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没错。
沈婧娇还未来得及思考谢清宁怎么又打起她的主意,便被唤上前去。
“臣女沈婧娇,见过盛德帝,长公主。”
盛德帝恍然,“原来是辅国公的女儿,难怪与清宁相比也未落下风。”
没人发现角落里的沈沐沉着脸,双手交叠着一言不发。谢秦南打从沈婧娇出现开始,视线就时刻关注着她,总觉得沈婧娇不似先前总低着头,一副自卑懦弱的样子。如今整个人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眼睛闪烁着炯炯有神的光芒。
事实的确如此,谢清宁虽衣着华贵金钗簪发,却浑身透着稚嫩气。沈婧娇恰恰相反,淡粉褥裙置腕骨处,一支流苏步瑶松松簪着,端庄得体浑身的清贵。
谢清宁脸色更黑了,起身绕沈婧娇走了一圈,眸色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法子:“这般美人不知婚嫁与否?若没有本公主这倒是有位好人选。”
又要她嫁人?
沈沐寻到机会,迈步上前,“长公主,姐姐有桩婚事只是......”
后面的话她没再说。
“只是什么?”
“只是姐姐希望可以找个心悦之人。”言外之意便是沈婧娇瞧不上人家。
谢清宁再度嗤笑,“是哪家公子让沈姐姐这般瞧不上?”
沈沐继而道:“中大夫之子,方公子。”
中大夫怎么说也是四品官,俸禄不算少。其子方逸又刚中科举会元,算是有些前途。虽说沈婧娇父亲乃是辅国公,朝中能与之同位的也就属右相平秦王,可其子远在百公里外的武派修习。
莫不是觉得皇子才能配得上?
没等沈婧娇开口,谢秦南起身懒散走来,也来凑了个热闹,“听闻沈大小姐前些日子在深諵阁将妹妹的名号夺了去,还给自己取了个‘芝兰绝色’的称号。”
沈婧娇倒是忘了沈沐和谢秦南是一伙的。
沈沐圈袖下的手握成拳,骨节透着红。
那日深諵阁内的人心服口服让她得来称号,放此时乍一听,便成了她抢妹妹名号,甚至给自己立了个更不要脸的。
谢清宁笑得更放肆,“世上竟真有这般不要脸的人吗?”
很好......一对三。
谢司衍面无波澜,静静地端起酒杯抿下一口,挥了挥衣袖继续看戏。
沈婧娇也不急,三人将她围在一处,她便拱手退半步,明言道:“二妹与瑞王殿下说得不错。”
在场人看戏起劲,闻言不免唏嘘。
“只是不论嫁人还是深諵阁夺名,臣女认为自己并未做错。”她抬眸对上盛德帝鹰眼,清秀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盛德帝面露不解,“你有何要说?”
“嫁人的是臣女,自当由臣女来选,并非方公子欠佳,只是情字应当两情相悦。深諵阁的规矩是玉牌之上都可挑战,不知臣女何处有错。”她的语调优雅淡然,浑身透露着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沉稳。
全都要她嫁人?她不嫁又怎样?
指责她夺妹妹名号,她夺了又怎样?
相比前世折磨,这些简直凤毛麟角。
一瞬间,殿内静得可怕,落针可闻。
朝臣无言,就连谢清宁都沉默。但其实她在等,等着父皇好好惩罚这个不知轻重的丫头。
盛德帝蓦地笑了,还没有人敢同他这般讲话。
沈婧娇手心冒汗,要说丝毫不紧张那是假的,台上的人一句话便可要了她的命。
“说得好!原来深諵阁‘芝兰绝色’竟是你。朕还一直好奇究竟是谁比得过沈家二姑娘,原来是沈家大姑娘。”盛德帝面露慈色,几句话让沉寂的氛围瞬变。
后头一位头戴高帽的男子探出身来:“陛下,沈大姑娘不止有如此心境,医术更是一绝。臣夫人面生痔,世人见了皆可怖,只有沈大姑娘愿意医治。只用了两日,臣夫人便有所好转。”
“平章承旨所言属实?”
“臣所言句句属实。”
沈婧娇这才认出他来,竟是性缘堂门口的男子,他竟是平章承旨。
平章承旨乃是汴京城最大的商户官,赚的钱比朝中重臣还多,盛德帝自六年前立此官,以了解汴京局势,甚至整个燕楚国从商局势,在朝中也算是个不小的官员。
盛德帝大笑,“沈大小姐考不考虑参加太医属招选?”
谢清宁在下面气的发喊,明明是她的及笄礼,风头全让沈婧娇抢去了:“父皇,能进太医署的哪个不是研习数多年医书,怎可让她随意参选。”
沈婧娇生怕盛德帝坚持,再度躬身上言:“多谢陛下美意,只是臣女恐还不能胜任太医属职务。”
前世托沈沐的福挂了个太医署医女的名号,才任凭她在宫中欺辱无人相救。
盛德帝也不好为难,“那便罢了。”
谢司衍放下还剩半杯的桂花酒,起身立于沈婧娇身旁,“父皇,此次南下正好缺一名医者,不如就让沈大小姐担任。”
盛德帝思索片刻,“也好。”
沈婧娇低眸退到位置上。坐下后,她的腿后知后觉的有些发颤。
眼见一场笄礼宴将要结束,外殿与隔扇外之人纷纷退去。
沈婧娇留在殿门口等谢司衍出来,退出去时与一位来报的男子擦身而过,男子手中拿着玄鸟印的密信。
一盏茶的功夫,谢司衍出来眉间黑压压的。
行至宫门口的路上,沈婧娇没忍住问了嘴:“何事让你这般哀愁?”
“密探来报,昭国似有意进攻临安。这是桩大事,父皇交给了四弟。”
沈婧娇脚步顿住,一时忘了呼吸,抬眸望住他:“确定是交给了瑞王?”
“方才父皇当场下的旨。”谢司衍见她情绪不对,问了句:“怎么了?”
在谢司衍前世的记忆里,是没有临安这场战事的。那时他正在边关帮谢秦南处理洪灾,归来时一切已恢复原样。
昭国,临安。还是发生了?
“无事。”沈婧娇眼神飘零地回答。
既然交给了谢秦南,父亲又有军事在身,应当是避开了。
只是交给谢秦南真的靠谱吗?沈婧娇再次顿住脚步,侧身朝谢司衍道:“瑞王殿下一人面对昭军当真可行?不如让裴玄守着,有什么消息也好立刻通报。”
临安城内有着上万的百姓,不可不顾。
虽说谢司衍担忧的也正是此,但听她这么说有些疑惑“裴玄走了,本王的安危如何保证?”
“有我阿兄在,殿下大可放心。”提起阿兄沈婧娇满脸骄傲,一扫先前的忧色。日色映在她瞳中透着光,宛若春日里一朵嫩薇,含苞待放。
宫门口右侧谢清宁一路小跑着过来,谢司衍方亮起的眸色沉落。
沈婧娇识相的走开些,索性直接去马车上等他。
只是还未等她步入车内,身子就被高出一尺的影子覆盖,谢司衍快她一步进去。不用猜都知道二人说了些什么。无非就是谢清宁想跟着一同南下,谢司衍不让。
玄冬的天里漫起鹅绒白雪,罩得汴京蒙上一层雪白。
明日便是南下江都的日子。
入夜。沈婧娇立于楠木雕花床榻前叠着需要带的衣物,床上随意摆着各式中衣、锦衣、褥裙。还未等收拾完,她站立一旁不动,神色忧虑。
她好像没有几件像样的大氅,即便是有,也被沈沐夺了占为己有。玄冬日日在外,光靠她这些衣物怕是半路就冻坏了身子。
院里的石子道上传来脚步声,曲清叩响了房门,“姑娘,你歇下了吗?”
沈婧娇放下衣物抬步前去开门,“怎么了?”
常嬷嬷手中抱着件狐氅满眼慈祥地立在曲清身后,“这位嬷嬷说来给小姐送衣裳。”曲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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