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有雨。
老辈人说的话一点不假。
大战刚歇,天空淅淅沥沥的就落了雨滴。
先是小雨,渐渐的倒成了大雨。
雨水没有冲净绵延里许的血泊,反让明清双方血战过的山道如同一条血溪,亦让这山谷的血腥味变得更浓,也让空气中的寒意更足。
一处丈许长宽的凹坑没多久就被血水积满,看着就像是一个血塘。
塘中,浮着几只断肢。
在水流的作用下时而下沉,时而浮起。
塘边,一只断掌在雨水冲刷下却倔犟的紧紧“抠”着泥土。
任水流再如何冲击,任雨水再如何拍打,那五指依旧牢牢不松。
塘边站着一群明军将士,没有人说话,只在默默看着从眼前不断通过的军民。
老帅袁宗第指挥的第二批军民已经通过谷口,郝帅那边正在率部向谷口赶来。
刚刚袁宗第派人向王五通知了一个敌情,就是郝帅发现有一支清军正沿老木崆旧道向黄草坪接近。
初步判断是陕西清军,不排除有八旗兵。
副都统杜敏的死定会让西安驻防八旗兵加倍报复明军。
为了不被陕西方面的清军咬住,袁宗第下令冒雨行军,绝不能让西线明军将士以死换来的突围机会被这场大雨耽搁掉。
王五却不认为从老木崆旧道摸过来的清军是陕西清军,他认为应该是自己的老熟人牛副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老牛应该将占领收复老木崆的功劳据为己有了。
接下来,这个脸皮足够厚的牛副将或许还会上报占领黄草坪,收复羊马寨等系列功劳。
顺便将自己的损失一一做账平掉。
比如在老木崆伤亡二三百,在黄草坪又伤亡一两百。
几次账一报,其被王五连续设伏两次导致的损失自然就抹平了。
会打仗,也要会做账。
这才是一個优秀将领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
湖广绿营这几年屡败屡战,综合素质怕是清军之冠了。
以老牛的德性,没理由不把捡漏进行到底。
所以王五不担心其会愚蠢向垫后的郝摇旗部发起攻击,但也没有将对老牛的“策反”工作向两位老帅通报。
毕竟,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而且,牛万程这会谈不上被王五策反,更谈不上“通敌”,双方只是处在互助阶段。
这一战,依靠“土坦克”这个金手指化解了清军火器优势,从而使明军有足够时间破坏清军的排桩防线,并取得重大胜利。
有世袭“精奇尼哈番”爵位的左都督于大海,成为继满洲副都统杜敏之后第二个被明军阵斩的高级将领。
战后统计,此战共击毙俘绿营兵2700余人,但明军自身伤亡也达到了1200余。
可以说是惨胜。
损失最大的是王五亲自指挥的前营。
战前官兵有一千人,如今不到五百,折损过半。
其余各营伤亡不等,马昌元的左营战死256人,伤172人。
张天望的右营战死170人,伤140余。
后续赶来增援的后营损失不大,只阵亡26人,伤30余。
袁宗第的亲兵战死了30余人,总兵王一甲负伤。
伤亡比占到了四分之一。
也就是生生被打掉了一营,军官阵亡率亦达到了三成。
这对于根本无法获得补充兵源的明军而言,无疑是得不偿失的。
然而这就是明军现在的处境。
死一个,少一个。
战术上的胜利只是延缓覆没的过程,而不是改变最终结局。
除非,突出去。
战略上的改变。
再现当年李自成、张献忠的奇迹!
突出去同清军打运动战也始终是王五坚定不移的目标。
只眼下,他必须配合袁、郝两位老帅将这支西线明军残部带到李来亨的茅麓山根据地。
随军家眷连同百姓多达五六千人,不把这些人安置好,明军根本没有能力开展运动战。
俘虏的绿营兵王五也无意杀害,后续牛万程应该很高兴接收这帮残兵。
视线中,东进的家眷队伍正趟着血水,冒着大雨埋头东进。
所有人,包括老人孩子,都在默默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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