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崇和殿。
景明帝揉捏着眉心头疼不已。他将盛京府尹呈上的奏折又翻看一遍,半晌后才看向下方候立的几人道:“此事,诸位爱卿有何想法?”
陆尚书拢着手没有说话,顾明池站在他的身后眼观鼻鼻观心。大理寺的张大人偷偷观察着陆尚书的表情,见他不吱声,自己也垂了头没有答话。
林枝意在刀柄上点着手指未语,查案破案也不是她擅长之事。从进殿开始,她便一直站在一旁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群同僚都不在状态,上首的景明帝还在等着回话,已经为杜府灭门一事忙碌了一天的盛京府尹,只得硬着头皮先行开口道:“微臣以为这场火灾是人为而非意外。”
景明帝抚着额首眼皮轻掀,他瞥了眼下方的盛京府尹示意道:“你接着说。”
“杜佥事一家算上仆从,共计八十六口人,这场大火几乎将府中建筑烧得殆尽,八十六人竟无一人逃出,实是奇异。”
盛京府尹根据以往的经验推断道:“府中人皆未有束缚之征,如今尸检结果虽还未出,但微臣猜测,他们极有可能是在起火前就已陷入昏迷的状态,这才会在大火中毫无挣扎逃生之相。”
景明帝点点头道:“那凶手呢?爱卿又有何看法?”
“呃......”盛京府尹吱唔了片刻,低着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微臣以为......或许是北寒人所为。”
景明帝峰眉挑动,手指在桌案上那块被烟火灼得灰黑的令牌上点了点,他没有点评盛京府尹的想法,而是看向一旁的陆尚书道:“陆爱卿,你怎么看?”
被点了名的陆尚书头颅微抬,他抖了抖自己垂落的官服衣袖直白答话道:“臣不知。”
景明帝盯着他不语,陆尚书低垂着眼继续道:“臣只知若是北寒人所为,两国邦交必然受到影响,这是北寒与我东盛皆不愿看到的情况。”
陆尚书虽未明言,景明帝倒是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爱卿是觉得有人嫁祸北寒?”
听到景明帝的话,陆尚书连忙摆手道:“臣可不曾这么说。”
一旁的大理寺卿偷偷睨了一眼陆尚书,心中不禁啐道一声老狐狸!
明着说怕被误认为是亲近北寒,有帮北寒脱罪之嫌。引着景明帝按着他的思路去分析,等他说出想法后又一口否决,真是一点风险也不沾!
“张爱卿,你又怎么看?”
同样被点名的大理寺卿挠了挠鼻尖,他也学着陆尚书打太极道:“回陛下的话,陆大人乃北都督府佥事,身兼要职,而他的府中又出现了北寒出名的密探组织暗鸢楼的令牌,此事不容小觑。”
问了一轮,手下人却是一个比一个滑溜,景明帝不禁有些恼火:“找你们来就是想听些切实的看法!你们倒好,一个个跟朕玩心眼,话里藏话!”
陆尚书是朝中老臣,见景明帝发火倒也不惧,眼皮轻撩,捻着胡须笑呵呵道:“陛下明白就好,事关两国关系,有些话臣等确实不敢胡说。”
景明帝缓了缓心情,看向从进殿就安安静静的林枝意:“林将军你从进殿开始便一言未发,这件事你怎么看?”
林枝意倒是无所忌惮:“末将以为,此事或于北寒有关,但绝非他们有意为之。”
“哦?”景明帝深邃的眼眸微明,前倾着身转了转手中的沉香手捻道:“为何这么说?”
“回陛下的话,如今北寒与东盛停战十三载,两国友好联盟,这些年无论是国内发展还是威慑边国,皆有极好的成效。”
林枝意顿了顿谨慎道:“末将曾镇守北境数载,深知北境安宁之不易,北寒亦知。就目前局势而言,两国继续友好相处,远利于两国交恶,末将以为北寒也不愿轻易撕碎这份安宁。”
景明帝垂眸沉思,慢慢点了点头:“朕亦是此想法,只是这令牌,又当如何解释?若非北寒所为,又是何人杀害杜佥事一家,其目的为何?”
顾明池一直躲在陆尚书身后笔挺如松,景明帝眯眼看了一会,见他似乎是在闲数崇和殿的地砖,当即点了他道:“明池,说说你的发现吧。”
已经数到第一百二十八块砖的顾明池思绪一断,他懵了片刻方才抬头回话道:“微臣没什么发现。”
景明帝不禁冷哼一声,拍了拍桌案点着他道:“你是朕从小看到大的!若不是心里有了确定的答案,你能闲得数这地砖?”
偷闲被抓,顾明池也丝毫没有尴尬之色。他挺着腰身端正而立道:“陛下心中早已定论,又何须臣等多言?就如林将军所言,北寒如今也正是待兴之时,犯不着此时毁了盟约给自己添麻烦。”
听了顾明池的话,陆尚书还捻着胡须点了点头,看起来也颇为认同他的话。
景明帝气不打一处来道:“你们刑部就这么结案的?凡事讲究证据!没有确切实证,如何结案?还有那真凶,不抓到他,难道任由他逍遥法外?”
“陛下,查案需要时间,臣等可没说不查。只是先排除一些嫌疑罢了。”
陆尚书答得理直气壮,眼见景明帝气得要扔折子,顾明池这才叹着气出声道:“陛下今日无非是想要一个确切的证据,以说明此事与北寒无关。这倒是不难,毕竟证据已经摆在您的桌子上了。”
景明帝只怔了一瞬便反应过来:“是这令牌?”
顾明池点了点头道:“臣已细看过这令牌,它是假的。”
景明帝将令牌立于指间,左右翻转几次也未看出端倪:“你是如何知晓?”
恭立在下方的顾明池面带微笑:“工部的大人们应该还在都堂办事,陛下不如请他们来辨一辨。”
*
夜色如墨,狭窄的巷道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宫门上的灯笼在风雪中轻轻摇曳,昏黄的光晕映照着肃穆宫墙的一角。
“本已做好埋伏,就等着他们拿出北寒萧城的城防图了,没想到他们拿出的却是东盛的宁河辎重分存图,这时我们才发现中计了。先生,这次是属下疏忽了。”
回春堂的掌柜披着蓑衣躲在拐角暗处低声自责,手提灯笼倚于树下的温润男子缓缓摇头道:“回去再领罚。”
“是。”
一袭素袍的阮知闲轻轻呵出热气,水汽氤氲于眉间,温润的面容透着一股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