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九日重阳节,难得的黄道吉日,大荒山依旧是阴风怒号,鬼泣森森。
山脚下的伏魔阵中,一个乌发黑袍,苍白消瘦的女子正被数条胳膊粗的锁链牢牢束缚,她每动一下,锁链就会发出沉重的摩擦声。
她的长相十分妖异,皮肤毫无血色,双眼偏圆,黑瞳异常地大,里面涌动着团团魔云,像是两道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
曾有无数仙道大能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神形俱灭。
她是牧云霄,三百年前名震修修仙界,令无数修士闻风丧胆的大魔头。
但此时此刻,她被囚于伏魔阵中,十二条缚魔锁让她动弹不得。
她像是一只被关在囚笼中的猛虎,昔日威严成为了众仙口中自抬身价的谈资——你看,那么桀骜不驯的魔头,最后还不是被镇压在这里。
但牧云霄不在乎那些讥讽和嘲笑,她在这里,是为了等一个承诺。
天空中逐渐聚集起云层,几道天雷炸响,将天地间的景物映照得黯然失色。
牧云霄拖着锁链艰难上前,抬头望向浩渺无垠的天空。
下一秒,守阵的仙道弟子将一缕灵力注入阵盘,锁链瞬间收紧,牧云霄被拉回阵中,狼狈地摔在地上。
“贱骨头,你给我老实点!”那弟子朝她啐了一口。
牧云霄对他的谩骂充耳不闻,只喃喃自语,“是天劫,仙君终于要飞升了,她马上就能来接我了。”
很快,天空中出现了一道月白色身影,她执剑对上天雷,悍然不惧。
她是净月仙君林望舒,三百年前从五千仙道大能手中救下牧云霄,为她沉冤昭雪,又亲手将她送入伏魔阵的人。
今日是她渡劫飞升的日子。
三百年多年前,牧云霄所在的村庄发现了一条稀有灵脉,引得仙门觊觎。
为了让这条灵脉才会变成无主之物,仙门派人将整个牧家村屠戮殆尽,还留下灭魂阵要让他们神形俱灭,斩草除根。
牧云霄认识的所有人都在那一夜消失,她在滔天恨意中堕入魔道,她吞噬了牧家村民那些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怨灵充入万魂幡,之后一路追杀仙门弟子复仇。
可她杀了小的,牵出来老的,杀了老的,牵出来大能······
牧云霄脚下白骨如山,万魂幡起黑云覆野。
她就那么走啊,杀啊,把自己杀成了整个修仙界闻风丧胆的大魔头。
仙门终于坐不住了,他们纠集了五千上仙围剿牧云霄于大荒山。
牧云霄战至力竭,即将鱼死网破与所有人同归于尽之际,林望舒出现,保下了牧云霄的命。
林望舒是金坛仙圣,仙道魁首,整个修仙界最为高贵的存在。
林望舒查明真相,牧云霄亲眼看着她将幕后主谋一个一个从高高在上的云端扔下诛仙台,听着她在所有人面前洗清她的冤屈,将牧家村惨案的真相公之于众。
可这份正义来得太晚了,彼时的牧云霄已经油尽灯枯,即将被魔气反噬彻底失去自我。
为了防止牧云霄身上的魔气失控,林望舒只能将她送进伏魔阵,待她升仙成仙,就能净化她身上的魔气。
牧云霄在伏魔阵中等了三百年,终于等到天劫降临,林望舒飞升在即。
她仰头看着在雷劫中翻滚的林望舒,几乎无法压抑内心的希冀。
忽然,几道黑色的阴影出现在云层深处,朝着林望舒的方向迅速接近。
牧云霄到底曾是威震天下的大魔头,就算被镇压在伏魔阵中,也遥遥感应到了那几道黑影身上的森然鬼气。
“危险,仙君有危险!”牧云霄冲着天空高喊。
“你都自身难保了,管得还挺宽。小爷让你老实点,还不听是吧!”守阵弟子恼怒,再次启动阵法。
七十二枚镇魂钉从阵中飞出,精准地刺进牧云霄的关节和穴位中,瞬间将她的经脉切割地支离破碎。
但是她却顾不得这些,冲着那守阵弟子奋力大喊:“仙君有危险!快去通知太玄宫派人给仙君护法!”
守阵弟子听到她的叫嚷,下手愈发狠绝,随后至阳至刚的雷火顺着锁链窜上来,牧云霄瞬间皮开肉绽,只能发出模糊的嘶吼。
牧云霄见她无动于衷,回头挣扎着想要冲出阵法,一抬头却看到四只强大的怨灵从云层中钻出缠住了林望舒的四肢,数道天雷携万钧之力直直落下,接连劈在林望舒身上。
林望舒生受了这些攻击,从云端跌落,那些怨灵扛不住雷击,魂飞魄散。
“仙君!”牧云霄尖叫着冲上去,张开双臂接住了那抹从云端飘落的月白色身影。
一口温热的鲜血喷在牧云霄脸上,牧云霄肝肠寸断,可体内魔气却被鲜血挑逗,久违地兴奋起来。
下一秒,伏魔阵感应到魔气的存在,铁链越发收紧,镇魂钉也开始发出金光灼烧牧云霄的经脉。
牧云霄却仿佛感觉不到一般,双手颤抖着拨开林望舒的碎发,看到曾经圣洁美丽的面庞如今已变得灰白如蜡。
“净月仙君,您撑住,我马上给您疗伤!”牧云霄急忙运气,钉入经脉的七十二颗镇魂钉感应到魔气波动,钻入她的骨血。
“没用了。”林望舒扯出一抹艰难的笑,鲜血不断从口中溢出,她歉意地看着牧云霄,“抱歉,云霄。我没能成仙,救不了你了。”
“不,不要······”牧云霄慌乱地摇头,泪水填满眼眶,“我会救您的,您坚持住!”
“云霄,我死了,你可怎么办呢,这方世界,可怎么办呢······”
林望舒身上最后一丝生机消耗殆尽,她的双眸空洞地倒映出牧云霄苍白绝望的脸,倒映出黑云之上的修仙者。
云端,众仙家不知何时已经聚集在伏魔阵上空,冷眼看着阵中濒临崩溃的牧云霄。
为首的仙家身披白羽鹤氅,清冷出尘,宛若谪仙下凡。
此时她正一脸愤怒地看着牧云霄:“牧云霄,你这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净月仙君待你恩重如山,你为何要害她!”
她的质问声帮牧云霄终于从大脑的嗡鸣中找回了自己神志,牧云霄震惊地抬起头:“宋雪衣,你说什么?”
“你想说此事与你无关吗?”宋雪衣一脸的正义凛然,“方才我们所有人都明明白白地看到,四只怨灵穿过云层抱住了净月仙君的四肢,这才导致仙君无法应对天雷应劫陨落。雷劫之中,漫天都是罡气,那四只怨灵却能行动自如,除了你,谁还能炼出那么强大的怨灵!”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牧云霄极力解释,“我一直在伏魔阵中,那四只怨灵是突然出现的,而且我刚才还让那个守阵弟子去给你们预警。”
“是这样吗?”宋雪衣冷笑,看向守阵弟子,“你来说说?”
那守阵弟子却是一副慌乱的模样,噗通跪倒在众仙脚下,声泪俱下地指着牧云霄哭诉:“是她,就是牧云霄这个大魔头。方才她看到净月仙君开始渡劫,突然偷偷释放魔气,想要挣脱伏魔阵。我赶忙启动阵法将她镇压,却晚了一步,她还是放出了四只怨灵,直冲着正在渡劫的净月仙君去了。她做这些时还说,当年是净月仙君将她镇压在此,她终于有机会报仇了。”
“你血口喷人!”牧云霄冲上去想要让他闭嘴,但伏魔阵的镇压却让她动弹不得,“胡说八道,你有证据吗!”
“我们当然有证据。”宋雪衣拿出一只净瓶,“这净瓶中,存有方才那四只怨灵的半缕残魂,上面有你的气息。”
“这不可能!”牧云霄急吼,“不是我!”
上一次,她对林望舒说出这句话,林望舒回答她:好,我来查。
可这一次,宋雪衣居却一言不发,而是居高临下地挥手,便有两名弟子接过那净瓶从云端落下,那人狠狠地一脚踹在牧云霄胸口,将她踹出一口血来。
血液流入净瓶,给瓶中的残魂染上了牧云霄的气息。
事情到了这一步,牧云霄终于看明白了,今日之事从头到尾都是宋雪衣设的局,就是为了害死林望舒并将罪名嫁祸于她。
那唯一一个在乎她的人已经死了,再也不会有人愿意听她说话。
“你们卑鄙无耻!”牧云霄恨不能冲上云端杀了所有人,可是铁索加身钢钉嵌体,她的反抗根本毫无意义。
云端之上,众仙看着狼狈不堪的牧云霄,满是鄙夷和幸灾乐祸。
昔日让他们闻风丧胆的吃人猛虎,如今就那么狼狈不堪地匍匐在地上,仿佛绵羊一般被他们剥皮拆骨,肆意践踏。
他们中有不少人都先辈是当年牧家村惨案的参与者,有些死在牧云霄手中,有些被林望舒审判,如今,他们终于大仇得报,扬眉吐气。
“牧云霄,你不是很强吗,不是要报仇吗?来啊,怎么趴在地上起不来了?你这样可怎么报仇啊。”
“牧云霄,看清你自己的位置,一个山窝里爬出来的贱骨头,路边的一条野狗罢了,居然妄图反抗我们这些仙门贵胄!”
众仙的讥讽和嘲笑声中,宋雪衣再次开口:“既然证据都给你看过了,这个你也一并画押了吧。”
她随手扔下来一张轻飘飘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牧云霄承认自己如何怨恨林望舒,如何计划挣脱伏魔阵,如何利用天劫害死林望舒的所有细节,有板有眼,天衣无缝。
其内容与现实之间的关系虽然不能说实事求是,也可以算是毫不相干。
“放开我,我要杀了你们!”牧云霄奋力挣扎,却被两人死死按住肩膀,强行扯过手指沾着她自己的鲜血画了押。
“为什么?”她抬起猩红的眼睛看向云端之上的宋雪衣,“我如今这副样子,你们如果想杀我易如反掌,但仙君和我不一样,她是金坛仙圣,你们怎么敢对她下手!”
宋雪衣没有回答她,只用平静的声音陈述道:“魔头牧云霄戕害净月仙君,以致仙君飞升失败,应劫陨落,此事经由太玄宫调查审问,证据确凿。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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