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瓢泼,太素堂后院。
屋檐下,年轻貌美的女子躺在竹椅上,安静地望着院里的雨景,孤寂落寞,心事重重。
西边窗口,矮胖老头收回视线,烦躁地皱起了眉。
另一干瘦驼背的老头重重叹了口气,“那天宝珠丫头从街上回来脸色就不对劲,我问她做什么去了,她说买了些种子和鸡崽,可她明明是空着手回来的,隔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东西落在书肆了。”
他抽了一口烟,寻思道:“莫非是受人欺负了?”
徐大夫不赞同,“不像。”他顿了顿,“倒像王寡妇刚死了男人时的样子。”
李老头不虞,“丫头尚未婚配,你胡说些什么!”
“不爱听就出去,我这太素堂本就不欢迎你这种闲杂人等瞎晃悠!”
“要不是你厚着脸皮留我家丫头在这里帮你瞧病,你以为我想来啊!”
虞辛棠被两个老头的争吵声拉回思绪,拖长声音喊道:“二位可小声些,莫又引来了前面的病人来看笑话。”
徐大夫怒气冲冲走了出来。
“苏小丫头,你瞧的病人,和瞧病的方法都极为独特,普天之下再无二人。试问,若你心病成疾,何人为你医治?老夫不喜看你丧着脸呆在这里,与其在这发愣,不如想办法自救!”
追出来的李老头本想继续和徐大夫理论的,听其言,烦闷地抽了几口烟。
李老头是见过虞辛棠离开锦城时有多不易的,知她身份不简单,已隐约猜想她这般恐与旧事故人有关,却又有些不敢戳穿。
烟雾模糊了他年老浑浊的眼睛,他终于缓缓开口,声音苍老沙哑,“丫头,去吧。”
虞辛棠怔然,“去?去哪里?”
“自然是去见想见之人,做想做之事,待你了结心事,你再回来。”
面容姣好的女子茫然地望着他,似只失去航向的小船。
徐大夫扯着李老头离开,“你看她那憨样,走吧走吧,等她自己悟去。”
两人离开后,后院只余虞辛棠一人,她的思绪被雨打得稀烂,杂乱无章。
这两年她虽远离朝堂纷争,可还是能通过百姓间闲聊得知一些消息,皇帝身体愈发不佳,逍遥王世子久病不起,奄奄一息,而荣王世子如今如日中天,似乎储君之位已无悬念了。
秦游章在她离开时明明恢复得不错,怎会到奄奄一息的地步?她更愿意相信他是在装病。
可若是装病,为何连他弟弟的尸身都不接回去?
王妃口口声声唤秦君泽是妖孽,不管他很合理;王爷整日怂兮兮的,拗不过王妃,管不了也合理;可秦游章不该是那么冷漠无情的人。
她喃喃,“见想见之人,做想做之事……”
低低的、迷惘的声音消失在雨声里。倏然,她站起身,往西北望去,似隔着重重山水,瞧见了别的。
永宁已连下三日大雨,该停了。
*
西北,金城郡,霜雪城。
金城郡乃兵家必争之地,易守难攻,锁钥天下,十八年前曾沦陷于匈奴铁骑之下,帝领军夺回金城。此后边关虽依旧大小战时频发,可云朝将领无一不死守金城,这令金城比其他西北郡县更为繁荣。
威震西北的秦大将军一死,边关百姓人人自危,生怕匈奴趁此契机会打过来。但意想不到的是,凶蛮好斗的匈奴人竟主动提出求和,乌尔罕可汗还诚意十足派遣了二王子前来,指定谈判地点——霜雪城。
云朝知其来者不善,但在对方露出马脚前也别无他法,只能先派遣使者前来谈判,静观其变。
是夜。
霜雪城,城西,红袖招。
此地一改边疆的冷肃荒凉,灯火通明,笙歌鼎沸。
高台上,衣着清凉的美人随着丝竹声翩翩起舞,台下欢声笑语,醉生梦死。
这时一红衣美人走了进来,风华绝代,体态风流,神态自若地择位落座。周围因他的到来静了一瞬,无数道目光似有似无地看向他。
少顷,一身躯臃肿、眼含□□的男人向他走来,“小公子,你一人来的?”
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弯了一下,他答道:“是。”
见美人肯搭理他,男人越发来劲,“小公子叫什么?”
“我叫宝珠。”
“宝珠,好名字,和公子极为般配。但我在霜雪城待了几十年,从未见过宝珠小兄弟,莫非刚来此地不久?可愿告知府上在何地,家中是作甚的,下次我定登门拜访,也好交个朋友。”
名叫宝珠的少年像是个好脾气的,一一答道:“刚来,没家,不交朋友。”
男人闻言,满意地笑了,“宝珠兄弟,无权无势想要在霜雪城活下来可不容易,你需要找个依靠才行。”
宝珠挑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神情天真,“莫非你想做我的依靠?”
男人狂喜,“正有此意!”
“行,我瞧你这年纪也正正好,那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义父了。”
男人一愣,随后下流地笑出了声,“好,义父好,叫义父甚好!”说完去拉少年的手,可少年滑得跟泥鳅似的,几次都没摸到一点肌肤。
宝珠烦了,“当心些,我不喜人碰我。”
又站起身,冲老鸨喊话,“将你们红袖招的姑娘都叫出来,我要一个个看。”
老鸨很是为难,宝珠指着男人道:“快点,我义父有的是钱。”
男人骑虎难下,硬着头皮点头。
接下来楼里发生了奇怪一幕:姑娘们排队走到昳丽的少年面前,少年每看完一人,男人便给姑娘一点打赏。
队伍越来越短,少年神情也越发不快,直到最后一个烧火丫头走上前来,怯怯看了他一眼,又害羞低下了头。
清澈圆润的杏眼很快又被额前的碎发遮住了。
宝珠直起身子,呼吸变得急促,手死死扣着椅子,指节泛白。他轻声道:“你再抬起头来。”
烧火丫头受宠若惊地抬头,厅内明亮的灯光照清她的脸。
宝珠脸上笑意尽失。
被迫陪少年胡闹的男人早就不耐烦了,如今钱也花了,人也看了,他不甘心一点好处都没捞到,遂伸手去摸少年的腰,暗示意味极强地道:“义父都满足你的心愿了,你是不是也该满足一下义父。”
宝珠转过头,冷冰冰地看向他,一时竟让男人心生惧意,但下一瞬,宛如春花齐放,少年轻轻地笑开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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