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场景迅速崩塌,华书晓还沉浸在上一秒的岁月静好中,下一秒就要跌下去,幸好她及时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
她还没弄清楚圣女修炼的是什么秘术,是否跟北齐皇宫中的异变之人有关,也不知道刹后来为什么又被关回了血狱之中,他又是怎么刺杀的南明隆......
很显然有人不想让她继续看下去了,而且没打算让他们活着出去。场景破碎之后,华书晓看清了这个阵法的命门。这是一个极其残忍的幻阵,它吞噬闯阵者的记忆,以血为祭,所谓破局不过是一个引人入局的幌子,更何况闯阵者知道了这么多的秘密,圣女又怎么可能让他们活着出去。
眼下情况非常危险,阵法中的局势瞬息万变,一不小心就会丢了小命。每次遇到危险,她都会先从寒灵剑中扒拉有用的法器,长此以往,剑柄里的法器快被她用了一个遍,病急乱投医,不会用的也只能硬着头皮乱用。
阵法中的亡灵带着怨气向她飞来之际,华书晓着急忙慌地取出了一面法镜,不仅没有挡住这些怨灵,还照出了他们生前最凶狠的模样,狰狞可怖。法镜碎的时候,华书晓出了一身冷汗。
“文鳐,这可怎么办,这一堆都用不上啊。”华书晓只能问问身后的大妖,实力不详,肯定比她强。
文鳐依旧淡定,他是妖,却不畏惧那些法器,道:“术业有专攻,破阵不应该是小道长的长技么?”
“可是我百无一能,对这些法器又一窍不通,是个半吊子道士。虽然说出来有点丢脸,但这是事实啊。不过,我会贴符咒!”华书晓掏出一张黄纸,在上面一通乱画,然后念咒朝亡灵打去,然后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符咒也画的特别抽象。
华书晓顶着硬成化石是的头皮蹲下身捡起了那张符咒,站起来的时候亡灵全都坠落在地上,变成了一团团泄了气的黑雾。
难道这咒术也有滞后性......?
这次文鳐没有笑着送上一句夸赞的话,而是伸手抓了一只即将散去的亡灵,在掌心把他变成了一颗墨色的珠子,装在了一个绣着翠竹的白色的香包里,递给了华书晓道:“小道长,这个你带着,以后会用得到的。”
华书晓一想到这个袋子里是一只恶灵,心里是有点抗拒的,但是她接下了,拎在手里小心地颠了颠。文鳐握住她的手腕,犹豫了片刻后道:“失去了亡灵的支撑,这个阵法快坍塌了,只能硬闯出去。只是这样......”
“别只是了,先出去再说。”华书晓见文鳐用术法在高处逼出了一个阵眼,可是阵眼的位置很高,她抱着寒灵剑,并不会御剑飞行,也没有路子让她爬上去,她说:“你等等,我找个能飞的法器。”
文鳐低眸看着她,握着她的手腕的手指突然松开,抬手把她揽在怀里,轻声地说:“小道长,冒犯了。”
这是一个特别有安全感的拥抱。
华书晓的额头蹭到了他的右耳,她抱着文鳐,像抱着一块千年寒冰,可是她觉得温热,愈发难以控制的心跳和呼吸,暴露了她所有的小心翼翼和慌乱。文鳐轻轻地揽着她,她的指尖缠着他的发丝,隔着几层薄纱,温热与冰冷交融。
四周的场景崩塌成尘埃,唯一的光线中,一赤一青的耳坠交缠在了一起,伴着的是同频的心跳。
·
“你的翅膀好漂亮啊!”华书晓伸手小心地摸了摸文鳐的翅膀,他的翅膀的颜色是渐变,从凉银色到内嫩粉色再到赤红,鳞片泛着亮光,冰冰凉凉的,摸起来很光滑。
文鳐的侧脸上了浮起了一片云,他把翅膀藏了起来,长睫遮住了眸子,看不清神色。原来不用翅膀也能飞啊,华书晓抓住了他的衣衫,心里想他该不会是刚才有一秒紧张了,所以才不小心把翅膀露出来的吧。
或者,他只是想展示一下自己特别好看的翅膀。
华书晓想到这里,又夸了一句:“真的特别特别好看,像天边的朝霞一样美。”
他居然害羞了!
华书晓歪头看着他的侧脸,他的脸颊上好似翘着一个小火苗,压都压不下来。文鳐活了一万年,怎么别人夸他一句就脸红了,这也太好欺负了!
幻阵中杀机重重,文鳐没能挡住的暗器,都刺在了他的身体上,鲜血顺着胳膊流到了手指上,华书晓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闯出了幻阵。文鳐见华书晓平稳地站在地上之后,侧过脸轻轻地咳了一下,抿去了嘴角的一滴血。
她的鱼美人快要被捅成筛子了,天杀的幻阵。他竟然生生的把飞刀拔了出来,眉头都没皱一下。
文鳐在替她挡下这些暗器的时候,华书晓一门心思全在欣赏他那一双朝霞般的翅膀上,她心疼地看着那些伤痕。
人这一辈子最难还的就是人情,短短几天的时间她欠了文鳐不知道多少个人情,怎么能还得清。置身眼下这般境地之中,华书晓并没有感到庆幸,而是觉得内疚和亏欠。如果在别人的保护中还要暗暗窃喜,无视自己的软弱和无能,她会觉得坐立难安。
之前欠下的还没还上,华书晓又欠下了一个更大的。
大殿之上,华书晓被侍卫扣着,跪在金色的台阶下,她每抬一次头,后背就会受到重重的一击。满身的血腥味搅动着她的胃,但是她吐不出来,后背火辣辣的痛折磨着她,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命薄如蝉翼。周围的人个个面目阴沉,这座金殿比她在幻境中看到的更加冰冷,金碧辉煌,香云软玉下是累累的白骨。
一股强劲的力道挑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的时候,她终于看清了圣女的脸。依旧是那张倾国倾城自带妖艳滤镜的脸,那双长睫下若隐若现的金瞳,只不过白若凝脂嫩肌上浅浮着的一抹微红变成了苍白,唇间处结着一点白霜,变成了冰冷的雪。
“圣女万安。此人是仙门中人,却与一只妖厮混在一起,查不清底细,不能留。”一旁的侍卫叩首在地,言道。
“好重的妖气。”圣女低眸看了看华书晓那张脸,她问了一个问题:“对于幻阵中的局,说说你的破局之法。”
圣女撤下禁制的第一秒,华书晓便在大殿上寻找文鳐,他受了伤,此刻一定很难受。但是她每找到,所以着急地问:“你把文鳐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一把锋利地弯刀瞬间贴近了她的脖颈,下一秒就要杀了她。圣女动了动手指,一旁的侍卫撤销了弯刀,反手把华书晓摁在地上。
圣女看着华书晓,皮笑肉不笑,她那观赏玩物的眼神让华书晓感到很不爽,她挣扎了几下,换来的是重重的一击。
华书晓用力地爬起来,她的额头上布满了暴起的青筋,嘴角流出的鲜血滴到了锁骨上,她不屑一笑道:“就算是我说了破局之法,你也会杀了我。那我干脆直接等死好了。”
身上的痛感告诉她,真的会死。但是被人用这样蔑视的眼神注视着,华书晓突然觉得很荒谬,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人,凭什么弹指间定她的生死。
这个世界已经烂透了!
她不介意做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管他是摔得粉身碎骨还是头破血流,烂命一条谁在乎!
“本宫很好奇你身上的这股野劲是怎么来的。不过,只要你说了,本宫愿意赏你一个恩赐。”依旧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语气。毕竟是坐拥一方的女帝,从一只脆弱的灰蝶一步一步走上这权利之巅,她的人性早已经被吞噬殆尽,眼前是她的江山,脚底下是仇人的白骨,骨子里的傲气,已经成了支撑在坐稳龙椅的底气。
“圣女金口玉言,想必定会说到做到。既然圣女想知道,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其实你很清楚,这是一个结局注定悲剧的死局,局中人放不下过去,如果硬要说怎么能破这个局的话,我觉得当初鲛人掐死那只灰蝶,就不会有往后的一切了。你觉得呢......?”说完华书晓觉得很爽,她只是为了报复圣女打在她身上的那几道鞭,任谁被无缘无故地打了,都不会轻而易举的放过她,华书晓就更不会了。
圣女突然笑了起来,皮笑肉不笑,她的神情依然冰冷,可是笑声却格外的渗人。大殿下的侍卫纷纷跪拜,求圣女饶命,而华书晓依然趴在地上,蹙眉注视着她。
金色的荧光在华书晓的脖颈周围慢慢汇聚,突然凝结成了一根粗绳,死死地勒在了她的脖子上,华书晓用手指狠狠地扒着绳子,她快要被勒死了,拼着最后一口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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