偷偷爬上了她的床。
想要生气，却发现自己生不起他的气来了。
哪怕不愿直面，哪怕仓皇而逃，她还是回来了。
她根本逃不开他，逃不开这一份炙热的感情。
她喜欢他，甚至，比他喜欢她还要早。
这一次，她完全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不会再抛下他。很庆幸，她发现得不晚，还有机会可以补偿他。
抬头看了看天色，似乎已经天亮了。楼下有了不少的叫卖声，南越国的食物多多少少与黎国有些不同，不知早餐会有什么花样，陈念念想着风慕予总是为她准备各种各样的美食，今天怎么也得给他整点热腾腾的早餐吃。
这么想着，准备下床，腰却被一双手环住了。
风慕予睁开双眼望向陈念念，双手稍稍用力，阻止她的动作，喃喃道：“念念，不要离开我，好吗？”
起身之后，他便要独自赶回边境，他可以安排人护送她回京城，却无法保证，她真的会如他所愿地回到京城，一想到她随时随地可能消失不见，他的心中就没有一点安全感。
“我知道，真正的爱应该是自由的，不应该有任何的束缚。可是这么多年，我始终没有学会放开你，我想要每天看到你，想要每天拥着你入睡。再陪陪我好吗？我这样的人不会活太久，你的生命与我不同，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陈念念当即转回身，低下头，见黎国上下敬仰的，威风八面、杀伐果断的赤影将军，现在就躺在她的身侧，双眼晶莹透亮，委屈得如同一个受了欺负的孩子。
梦见真相之后，她满心都是愧疚和自责，那里挡得住他这样的攻势，只想用尽办法呵护他，补偿他。
她直接说：“风慕予，我喜欢你，不会离开你。”
说出这句话时，她莫名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似乎这句话已经在她的心里憋了很久很久。
风慕予愣了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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