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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伏脉千里终有时(一)

小说:

皇恩浩荡

作者:

野织穗

分类:

现代言情

深秋初寒,纾纾无事翻看起内侍省的账簿。

读到饮食一项,里有掖庭局,共支出二百七十四贯,她粗略计算,大约是五百多人一个月的口粮。

“余有庆。”

“奴婢在。”

“我前几年在时,掖庭局有上千人,怎么少了这么多?”

“回舍人,是一年多以前德妃娘娘奏请陛下恩准,释了许多年老或病重的宫女。娘娘说,如此一来,既省下不少银子,也是件积德行善的事,弘扬皇家慈爱之心。”

她点点头,思忖片刻,道:“也不知她们出宫能不能找到生计,都是些闭塞几十年的老妪。”

余有庆一怔,无话可说,只好躬身退至一旁。

“是有些不愿出宫,宁肯老死在这儿的。”

纾纾闻声抬头,正是卓怜袖。

她抱着食樏,笑吟吟行来。

“累了吧?我亲手做的紫苏膏,特意拿来与你尝尝。”

纾纾赶紧扔开笔,撸起袖管就往嘴里塞。

吃得正欢,卓怜袖望着她眉开眼笑,细观,又像欲言又止。

“什么事?”她问。

“说起掖庭......”卓怜袖顿了顿,“官家那时怒不可遏,要赐死各宫婢仆泄愤。是我们姐妹跪满一日才求来恩典,如今,张克弱、山柰、蝴蝶他们,还关在掖庭局呢。”

纾纾一惊,忙放下食物,抹净嘴角,“竟是这样?我去岁听他说大家都好,又闻秋棠遣回薛府,还以为都放出宫了呢?”

山柰不同于蝴蝶,乃是卓怜袖从家里带来的贴身丫鬟,并不是宫内所配,与她情同姐妹。合力助纾纾出宫那一遭,当夜驻守广运门、安福门的士兵全被流放,这几个近身的是看在她们的面上好不容易救下。

又因见过紫衣惨状,卓怜袖才下定决心重整掖庭,释放人口、修葺寮舍,提涨待遇。

“那儿条件艰苦,你也知道,京城冬季天寒地坼,眼下年关即至,我正愁着呢。”

听意思,是想请纾纾向岑湜说些好话,放他们几个出来。

“姐姐,我明白。”

有卓怜袖提点,纾纾以巡察名义兜兜转转去了回掖庭。

张克弱大骇,急得跺脚。山柰、蝴蝶几欲扑上来,好在他反应快,伸手拖住。

纾纾使了使眼色,教他们稍安勿躁,几人大喜过望。

又挑冬至,阖宫上下团聚齐乐的日子,几杯酒喂予岑湜,温言软语甜话哄着,终是达成所愿。

“你......你又诓我。”岑湜扶着额,晕头转向。

“哪里?臣妾是在为陛下积福呢?”

他呵呵干笑两声,“值几个时辰哪?怕是阎王看了功德簿,也要说我杀孽太重,深壑难填。”

纾纾扶起他安于榻上,一边灌解酒汤,一边道:“龙树菩萨说,‘诸余罪中,杀业最重,诸功德中,放生第一’。妾虽不知陛下杀了多少人,但淇州拯救万千商贾,全国削减赋税、惩处贪佞,又和谈罕罗、治理僰夷,放生之人又算多少?”

他闻言呆呆昂起头,因酒后余酲,酡红一张脸,病容掩去,几分美艳呼之欲出。

纾纾伸出指腹抹他唇边一丝残汤,仿佛击中什么穴,岑湜张臂一抱,将她腰身紧紧扣于面门,整张脸都埋伏进去。

少倾,低低哭泣声。

纾纾抚他后颈温柔安慰,心中酸涩,因此陪了他许久。

***

正月初九,莫偃戈传来好消息。乞克柴造反,他借兵予阿扎奇平乱,凭此良机同缨缨配合,成功说服罕罗称臣。

纾纾大笔一挥,敕令建立奎西道,创羁縻府,制同僰夷。从此,大巍疆域又拓十余城。

“既如此,等天气好转,让莫偃戈再去西边揽弋国看看。”

勤政殿新添一张软塌,岑湜斜斜卧在那里假寐,听她自言自语,笑道:“你不是鄙弃穷兵黩武,怎的又想开疆辟土了?”

她扭头嗔怪,“瞅瞅不碍事,我就是好奇。听说更西更西还有大食国,风土人情与大巍天差地别,你就不想知道?”

他摇头,“不想。”

纾纾晓他是落寞了,立即挪步蹲在他身侧。

忽而寂静无声,岑湜张开眼皮,只见那小脸凄惨惨的,他伸出手指狠狠一戳,“可别做这幅样子,到时候哭坟少两行泪,我跟你没完。”

她眼眶才红,气得哭笑不得,邦邦抡拳往他身上砸,“晦气!我现在就哭给你看!”

“来来来,我看看小花猫长什么样儿?”

余有庆同黛眉在一边皱眉撇嘴,险些闻不出午饭香味。

出勤政殿,黛眉回去寮舍休息,她自然有单独一间房,不过许多人住在一个院子里,无心便听到几句话。

“我义兄亲眼所见,官家怀抱一襁褓入城,他当值,绝对错不了。城墙可高,一览无余的。”

“我就说这日子不对,德妃怎能无端端生出一个儿子?”

“你们不知道呀,自打那儿起,齐乐宫上下所有男女都换过一轮。听说.......”

“呀!是不是投井那个?”

“哪个?不是在掖庭死的么?”

哐啷一声,门板破开。

黛眉正撤回腿势,她铁青脸色,怒叱道:“是谁允许你们在宫内妄议皇家,私传流言的?”

几个小丫头瑟瑟发抖,齐齐作揖拜道:“求姐姐高抬贵手,饶恕我们,不敢再说,不敢再说!”

她将几人上下一瞄,强捺住声调逼问:“是谁告诉你们的?流言出自何人之口?如实招来,饶你们不死!”

“是......就是,也不知道哪儿听来的,宫里头都在说,去......去年不就已经有了么?”

黛眉知道难以追溯了。她身为天子贴身婢女,素来同余有庆最熟,平日也忙,大家不敢,她也无空听这些。但事关皇嗣大统,尽管通晓内幕,岑桢血脉确凿无疑,但如此流言霏霏,不管不行。

转身,她冷冷道:“救不了你们,明日自去掖庭报道,再有下次。”细眼一觑,威严毕露,“你们不是知道有口井么?”

遂步履匆忙,赶回勤政殿。

纾纾听毕倒无甚惊讶,笑称,“我可比你早听到得多,早在苻州,民间就流传桢儿身世不明,我当你们晓得呢。”

她背手踱开,扭头问岑湜,“那咋办,你说。”

“什么咋办,我亲生的我不知道?”他披着棉被团成一团,正在削一坨木头。

屑子沙沙往下掉,时不时崩得他整个一弹。

纾纾见他越发混不吝,披头散发、没个正形,又气又恨。

心头却苦涩,唾沫吞咽,嘴里吐不出一个怪字来。

叹了口气,她道:“定王的人虽有关钜看着,但他只能守住京城,大巍辽阔,鞭长莫及。届时天下都这样说,等桢儿......这如何能坐得稳?”

“你不必忧心。”岑湜吹了吹刻刀,重重往木头上一剔,仿似要凿穿,“哪儿有坐不稳的皇位,只有无能的君王。”

“是,您当他几岁?”她忍不住翻白眼。

“所以。”他定定盯着那木头,上头窟窿像一双目,“有人必须死。”

***

黎王死后,定王十分安分。岑湜捧杀,他虽得意,倒也没做什么出格事,破绽难寻。

百官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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