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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哥!纪哥!”瘦子急促拍打纪悯生的房门,“你先出来!晋王有急事找你!”
纪悯生刚想抱上孟思知,就被瘦子打断,他有点不耐烦,早不来晚不来的,真没眼力见。
“你先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纪悯生安抚好孟思知,便去寻晋王。
“殿下。”
“悯生,你来了,不用客套了。”晋王挥挥手,桌案上不知道放着什么书卷,他看得认真,突然厉声道,“陈副官遇难,我让你接替他,即刻带一小队先锋先入晋州,你敢吗?”
纪悯生心潮澎湃,这接替的哪止一个位置,还有在晋王心中的地位,“属下领命!”
忽然他又想到还在房里的孟思知,转而道:“殿下,能否给悯生一点时间和内人告别。”
“大丈夫不拘小节。”晋王铁面无私,“悯生,我说的是即刻。待到来日,你领着军光荣耀和你娘子见面,一定比今日感人。”
纪悯生心里好像有片宽广的海,他在海上帆船上一下一晃,海浪惊拍到他心上。
“是。”
“出去挑人吧,本王会派人告知你娘子。”晋王满腹心事,合上眼不与纪悯生多说。
纪悯生脸上很听话,按晋王的意图去找了人,单独留下瘦子,让他平日多照顾孟思知一点儿。
瘦子一听兄弟就这点事求他,一拍胸口,满嘴答应。
孟思知也拍拍他的肩,“好兄弟!”
陈副官死的太是时候了,正是晋王身处异地需要人的时候,充当第一联络员角色的陈副官死了,这是刻意在阻断晋王了解晋州情况,这样的目的是什么?
纪悯生沉下心,认真分析。
如果晋王的情报仅仅掌握到彭明辉反水,晋州情况不明,他第一先派遣陈副官回去探信,但是陈副官就这么一去不复返,晋王会怎么样?
晋王会回晋州,不管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刀山火海,地狱阎罗,晋王都得回去。
他不回,那就是无情无义无信,没人会追寻这种主公,他的仁义名声就此废了,逐鹿中原再也和他没有关系。
但如果他回,恐怕晋州城内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他们回去一网打尽。
纪悯生心里透彻,但并未让马跑慢一步。
富贵险中求,晋王也不会让他这个看上去很好用的兵折在这里。
他相信晋王。
“纪家娘子。”一个妇人端着食盒轻敲孟思知的门。
孟思知连忙起身过去开门,把人迎进来。
妇人是后院的厨娘,刚刚有个大人物给了她银子,让她好好来照顾这个娘子,妇人十年都赚不到那么多银子,乐得脸都开花了,乐呵呵给孟思知做了一大堆。
“叫我孟思知就行,纪家娘子听得生疏,悯生呢?”
妇人将饭菜摆出来,眼尾还有残留的笑意,“孟娘子,纪大人好像是去办公了,婢子也不知道是做什么。”
妇人见孟思知的面色有点黯淡下来,想起大人让她照顾好她的嘱托,连忙补充:“但很快很快就能回来了,纪大人英明神武,无往不胜。”
孟思知知道她这是安慰她,勉强挤出个笑。
都这样了还能去哪办公,去晋州呗。
“您知道他带了多少人走吗?”
妇人哪里可能知道这种事,又怕说错孟思知担心,信口开河:“一大批呢,个顶个儿的都是好汉,娘子别担心了,快尝尝我的手艺。”
孟思知定下神,招呼妇人来一起吃,妇人当然不同意,推辞几句就离开了。
一脸多日,瘦子他们担心孟思知,也不肯让孟思知出去和村民住在一起,把她留在这里住着。村民们被他们分批安置在四周,又不少闲置的房子收拾收拾也是个样子,原本比较偏僻的小地方一下子还有点生机勃勃的感觉。
要一直那么过也是安生,但天一天比一天冷,冷风“嗖嗖”一吹,都冷进人的骨头了,年轻力壮的还能抗抗,年纪大的小的都有些难过。
也不知道为什么天气变的那么突兀。
轰隆——
一声惊雷把孟思知从睡梦中炸醒,她心里一下子慌起来,套上外衣连忙打开窗户向外看。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惊天大雨,珍珠大的雨滴打在地上,啪嗒啪嗒,透过厚厚的雨帘,孟思知看到外面一团团黑影移动。
雨和风一起席卷进房,钻进孟思知心口,冷的她忍不住向后退,想了想又站回来。
“瘦子?”孟思知试探性喊了一声。
一个黑影顿住,转身又跑到孟思知楼下,这就是瘦子。
军令难违他必须走,他能给孟思知留下最多的就是一封信,孟思知她们安心生活在这里是没有危险的。
他在楼下不停蹦着,又伸手指着什么。
孟思知能模糊看见他在做大动作,大雨是天然的隔音布,她俩楼上楼下却像是天上地下。
“瘦子,走了。”队伍里的人催促。
瘦子看看他,又看看孟思知,只能放弃和孟思知交流,默默跟在大部队后面。
孟思知看也没什么挽留的机会,也不挨那个冻,把衣服搂紧转身进屋。
能有什么愿意让瘦子不告诉她就走呢?孟思知反复咀嚼瘦子的行为。
她试探性打开房门,楼内一下子失去了很多人,晚上没有灯光,看上去有种昏黄的诡异感。
雨雷像是炸药一样,轰的一声开一座山,砰的一声炸一座楼。
她低下头,脚下踩着一张黄纸。
她挪开一点点。
歪扭七八的红色突兀的出现在孟思知面前。
她的心跟着雷一起拔起来,挂在喉咙眼。
当她以小心翼翼、心里不停念着“阿弥陀佛”、左手不停搓着大拇指的姿态提起那张纸,才借着雷前的白光认出来这是人字。
大起大落间孟思知的心情好像被安抚了一点儿,把黄纸端起来,盯着最后的落款——纪悯生的好兄弟,瘦子敬给嫂夫人,嫂夫人见谅。
脑子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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